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車的兩匹棕色馬無人指揮，便恣意地在道路上奔跑，逐漸失去了控製。車輛偏移了主路，在小道上一路飛馳。坑窪的路麵與不時出現的碎石使得馬車顛簸的厲害。布尼爾努力地保持平衡，反身刺中了一隻啃食馬車夫屍首的喪屍。那喪屍竟死咬住布尼爾銀劍的鋒刃，布尼爾揮手一斬，劍尖穿透了喪屍的口腔，接著他迅速地抽回手中的劍。露米娜又飛起一腳，將那喪屍直接踹下車去。

    馬車頂部傳來一陣淩亂的踢踏聲，車頂還埋伏著喪屍！艾伯特蜷縮在角落裏，連大氣也不敢喘，表現出典型的凍結反應。不過這一招在某些時候的確有效，因為喪屍的視覺係統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它們大多時候依靠嗅覺來尋找獵物——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它們看不見。這似乎喻示可憐的艾伯特隻能自求多福。

    布尼爾又揮劍幹脆利落了結一隻喪屍，這才有空抽身去管艾伯特的事。他的銀劍側刃淌下的血液已匯成一條細細的血流。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追求殺戮快感的？布尼爾暗暗發問。每每在劍尖刺出的那一刻，他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成為流淌的金屬，那是一種冰冷的痛快感，使人瘋狂如桀桀怪笑的魔鬼。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這個狂熱而無可抗拒的時代，是這種嗜血天賦最大的舞台啊！

    艾伯特看向布尼爾的目光中飽含著希望，但當他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時，他的心驀然冰涼了。“啊啊啊！”他閉上雙眼，拚命地用手中的木匣砸向那雙筋骨暴突的枯手。一邊砸一邊在心中壯膽：會殺喪屍了不起啊，最勇敢的就是明明沒有一點格鬥經驗卻敢於和喪屍拚命的我！

    艾伯特的砸擊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喪屍的攻擊節奏。幸而露米娜眼疾手快，及時幫艾伯特解了圍。

    最後一隻喪屍解決，剛剛從高度緊張狀態中鬆弛下來的三人將馬兒穩住，最後勒住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哎？這條路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艾伯特疑惑道。

    “蠢家夥！馬跑了這麽久，你能保證它走的一直是直線？”露米娜很不屑。“你不是在這裏長大的嗎？現在正路在哪裏？”

    “我很小就被送出去讀書了，除了每月回家的路，哪裏知道這裏的每條路都通向哪裏…再說，紅山鎮分為東鎮和西鎮，我家和鎮政府都在西鎮。西鎮的政府機關和茶葉加工廠比較多；東鎮則是商業區，外來的貨物和準備售出的茶葉都在東鎮中轉，有城管部隊駐紮。外地的客商和近幾年的賭石人、礦工也都在東鎮的旅店歇腳。我在西鎮玩得多，東鎮比較亂。可現在咱們呆在東鎮，我怎麽能知道路啊！”艾伯特大聲埋怨。“不過…”他的音調放低，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雪白的牙齒絞進了嘴唇。“我以前有一個很鐵的哥們，那家夥就住在東鎮，喪屍爆發的時候他們一家都去熱帶濱海度假了，正好躲過一劫。但是他們是再不敢回來了。可他們的別墅是哥特式的，尖頂。絕對稱得上是地標。別墅建在東鎮的主幹道口。”

    “是不是那一棟？”布尼爾停止清理臉頰上的鮮血，修長的手指指向不遠處一棟黑乎乎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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