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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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雁正色道:“赫連郡,我手上有你舅父的罪證!”

    一句話,她就讓他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

    果然,她已經歸順宇文煒,哪裏還會在意他的立場?

    “嗯。”

    他淡淡應道,“你找本侯來,就是想跟本侯說這個?怎麽,想先通知本侯一聲,免得到時候本侯手忙腳亂輸的不好看?”

    “你先別急著說風涼話。赫連郡,這件事我不得不做,但我也不願意就這麽白白瞧著你失勢。你快想個辦法,看怎麽能將損失減到最低。”

    她說的認真,引得他不由仔細地打量她幾眼。

    她這是什麽意思?出賣他之前先通風報信?是想讓他有個心裏準備,逃跑,或者奮力一搏?

    如果隻是些許小事,她應該不會急著要見自己。她這樣鄭重其事,那就肯定是件大事了!

    “是關於什麽?”

    “十幾年前黃河決堤,你舅父任賑災使……”

    她將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這是後來那些災民寫的聯名信,這個你拿著,我會將當年你舅父簽發的那張撫恤金領用單子交給宇文煒,並告訴他我找到了證人。但在物證不足的情況下,他應該不會輕易地動孟家,等他再找到人證,一來一回至少又是十幾天,你看看,能不能用這十幾天做些什麽……”

    她說完話,才發覺他用一種怪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怎麽了?是不是有些棘手?”

    他揚起手中的書信,“你是不是傻?到手的證據你就這麽給了我?”

    他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說。她怎會這樣做?怎會願意放棄到手的富貴,將最有力的物證交給他?

    她是不是瘋了?如果被宇文煒知曉,她能有好果子吃?

    “我這不是……想拖一拖麽……”她說的有些心虛。的確,她能做的隻有替他拖延時間了,她根本無力阻止整件事的發生,她也不能公然包庇孟家,與宇文煒為敵。能在兩派勢力間存活的辦法隻有這一個。

    她也想了很久才決定這麽做。雖說有些冒險,但好在,她並不是要欺騙宇文煒,也不是完全沒幫上忙。

    宇文煒應該不至於遷怒於她吧?

    “那證人要是出賣你,說已經將物證都交給你了怎麽辦?”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望著麵前的女人,真想拆開她的心瞧瞧,她到底在想著什麽。

    一時要劃清界限,一時要肯替他冒這麽大的風險。

    “這個你放心,那人已被我派人妥善安置了。宇文煒到時找到的隻可能是當時的其他災民,不會有人知道他將這個交給我……你好好想想,看能怎麽補救吧。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你舅父的事,我還是會如實報給宇文煒的……”

    他搖頭,將信揣在懷裏,她以為他轉身要走,卻見他猛地又回過頭來。

    “衛雁,你為何幫我?”

    他盯著她的雙眼,問得極其認真。

    “我……”

    是啊,她為何幫他?要怎麽說才好?

    她連自己的心都猜不透,又如何跟他解釋?

    難道隻是不願意與他為敵,怕被他記恨麽?

    她知道真相不是那麽簡單的。

    陡然想起他中毒那次,自己流的那些眼淚,那一夜的痛心疾首,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待他是不同的。

    “衛雁,你說啊,你為何要幫我?”

    他一步步地靠近她,用一種極其尖銳的目光看著她,他想聽她解釋,又隱約怕她宣之於口……自己這些天來的反常,也讓他感到心驚。

    他曾鄭重地警告過她,不要對自己動心……他無法娶任何女人,除非,是擺在他妻子的位置上,當一個有名無實的擺設。那個位置上的人,不該是她……卻又為何不能是她?

    孟閣老催促他成婚,與其隨便娶個木偶般的女人,那還不如是她吧?至少賞心悅目,至少……他對她也是有好感的……

    “你……”

    她步步後退,撞上了身後的茶案,茶壺茶盞登時東倒西歪,掉落一地。

    她已退無可退……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聽到聲響的勺兒迷迷糊糊地摸了過來。

    赫連郡眸色一黯,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衛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她好緊張,緊張得全身都浮上一層薄汗。那個問題,怎麽就那麽難回答呢?她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緊張些什麽。難道是赫連郡殺氣太重,令她害怕了?

    宇文煒並不容易糊弄。他銳利的眼眸盯視衛雁良久,她心虛不已卻又頑固地不肯垂下頭,許久他方收回視線,淡淡地道,“唔,你辛苦了,朕知道了。”

    衛雁告退出來,捶了捶腿,剛才在禦書房裏,她雙腿一直在打顫。徐玉欽就在宇文煒身旁,目送她出去,轉過臉道,“十多年前的案子,她能查到這麽多已屬不易。”

    宇文煒點點頭,“以她從前辦事的細致來看,這回她還是有所保留的。物證已經拿回,人證應該同時帶到不是麽?為何偏要朕再派人走一趟?”

    徐玉欽思索片刻,道,“皇上想必是多心了。她畢竟不是官差,沒資格隨意拿人進京的。這件事還是得名正言順的按程序走,那些不安分的老臣才能心服口服!微臣立即派人前去,帶回人證,絕不會令此事生變,請皇上放心。”

    宇文煒擔憂地望著徐玉欽,許久方道,“玉欽,我聽說她要成親了。為了這麽個永遠不會屬於你的女人,你究竟還要付出多少?”

    徐玉欽苦笑道:“皇上這話微臣聽不明白,微臣不過就事論事,所考慮的都是朝廷跟皇上的利益,跟什麽女人有何關係?”

    宇文煒搖頭:“你表現得太明顯了,以為朕看不出來?你又不欠她什麽,卻又何必?”

    徐玉欽隻是笑,說起其他事情結束了這個話題。

    沒人明白他內心的情感有多麽深重,大約因為求而不得,所以更加執著。他也不願這麽永遠地糾纏下去,可他今生唯一心悅過的女人就隻有她而已。時間會消磨一切苦痛和悔恨,也希望能夠淡化他的感情。

    他這一輩子,事事順遂,唯有受過的情傷,難以愈合!

    許是前生欠了她吧?

    他自嘲地笑。

    驀地想起,後天就是初六,她就要嫁與別人為妻。

    赫連郡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孟仁川貪墨一案極有可能成為朝廷扳倒孟家的契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