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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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芳菲趁機宣衛雁進宮,恭賀她成親,順便問起要她調查的事。衛雁嫁給張二力,比嫁給任何有勢力的朝臣都更令帝後二人放心,他們自然不會阻止,反而十分欣慰,賞賜了不少東西。
衛雁從宮中出來,覺得拿在手上的盒子沉甸甸的,裏麵不僅是珠寶首飾,還有來自皇家的殷切期盼。他們恩威並施,想將她牢牢的掌控在手裏。她肩負使命,要幫助他們將孟家這棵大樹連根拔起。
赫連郡去過衛府的消息自然瞞不過他們。衛雁在他麵前許嫁給張二力的消息,他們自然也是清楚的。否則此事怎會還落到她頭上?
她能確定,她身邊,有宇文煒的人。
她緩緩走向宮門處,一旁一個內侍笑著迎上來,“敢問是衛雁衛小姐麽?我們貴人請您到長春宮一敘。”
貴人?
衛雁眼眸一閃,吳文茜麽?
她找自己做什麽?
長春宮布置得富麗堂皇。吳文茜揚眉吐氣,一躍成為皇上的寵妃,一掃從前的壓抑克製,不僅房間擺設奢華,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飾更是貴氣迫人,攢花金步搖上的大顆東珠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如今吳夫人已經搬出了徐府,吳大人也不知走了誰的門路,在徐家徹底地放棄了對他一家的支持後,反而得以出獄,重回原職位。他派人將吳夫人接了回去。
吳文茜在巫蠱事件後,毫發未傷,她如今已無需看徐家任何人臉色,起初她是因徐家而獲寵不錯,可後來她能贏得皇上的歡心,卻是她自己的本事。
見到在自己麵前規規矩矩行禮的衛雁,她覺得十分痛快。
衛雁穿著普通的綃紗裙子,頭上配著幾朵平凡的簪環,除了臉蛋依舊嬌豔之外,根本沒一處能與自己相比。常在衛雁身後小聲煥著“衛姐姐”的吳文茜今非昔比!
她斜斜地掃了她幾眼,用輕慢的語氣說,“起來吧。”
見衛雁木頭般地立在哪裏不開口,便不悅地皺了皺眉,暗怪她沒眼色,提起了話頭,“許久不見,聽說你進宮了,便宣你過來說說話。聽說你要嫁給自己的一個下人?可是真的?”
衛雁不亢不卑地答道:“並非下人,是我鋪子的掌櫃,替我打理所有的生意,生意上的決策人是他,我不過是掛個名兒。”
吳文茜掩嘴笑道:“看來你還是真的挺中意他的,這般極力維護,我信不信不要緊,外麵的那些人信才行,否則他隻怕是難以抬頭做人了。”
衛雁輕笑:“他自然有他麵對歪曲言論的膽色,若是尋常匹夫,懦弱卑怯,又怎會令我甘心許嫁?多謝娘娘關懷,若無其他事,衛雁便告辭了。”
“嗬!”對她的言辭不以為意地笑笑,吳文茜說明了找她前來的真正用意,“享樂侯府的薑夫人,啊……就是你妹妹衛薑,她常常求見我,聽說你們二人有些嫌隙,我有心做個中間人,替你們緩和一下緊張的關係,不若待你成婚之時,我命她去參加你的婚宴?你好生哄哄她,以後姐妹倆常來常往,豈不圓滿?”
她猜度著衛雁的心意,暗想自己拋出這麽個魚餌出來,她該感激涕零,甘心為自己驅使吧?畢竟她現在的處境挺慘的,以為靠上了皇上跟皇後,卻想不到連婚姻這麽大的事都沒人給她做主,隻能自墮身價嫁給自己的家奴……能多結交一份勢力,多一個戰友,總比孤軍奮戰要好得多。現在宮外的情形自己一概不知,衛薑畢竟是反賊的女眷,能避還是要避開的,免得有一天皇上翻了臉要清算海羽昶之時將自己也搭進去……
不料衛雁卻隻是笑笑:“多謝娘娘好意,不過我跟妹妹之間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比較好,不勞娘娘費心了。娘娘沒別的吩咐,衛雁就告辭了!”
“你站住!”吳文茜變了臉色,她哪裏想得到衛雁竟如此不識抬舉?這女人簡直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要嫁給奴仆的女子,憑什麽在她麵前趾高氣揚一副不肯馴服的模樣?
“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子脂粉味,不舒服極了,現在頭疼得緊,你過來給我揉揉!”
吳文茜本是個可憐人,兩人之前交情不錯,怎想得到一別兩年,吳文茜卻變得如此乖張無禮,飛揚跋扈呢?
“脂粉味?”衛雁皺眉,“若是我的脂粉味令娘娘不適,正該遠離娘娘才是,怎敢再湊近娘娘呢?”
“不妨事,你最是手巧,我還記得你彈琴彈得極好,要不然,你就坐在我對麵,給我彈幾首曲子,讓我靜靜心吧。靜書,你抱琴過來。”
不給她拒絕的餘地,直接命宮女置了琴。
衛雁許久未曾碰琴了。
家裏的箜篌都落了灰。崔氏易受驚,尋常不敢讓她聽到什麽聲響,好不容易能夠接近衛貞,她不想功虧一簣。
偌大的府邸,隻住著他們幾人,新添的侍女不多,那些空置的琴房、罩房、廂房都蒙上了一層新塵。
也許待她跟張二力成婚後,可以先替他準備個通房,添幾個孩子,就養在她的名下……
想到她空曠的府宅,一種莫名的憂傷襲上心頭,手指撫上琴弦,一曲悲悲切切地《聲聲慢》奏了出來。
衛雁在長春宮彈了一下午的琴,傍晚時分宮門落鑰之前才得以出宮回去。階級差異君臣之別,就是這樣的殘酷。你勢不如人,就隻能忍氣吞聲,任人驅使。
赫連郡一連幾天都忙著參加宴飲,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一眼望去,身邊處處是鶯鶯燕燕。他早就難受得沒了知覺,身上滾燙滾燙的,大手剛放到身邊女子的肩上,就聽“啊”地一聲尖叫。
那花娘衣衫垂落在手臂上,露出半個香肩,伸出手來摸了摸赫連郡的額頭,嬌滴滴地道,“侯爺,您是不是病了?怎麽身上這麽燙?”
他不僅臉是紅的,頸子耳朵也都是紅的,原以為是醉酒之故,可那灼人的體溫瞧著可不大對勁。
安南侯畢竟身份尊貴,若是在他們這裏有個什麽大病小災的,他們可擔當不起。
這幾天安南侯醉倒在倚紅樓,多少個姑娘拚著命的搶著服侍,就連鄭家三少的紅顏知己花想容都動了心思,親自服侍過一回。
可安南侯喝酒喝得也太多了些,被扶回房間,便沉沉睡著了,這些個花娘誰也沒能得幸。
他這些日子基本就沒清醒過,那些請他喝酒的人,不住地奉承他,他似乎連誰是誰也沒弄清楚,高興了就隨意指個人出來幹杯,多數時候就是摟著姑娘猛灌自己酒。
安南侯難道是喝酒喝得太多,病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