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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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光恰好從厲戎的背麵映下來,映在屋脊的梁上,映進甘棠的眼裏。

    ——萬裏晴空,不及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最慶幸應是,他經過這麽多滄桑世事,竟還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緊張但卻始終目光堅定。

    美好的人,美好的一天。

    盡在眼前。

    甘棠被厲戎的這番話羞紅了臉,沒正麵回應,但也沒閃躲,隻是伸手接過他緊握的簪子,微微低頭便簪在了發髻上。

    厲戎有些怔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手還維持著之前握簪的姿勢。本是英俊的眉眼,這時卻難得露出了一副呆呆的模樣,看得甘棠想笑。

    無人知道,他此刻內心有多喜悅,一點一點慢慢累積,然後逐漸多到想要爆炸。

    厲戎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甘棠笑起來,偏了下頭,衝他眨眨眼,顯得俏皮又可愛。

    “阿戎,好看嗎?”她問。

    厲戎在這一刻終於如夢初醒般,他傾身上前,緊緊擁住甘棠,微微顫抖地輕聲說道:“好看,再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姑娘了。”

    他曾於人潮中踽踽獨行,眾生喧鬧,竟也未覺孤獨。而後幸得與她重逢,這才終於明白,兩個人始終比一個人好。

    當年未來得及回應陶慎言的那聲“阿戎”,如今從她口中喚出,也算是另一種圓滿。

    天光已然大亮,不知不覺兩人竟在屋頂坐了一晚上。

    甘棠知道厲戎該要走了,有些不舍地問他:“昨晚時間太短了,也不知何時才能有時間再見麵。我也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講,尤其當務之急的是我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回到現代,要不然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困在這裏嗎?”

    厲戎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手掌心從耳際的花朵順到發髻上的珠簪,溫柔而小心,他抵齒而笑開,逗她道:“怎麽?這就舍不得我走了?”

    甘棠聽到他這樣調侃,一下子漲得滿臉通紅,卻又拿不出話來反駁,隻能故作凶巴巴地拍落了他的手,瞪他一眼,嘟囔道:“厲戎,你怎麽總沒個正形,跟你說正事兒呢!”

    嗯,看起來像是挺生氣的模樣。

    厲戎含笑看著她,不說話。

    甘棠在他眼神的注視下,漸漸消了氣勢,咬著唇撇頭想掩蓋自己像是著了火般的臉頰。最後終於繃不住了似的,“噗嗤”一聲笑開,也大大方方扭頭回望了厲戎。

    像是隻炸了毛的小貓咪,明明原本是在露著牙惡狠狠地叫著,卻在被順了兩下毛之後,溫柔得連肚皮都翻了出來。

    嬌羞又明媚,溫柔又大膽,心動得想讓人親一口。

    厲戎本來想忍,因為害怕進展太快而唐突了她,但最後將她送回房間的時候卻還是破了功——他踩著著輕功剛想離開,無意間的一轉頭便看見她仍扒拉著窗框,眼巴巴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像是乖巧等著丈夫回家的妻子。

    厲戎覺得自己腦子抽了,不知怎的就聯想到這個場景,越想越難挨。

    這零零散散加起來三十多年的所有時間,都沒有這一個時刻更讓他心跳得無法自抑。他拿著劍,三下兩下又躍回了窗前,還沒等甘棠反應過來時,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側臉,溫柔又飛快的一個吻,還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

    “三天後,我等著你。”

    *******

    厲戎剛走沒多久,屋內就砰砰砰被敲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打開門,是李白。

    他換了一身水色暗紋的寬袖衣袍,雙臂環著他那把長劍,斜倚在甘棠門口。見她開門才直起身,唇邊掛著笑,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冷意。

    “喲,回來了?”

    甘棠一愣,輕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問他:“什麽回來了?我一直就沒離開過屋子啊。”

    李白眼中笑意愈深,往前走了幾步,徑直越過甘棠,自然地坐在了屋裏的凳子上。甘棠臉色冷了下來,沒動,直直地站在門口,質問他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一大早上陰陽怪氣的,還不請自入?”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李白慢悠悠地將手中的劍放在桌子上,像終於肯大發善心似的開了口。

    “甘棠姑娘,下回你說謊之前,能不能好歹做些準備?”

    “你說什麽?”

    李白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又指指她腳上的紅纓繡鞋,解釋說:“你昨天在外穿的就是這身衣服,還有鞋子也一模一樣。客棧裏給每個房間都配了屐履,怕的就是外客的鞋子帶了髒穢會不好清理,若是你昨晚沒有離開,為何會一大清早就穿著你的繡鞋呢?”

    甘棠雖然心裏在默默吐槽了一下李白奇怪的關注點,但臉上仍是顯露出一副無辜模樣,睜著大眼回答到:“我……我忘記換了。”

    李白若有其事地點點頭,隨意向床鋪暼去,又問:“那為何床褥似是未動過?你昨晚睡地上的嗎?”

    “……”

    “我起得早,收拾了。”

    聽起來似乎沒什麽問題的回答。

    李白聽到甘棠這話,轉眸緊盯著她,心中莫名感到一陣煩躁。他失了耐心,也不再假惺惺地露出一副笑臉來,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我昨晚聽到你這裏有動靜,怕你出事便來找過你,但你不在。”

    ——來找過你,但你不在。

    一句話,讓甘棠瞬間啞口無言。

    既然是已經確定了的事情,那為什麽還要打彎子繞這麽一大圈,他想要試探些什麽?

    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將門闔上,神色也冷淡下來,看不出有什麽想法,說出的話也不再客氣:“所以呢?你到底想問我些什麽?”

    李白似乎被她這態度震到了,愣了幾秒才別開眼睛,望著窗外槐樹上的某一簇樹枝開始出神。他神色裏那種總是像含著笑意的感覺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目光含霜帶雪,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兩人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僵持起來,比起初見時的劍拔弩張更要淬浸著冷意。

    隔了良久,他終於開了口。

    “甘棠姑娘,你我才認識不久,相處也不深,自然不能全心全意相待,所以你也別怪我多猜疑。我這人就這樣,行走江湖得久了,防人之心不得不多一些。更何況你本就是霧隱閣的人,我實在不能不多做些防範。”

    甘棠聽他這樣說,也沒生氣,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說話也不作反應,仿佛根本就不為之所動。

    李白見她這副樣子,心裏氣得牙癢癢,卻又不能顯露分毫,隻得冷笑道:“你昨天是去見霧隱閣的人了吧?怎麽,他們等不及了嗎?”

    話剛出口,他便後悔了。

    其實,本意非此,他真正想要問的,隻是一句:你昨夜可安好,沒有受什麽傷吧?

    結果到嘴,偏偏言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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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甘棠心中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兒不大對勁兒,皺眉問他:“你跟霧隱閣有什麽糾葛。”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死寂般的沉默。

    風吹起李白鬢邊的碎發,有幾縷不小心遮住了他的眼睛,甘棠看不大清他當時是何種眼神,隻記得他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和那句帶著無盡譏諷的——

    “什麽糾葛啊?不死不休的糾葛。”

    *******

    靠近皇帝行宮的東邊,沿著中樂街走大概一兩裏的路程,行至栽植了第一棵垂柳的地方,有一座看起來不大起眼的府邸,便是大名鼎鼎的不良帥府。

    屋簷下隻掛了個匾額,大門常年緊閉。

    甘棠上前,敲了敲門,一時無人應答。

    李白持劍站在她身後幾步,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問她:“你可真認識厲統領?別是在打幌子唬我。”

    “我唬你幹什麽,又沒有好處。”甘棠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又抬手接著開始敲門,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慢悠悠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別敲了,給門再敲壞了。”

    七八十歲的老管家邊抱怨邊拉開了門閂,見門口站著一個豆蔻年華的漂亮姑娘,立馬變了臉,嗬嗬笑開,長須長眉,一派慈祥模樣問甘棠:“有什麽事嗎?姑娘?”

    李白心裏本還是存著疑問,但一聽見老管家的問話,仍是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將劍環於胸前,不動聲色護在甘棠身側。

    “我想找厲統領。”甘棠也笑起來,溫溫柔柔地說。

    “嗯?你要找厲統領?”那老管家似是更起了幾分興趣,撫撫胡須,笑著問道:“姑娘來找厲統領有什麽事嗎?”

    甘棠低頭解開了係在腰間的玉佩,遞予他看,解釋道:“是厲戎讓我們來找他的,說有要事相商。”

    其實她撒了個謊,厲戎隻讓她一人來尋他,結果突生了些變故,他應該不會介意的。甘棠暗搓搓地想,剛好李白在這件事裏也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帶他來正能一舉兩得。

    甘棠正出神地想著時,老管家已從她手裏接過了那塊玉,先是摩挲了幾下,然後舉到眼前細細觀看。

    正是厲戎時常帶在身上的那塊刻有“甘棠”二字的玉佩。

    猶記那天厲戎折過身親了下她之後,臉和耳朵都是一片通紅。像是為了緩解尷尬和緊張,他想了想,便伸手從腰間拽下了這塊玉佩,別著眼睛沒敢看甘棠,胡亂塞進她手裏,說:“到時候我若不在府,你就將它拿給老管家看,他自會明白。”

    果然老管家辨認了一會兒手裏的玉,似是終於認清,瞬間眼神就變了幾分。他探究般的看了甘棠一眼,隨即笑開,神色中竟感覺帶著幾分欣慰之意。

    “厲統領暫時不在府內,但他吩咐過,讓您去書房等他。這樣吧,我領您二位先去書房坐一會兒,約莫著時間,厲統領過不了多久也該回府了。”

    “多謝。”

    ……

    作者有話要說:  厲哥終於第一次親到小棠花了,撒花撒花!!!

    這兩天會集中更一些,因為馬上考試,該複習了qaq

    最後呢,想鄭重聲明,謝絕扒榜,ky,考據,寫文就是圖個樂子而已,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不好嗎~謝謝各位小天使小可愛們啦~歡迎收藏文章收藏作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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