第一百五十七章,所謂恐怖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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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百將停頓了一下,又加強道:“不過五百主大人,這也隻是有可能而已,弄出這種計謀的,也可能是對方軍伍裏的任何一個人。”

    “那麽……”另一個百人將請示道,他也想到了那個‘謀士’的可怕。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李澤神經質的大笑,暴怒後的徹底冷靜,讓他整個人好像深淵冰窟裏衝出來的魔鬼:“整軍備戰,輕裝追擊……諸位,為我西楚萬年國祚,為了太子殿下,咱們就算全部身死,也要對方雞犬不留!”

    沒錯,對方的謀士太過可怕,既然有可能是對方軍伍裏的任何一人,那就殺光吧。

    就算他們死絕,也要對方死絕。

    此時,已經……不隻是小小的複仇了!

    定下了戰略目標,李澤就開始收攏殘部,他是如此的冰冷可怕,甚至那些重傷很難拯救的,他會親手送上一刀。

    而那些經過救治,有可能活下去的,全被他聚攏一團,隨後道:“我等要去追殺瑤國士卒,無暇顧及於爾等,爾等是要等待我們凱旋歸來,以至於在此地饑寒交迫傷勢加重而死,還是自行了斷?”

    說罷,李澤不等著傷員們回話,丟下一把刀,就帶著士卒們出發。

    四名百人將圍攏他的身邊,他猛然一顫,低聲問道:“劉百將呢?”

    “劉百將是木屬性的妖息。”回話森冷而幹澀。

    呼~李澤吐出一口氣,知道用不著多問了,轉身看身後恰好一百名的士卒。還好,還剩下一百精兵,雖然沒對方的兵力多,但還有他這個五百主,還有四位百人將,還是擁有著絕對的戰力優勢。

    最不濟的,也能……同歸於盡!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李澤高聲唱道,可四位百人將和士卒們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跟隨歌唱,他們沉吟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聲音響了起來。

    都是同樣的話:

    “大日東升,糾糾西楚,國祚十年,路有遺骨;”

    “大日東升,赳赳西楚,國祚二十,蒼生何辜?”

    “大日東升,悠悠西楚,國祚三十,築我龍骨!”

    這是唱的西楚的一首民謠,說的是西楚國祚十年的時候天下大亂,滿地都是屍骨;國祚二十年的時候侯爵封疆,兵荒馬亂下百姓受難;而在國祚三十年的時候,太子炙橫空出世,天下太平,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屍骨,去鑄就太子炙的乘龍階梯!

    李澤心有所感,哈哈大笑,就在此時,就在今日,他的麾下士氣可用。

    誰說莫名其妙的連敗士氣就衰落了,他們西楚精兵從不言敗!

    可這時,忽的,遠處傳來另外的一首歌謠,是詩詞,是吟哦……

    “北人善駕車,南人善使船。易地而為之,船覆車也顛。人生不相習,勉絕也徒然……”

    一個刀削般的漢子緩步走來,穿著一身不怎麽合身的長袍,上麵帶著血跡,好像從死人的身上扒的;漢子還扛著另外的一個人,穿著一身精鐵鎧甲,而且是敵軍瑤國什長的鎧甲樣式。

    李澤、四名百人將、百名士卒都看了過去,發現漢子還很年輕,長得俊秀如同美麗的少女,唯獨那雙眼睛精芒閃閃,充滿了陽剛之氣。

    隨後看向瑤國的什長,臉上帶起殺機……

    “哦,不用管,雖然這家夥有著比你們百人將還強的實力,但他被我廢掉了。”穿長袍的年輕人輕輕笑道。

    這人的表情很和善,但李澤怎麽看都覺得有點怪異,似乎是在學著什麽人,而不是自己本來的真麵目。麵對李澤狐疑的眼神,廣騰抽搐了下嘴角,長歎道:“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丟人丟到西楚了。”

    在和蘇昂分別後,廣騰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個任俠,任俠重承諾,講義氣,輕生死,他也能做到,但總是做不完全。

    就好像麵對蘇昂吧,他一直都是猶豫。他對蘇昂動過愛才之心,對蘇昂動過兄弟之情,也對蘇昂動過殺機……他太矛盾,不適合做個任俠。

    於是,廣騰宰了個西楚文傑,換上文傑的衣裳,但……好吧,他也不適合做個文傑,畫虎不成反類犬。

    “呐,我該做什麽呢?其實對我的力量來講,文傑、任俠、方士都無所謂啊,可這些都不適合我,我該做什麽呢……我沒有蘇昂的大氣,也沒有蘇昂的小心眼,唔,我這個妹婿啊,讓我徹底陷入了糾結呢。”

    他問自己:

    我在乎什麽?

    我想要做些什麽?

    我又是什麽樣的人?

    前兩個都有了很明確的答案,但最後的一個,讓他徹底迷惘。

    就好像他嘀咕的,他沒有蘇昂的大氣,能放過和良人的仇怨;他也沒有蘇昂的小心眼,在陳安縣的時候,蘇昂可把他折騰得不輕。他迷惘了,甚至迷惘到——任俠的力量都被另外一種力量吞噬掉了。

    “你到底是誰?”李澤上前問道。

    要說廣騰廢掉了瑤國的人,那應該是朋友,可廣騰說自己丟人丟到西楚了,又好像不是自己人來著。他在廣騰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恐怖,讓他這個大俠都不寒而栗。

    “我是誰?我……敵人啊。”廣騰微微笑了。

    隻在一個瞬間,廣騰的周身燃燒起灰色的火焰,手裏出現一柄紫色的長劍,紫色長劍已經明顯是劍類精怪了,但這柄價值連城的寶劍,在廣騰的力量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無比恐怖,那是無比恐怖的可怕力量。

    隻是看在眼裏,身經百戰的西楚士卒就開始顫抖,李澤也瞠目欲裂。

    而這時,廣騰動了……

    劍光如同月光般無孔不入,李澤剛想上前擋住,就發現廣騰穿進了他麾下的軍陣中,士卒們結陣抵擋,但這能攔住大俠的軍陣,竟然被廣騰找出了十萬八千個漏洞,一個個的士卒捂住脖子,不敢置信的摔落在地。

    四位百人將也沒能擋住一招,就在他們聯手控製住廣騰的長劍時,紫色長劍中驀然閃出亮金小劍,接連點碎了他們的額頭,李澤瘋狂追趕,卻跟不上廣騰的步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廣騰殺人。

    血液嗞嗞流淌,匯集成了小河;

    屍體縱橫遍布,全都沒了聲息。

    而此時,廣騰才轉身麵對李澤,笑了一句:“大俠實力啊,殺起來有些困難。”

    “你到底是誰?”李澤的牙齒打架。

    他以為‘謀士’的計謀已經很恐怖了,但此時,他覺得眼前直麵的人更加恐怖……不,已經不是恐怖了,而是無比的可怕,恐怖到了極致。

    廣騰又笑了,抬起鴛鴦蝴蝶劍,但忽然他又抬頭,啐道:

    “真是陰魂不散。”

    一陣灰煙飄過,廣騰就帶著昏迷的凶狼沒了蹤影,而在李澤呆滯的眼神中,高空唰唰的飛下來二十一個人。

    這二十一人都沒穿鎧甲,其中七人赤luo著上身,兩個巨大的大雁羽翼足有兩丈多長,這七人懸浮在半空,腳下都掛著兩人。

    太子三軍……翼兵!

    看見這這種巨大的大雁翅膀,李澤瞪大眼睛,下意識的單膝跪地,低頭道:“五百主李澤參見翼兵大人,末將作戰失利,麾下已經全滅,懇請翼兵大人容末將稟報詳情,隨後是殺是剮,末將不敢有半句怨言。”

    “不必。”領頭的翼兵微微搖頭。

    身為五百主,李澤的實力比他們要強,隻是太子炙的三軍地位崇高,所以才擺出如此謙卑的態度罷了;他們也不會恃寵而驕,在太子炙的麾下,恃寵而驕向來是除了背叛以外最大的忌諱。

    所以翼兵的態度謙和,掛在翼兵腳下的人也笑了。

    在七名-翼兵每個人的腳下,都分別掛著兩種打扮不同的人,這兩種人和翼兵一樣赤luo著上身,但一種穿著短褲,流水型的肌肉極為迷人,手裏的分水刺特別尖銳。

    另一種身材都很魁梧,穿著被肌肉繃緊的皮質長褲,背後負著一柄巨大的斬馬戰刀,說是斬馬戰刀,但看那寬厚的鋒刃、巨大的刀身,哪怕說能砍碎小山,怕是也有人願意相信了。

    “末將參加刀兵、刺兵大人。”李澤再次行禮。

    心裏也有點忐忑了,因為除非太子殿下親自出戰,太子三軍很少有來齊的,可要說太子殿下前來的話,就不可能隻有這二十一人,他們……李澤猛不丁打了個激靈,急促的問道:“各位大人,可是為了那個文傑打扮的神秘人來的?”

    “正是,他叫廣騰,很……恐怖。”翼兵頭領有些梗塞的回道。

    就好像李澤認為了,一般翼兵、刀柄、刺兵不會同時出動,可廣騰接連斬殺了兩名翼兵、一名刀兵,以及三名在陸地上的刺兵,陸地上的刺兵也就罷了,他們不擅長陸地作戰,但連著戰鬥力狂暴的刺兵和會飛的翼兵,都被廣騰一招斬殺。

    於是三軍派遣了小隊出戰,集合在一起的太子三軍,恐怖的程度可是要翻倍增長……

    “大人們出馬,一定是手到擒來了!”李澤也是大喜。

    但忽然,他的笑容僵硬住了,翼兵統領正在打量這裏的情況,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就搖頭道:“你們遇見了廣騰?罷了,這件事我會稟報上去,遇見那人的話,全軍覆滅也不是你的罪責,你……先行返回中軍吧。”

    雖然李澤遇見了廣騰,但翼兵頭領也沒打算詢問什麽情報。

    廣騰的實力強悍,怕是不會讓李澤看見他離開的方向,再說了,他們太子三軍,也有自己搜查追捕的一套手段。

    可這時李澤麵目死板,好像想起了什麽,瞳孔都特別空洞。

    他想起廣騰的恐怖,但忽然間,他更想起那個‘謀士了’。

    廣騰再恐怖,那也隻是百人敵,最多數百人敵,但那個‘謀士’擁有的可是萬人敵的本事。

    此時士卒全滅,李澤已經沒能耐追殺對方,他再次跪下,額頭狠狠的夯碎一片地麵,迸濺出連片猩紅的血:“啟稟諸位大人,要說那廣騰真的是恐怖至極,但莫將認為,此時最該追殺的是一支瑤國殘兵……”

    沒錯,那個謀士更恐怖,遠比廣騰恐怖。

    李澤把火燒桐縣的事情說了一遍,擲地有聲道:“敢教諸位大人知,瑤國殘兵裏的那位謀士,其可怕程度,絕不下於……”

    斟酌了一下,李澤咬牙吐出了一個驚駭西楚的名字:

    “荷!”

    聞言,二十一名強者全都臉色大變。

    就好像戰術和戰略上的區別,他們追殺廣騰,隻是戰術上的應用罷了,是想毀掉瑤國一位未來的強者,然而戰略上的話,就是太子殿下對付副帥荷的手段了。

    太子殿下甚至說過,如果副帥荷不死,他傾盡國力的謀算都要落空,其可怕程度讓人心寒。

    可如今,瑤國又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翼兵頭領想了片刻,忽的笑了:“不急,此人雖然有些謀略,但也隻是算計一城,最多運籌三千人之戰罷了,你說堪比已經死掉的荷……五百主你要記得,雖然太子殿下設計殺死了荷,但殿下對荷可是很尊崇的,不要因為他死了,就胡亂把他和一般的謀士相提並論,這是大不敬。”

    “可是……”李澤還是覺得‘謀士’更可怕一些。

    對此,翼兵頭領略微思索,搖頭道:“你是不服?也罷,怪不得你,是你的見識太少,眼光太低,其實能運籌三千人之戰的謀士還有很多,算不上什麽後患,倒是廣騰那人太厲害了,他要是成長起來,就是另外的一個誠牙上將軍。”

    “怎麽可能?”李澤愕然失聲。

    西楚有‘誠牙子期’的佳話,誠牙是當今的西楚上將軍,子期則是如今的宰相,想當初誠牙上將軍落魄之時,是子期鼎力相助,然而沒過多久,誠牙上將軍就展露了超強的修行天賦,一路成為王俠。

    子期也得了好,被推薦做了西楚的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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