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舊人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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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靜明哭笑不得地瞧著這單純魯莽的少年郡王,拱手道:“九郡王,報歉得很,舍妹雖與徐家做親,但下官並不識得徐府女眷,待舍妹嫁過去後,可替九郡王打聽一二,再傳信回稟。您看這樣可好?”

    九郡王失望地道:“這樣啊,那……有勞你了。”

    九郡王此番舉動,倒叫鄭靜明高看了汝南王一眼,身為皇族宗室,九郡王毫無城府,當眾表達對自己新婚妻子言語的重視、又對朝廷官員家中的事情毫不熟悉,都說明了一點,——就是汝南王從未對自己的兒子進行過刻意的培養和曆練。也從側麵反應了,汝南王對那張龍椅,的確毫無興趣和野心。

    隻是……一切都太遲了……

    後院隱隱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汝南王臉色一變,目光直直射向鄭靜明。

    鄭靜明迅速地起身向後退去,拱手道:“王爺,對不住了!”

    汝南王端坐於座中,歎息道:“本王未曾愧對於君,更未曾愧對於鎮國公這個老朋友!”

    慶王世子持劍而立,須發怒張,喝道:“父王,您還跟他廢話作甚?姓鄭的!回去告訴皇上,我們汝南王府根本不稀罕他那個破爛龍椅!”

    鄭靜明遠遠立於門前,雙眼注意著身側那些身穿從人服色的高手,一麵暗暗提防,一麵朗聲笑道:“王爺與我鎮國公府無冤無仇,下官隻是奉旨行事,至於王爺的忠心和誌向,不若待回京之後,親自向皇上當麵解釋!”

    汝南王滿麵痛心之色,沉聲道:“當年,他登基之時,便是本王帶著兵馬,替他平了四夷之亂。為能令他安心,本王自請前往封地,三十年不曾踏入京城!本王與鎮國公曾同赴沙場,為他出生入死,到今日,他命鎮國公之孫,來取本王性命,以安他那顆懸了三十年未曾放下的心!可是……世子,難道本王在你們眼中,隻是個擁兵自重、沒有腦子的莽夫嗎?你落於本王府內,想與本王撕破臉後完好如初地走出去,是當本王是紙糊的嗎?”

    汝南王話音一落,就從內堂之中,奔出兩隊精兵,而外頭院落的四個角落之中,也突然跳出了大隊的侍衛。

    鄭靜明孤身立於重重包圍之中,卻並不見絲毫慌亂,他仰頭笑道:“原來王爺這般在意下官,竟埋伏了這麽多人,對付下官一個!”

    那九郡王再單純,也明白是發生了何事,起身指著鄭靜明怒道,“你好生無禮!你昨日下了拜帖,說是代鎮國公來向父王請安,父王歡喜不已,親自安排招待於你,你竟這般鬼祟,暗中安排人馬去後院搗亂!你自己做錯在先,竟還大言不慚,冤枉父王埋伏人馬害你?”

    鄭靜明雙手背在身後,猶如閑庭漫步般,踏在門廊處,他每走一步,滿院的侍衛就持刀更迫近他一步,直到那些刀劍幾乎挨上了他的衣角,他笑道,“九郡王別急,下官不會傷你新婚妻子,你何必如此惱怒?再說,下官何曾派人去後院搗亂?不過是叫人去請了王妃和眾位夫人去京城做客。”

    慶王世子怒道:“呸!後宅早已派有重兵把守,你想請人入京,還要問問我汝南王府的精兵同不同意!”

    鄭靜明瞧瞧天色,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後宅隻有四百多人……應該就是這會兒了……”

    慶王世子怒道:“說什麽瘋話?父王,您快下令,當場絞殺了這無禮狂徒!”

    慶王世子那“徒”字剛落,就見庭院上空,爆出一隻響亮的煙花,鄭靜明收了臉上的笑意,恢複了往日冷若寒霜的表情,揚聲喝道:“傳聖上旨意,諸人聽令!——汝南慶王擁兵自重、不從皇命,窮奢極侈,搜刮民財,特命禁軍統領鄭靜明押解其與其諸子上京,聽候發落!”

    鄭靜明說完,就用陰沉的目光盯視著眾人,見眾人不為他言語所動,慶王世子更是怒罵:“滿口胡言!我汝南王府上下效忠陛下,愛護臣民,豈會因你隨便一句汙蔑,就變成了有罪之人?”

    鄭靜明冷笑一聲,陰測測地說道,“諸位取鄭某性命,自然易如反掌,可若要救出後宅那些貴人的性命……就不那麽簡單了……”

    他話音一落,就見後院陡然火光衝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的味道。九郡王臉色一白,看向慶王,“父王!不好,著火了!母親和琳琳她們……”

    汝南王緩緩起身,踏著沉重的步子,走向鄭靜明,“你身上,有你祖父的影子,冷靜,沉穩,是塊做大事的料,難怪皇上派你來。本王想知道,你是如何調走了本王汝南城外的三萬兵馬,又是如何攻破了本王派了重兵守護的後宅?”

    鄭靜明向他拱手一禮,“王爺與鄭某無冤無仇,鄭某敬佩王爺光明磊落,鄭某雕蟲小技得以僥幸成功,不過因著‘細作’二字。”

    汝南王點頭道:“本王也猜到了,沒有熟門熟路的人引路,你難以做成此事,你可願告以詳情,也叫本王輸的心服口服……”

    “父王!”慶王世子道,“何以我們便輸了?這賊子落入我們手中,眼看就可將他砍成肉泥,輸的怎會是我們?還請父王快快下令,將此人處死,趕快去後宅撲火,救回母親和……”

    “住口!”汝南王斥了一聲,指著自己的一眾子孫,道,“你們都聽著,聽聽咱們汝南王府,是如何敗的!”

    “世子,你請說吧。”

    鄭靜明拱手又是一禮,“王爺是明白人,下官也就不隱瞞了。大約半年之前,王世子身邊,來了一個滿腹經綸又頗懂音律的儒生,王世子……不知下官有否說錯?”

    慶王世子怒道:“是又如何?難道……那儒生卿岑是……你派來的細作?”

    鄭靜明道:“此人本與鄭某毫無瓜葛,但自廢太子逃亡以來,鄭某奉命清除廢太子餘孽,倒查出了一些跟王世子您有關的舊事。不知您還記不記得當年,您奉召回京為太後祝壽,偶然識得的那名豔冠京都的才女袁勝雲?”

    “你說……誰?袁勝雲?那是何人?”

    “王世子已不記得她的名字,倒也正常,畢竟隻是個小小六品官吏之女,仗著一張好皮相,受到王世子您的青眼,原也算得上是件才子佳人的美談。隻怪這袁勝雲卻是個定過親事的,與當年的新科探花郎結下百年之盟。後來的事,不知王世子還能不能記起……”

    “你……你說起這些瑣事做什麽……莫不是在此拖延時間?父王?請下令將他斬殺!後宅起火,母親等危在旦夕,不能不救啊,父王!”慶王世子似乎憶起了什麽,臉色變得不大好看。(未完待續。)(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