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女兒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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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過後,便是六皇子冊封親王大典,熙帝另賜一座王府,場麵頗有些盛大,算是京都幾年以來少有的大熱鬧。李昭是必定要帶著昀兒去替他們的懶父王送禮充場麵的。

    李昀雖還小,卻也到了要上學堂的年紀,今日被早早的接回來,換了身金裝玉裹的小衣裳,雖然還不明白要去做什麽,卻覺得見到姐姐和綠翹就十分開心。“昀兒,你知道今日咱們去幹什麽?”

    “去見六皇兄。”李昀糯糯地答道,李昭笑著刮了刮他的粉筆頭,“對啦,你六皇兄現在是晉王,以後要喚作晉王殿下,懂嗎?”

    李昀歪頭,伸出小手,兩手抱拳,彎下小腰板,對著李昭,“昀兒見過晉王殿下。姐姐,昀兒做的對不對?”綠翹都被他的可愛模樣逗笑,李昭去牽過他的手,想要抱他卻發現昀兒又大了,她已經勉力抱不起來,況且李昀也有些抗拒,才驚覺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繈褓裏的李昀都長大了。

    “昀兒都大了,時間過得真是快,想我剛回京都,他才隻能叫人扶著在地上慢慢的走。”一轉眼,已是三年許。

    “小世子確實長得快,也是梅姨娘照顧的好。”這話李昭是讚同的。

    帶著綠翹三人出門上了馬車,紀王爺大多數時候連問也不問一句,隻是該做什麽,該替父王和紀王府做什麽,李昭早已心知肚明,熟能生巧。若說溫陽郡主是個隻懂看書畫畫的草包,著實委屈了她。王府裏若還有舊人,那一定知道,溫陽郡主的心性集了王爺和先王妃的大成,先王妃溫良儒雅,婉約柔弱,王爺年紀輕時尚且是個疏朗豪闊的男兒,李昭性子中嗜酒那部分,大約就是遺傳了紀王爺,因為先王妃,是滴酒不沾的。

    時常聽府中舊人說起舊事,李昭從未見過母親,隻是從府中人的口中得到些印象,這幾年來在京都李昭性子變得溫和了許多,長大了懂事了也有,更多的卻是因為不自覺的在模仿母親生前的樣子。至於紀王爺,李昭實在無法將現在這個大腹便便整日好酒的白胖子同下人口中那風度翩翩的年輕王爺聯係到一起。

    今日新王府裏頭熱鬧非凡,京都但凡有些頭臉的人物都會出席且備上一份禮,就連太子太子妃也有出席,麵上看著是兄弟情深,可是誰不知道,六皇子封晉王,對太子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李昭卻覺得,她那傻乎乎的太子皇兄確實是沒有這個悟性的,單純是帶著太子妃來為兄弟祝賀,可周圍人瞧他的眼神,卻都有些不大對勁。

    世人呐,眼皮子淺的占著大多數,有些人佛麵觀音相貌,心裏頭卻藏著見不得人的髒事,這些人統統瞧不見,反而真正心裏透亮的人,他們又總要給他編排些莫須有的事件。李昭自小看得比旁人透徹得多,越是透徹,越是要假裝看不見,那才是自保的好法子,這是從她那萬事不管的父王身上學來的。

    宗親之中誰不明白這事得早早地站隊,偏偏紀王府的人像是真不明白一般,哪怕是六皇子升晉王這樣的大事,也不見得表態,隻是推了個什麽也不懂的郡主出來充場麵,可見是真的沒有眼力見了,既然如此,李昭隻有裝作更沒有眼力見的模樣,隻顧帶著李昀偷偷地剝瓜子吃。

    一旁的太子妃喜愛李昀得緊,親自剝了桌上的無花果逗李昀吃,太子妃出身名門,通身的氣度非常人可比,這樣的女子,今後母儀天下是一點問題沒有的。見李昭打量她,便淺淡地一笑,李昭拍了拍李昀的背,“昀兒,可別吃多了,一會不好受。還不多謝太子妃娘娘。”

    李昀嘴裏含著東西,口齒不大清楚,含糊謝道,“多謝太子妃娘娘。”太子妃這些年來肚子一直沒什麽動靜,見到李昀這個年紀的孩子莫名的喜愛,牽著小手不肯放,“真是乖昀兒,還想吃什麽?”

    李昭見她實在喜歡李昀,便不再多管了,在她看來,這位太子妃嫂嫂倒跟敦厚的太子不是一路人,眼角眉梢都透著世家大族裏帶出來的精明敞亮,太子敦厚有餘,卻少些謀略,若有這位嫂嫂幫持,便要好得多了,熙帝選的兒媳,向來不會錯。照這樣的話,那麽今後的晉王妃,若要得熙帝首肯,必定是個賢良溫淑,沒什麽心眼的世家女子,這才合了熙帝心中的算盤,但凡帝王,都希望所有的事情有所協調與製衡,正如皇後與晉王,太子與太子妃。若非紀王府常年足夠平穩,不需用其他東西來製衡,那麽也不會如此長久地留在天子腳下,所以說,誰說她那酒鬼父王不聰明呢。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李昭正發呆,眼見一抹翩翩紫色身影闖進眼簾,他便是毫不經意地從門外走進,滿堂珠玉,亦不能泯然他的光芒。宋煜的眼神冷不丁的投過來,這回李昭也不躲,直勾勾地回視他,宋煜老遠之外衝她挑了挑眉毛,才去向晉王道賀,這一寒暄又是許久。李昀被太子妃一個勁地喂食,打了個不小的嗝,逗笑了一桌子的女眷。

    蘇行雲吊兒郎當的帶著賀禮前來,一進屋子便是一道風景線,女眷中少有她這般身姿挺拔,舉手投足十分大氣,李昭一眼便瞧見她,心中驚訝,當日那姑娘,果然不是尋常人物,看她風風火火自帶一股凜然傲氣,與宋煜站在一道更是賞心悅目,她是作畫之人,看到美的事物天然有種喜愛,可這回不知怎麽的心裏卻酸了一酸。

    “那位便是靖國公獨女蘇行雲吧。”太子妃雙眼緊盯著那談笑風生的驕傲女郎,李昭想她大約是在問自己,搖頭道,“從未見過,嫂嫂認得嗎?”

    太子妃笑了笑,“我也不認得,她從來不在京中,我上哪裏認得,若是可以,真想結交一番。”

    蘇行雲混在眾多男人中,覺得無趣透頂,渾身不是很自在,眼看宋煜似乎也有些興致缺缺,便朝他使眼色,宋煜收到,帶著她打了個圓場,兩人便脫離了那熱鬧的場合,邊說邊笑,朝著李昭這一處走來。李昭明顯感覺太子妃的歡喜,那兩人落座,李昭自己卻沒了興致,抱過李昀,也不打招呼,宋煜看她冷淡,不明所以,便也不去打探。

    蘇行雲瞧著李昭,心想這妹子原來是個郡主,那她那師兄溫照也不是什麽尋常人吧。想衝她笑笑攀個關係,卻發現李昭隻顧眼前的李昀,頭也不抬。倒是太子妃娘娘熱絡得有些不尋常,眼前的兩人皆是年輕一輩中傑出的人物,她自然想替太子拉攏,李昭明白她的用意,宋煜自然也明白,卻仍然不十分願意領她的情,隻因宋清明確指示過,鎮國公府,絕不再涉黨爭之事,宋煜不敢違背,也拉著蘇行雲一道冷落太子妃。

    太子妃眼見這兩人都是冷麵菩薩,興致也降了下來,轉而又去逗李昀,她喜愛李昀倒是真的,甚至要將李昀帶回東宮照料幾天,李昭一時有些懵,沒想到她竟有這種興致,剛想推辭,宋煜竟然出口替她應承下來,“郡主,太子妃娘娘是細致之人,又如此喜愛小世子,大可讓小世子去東宮住幾天,陪娘娘解解乏。”

    這會李昭若還推辭便是不給太子妃顏麵,拉著李昀的小手問他願不願意去東宮住兩天,李昀覺得今日遇到的這位漂亮嫂嫂身上比綠翹還軟還香,當然是點著小腦袋樂意非常,李昭無法,“那就有勞嫂嫂了,昀兒頑皮,嫂嫂若覺得煩了,隨時送回紀王府便罷。”

    “不煩不煩,昀兒乖得很,昭昭,你這個年紀就要帶著弟弟,我這不是也給你減輕減輕負擔?”

    李昭笑著稱是,實則李昀向來麻煩不到她。

    宋煜含笑的模樣讓她不敢回頭去看,一旁的蘇行雲幹咳兩聲,低聲詢問宋煜,想脫離此地,宋煜又問李昭,綠翹是要留在李昀身邊的,便詢問李昭要不要送她回去。太子妃見此問道,“怎麽,明台與昭昭素來是相識的麽?”

    李昭連忙開口,“多謝世子美意,我是坐王府馬車來的。”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太子妃先帶著李昀離開,蘇行雲等得早就不耐煩,催促著宋煜也快些離開,看了眼身邊安如泰山的李昭,總算是忍不住了,“果真,不用送你?你在置氣?”

    李昭臉一紅,她是有些不願意搭理她,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麽,隻因看他與別人般配,自己與自己先生起氣來了,想想真是臉紅。

    “果真.....果真不必,先行告退了。”

    看著李昭逃一般的背影,宋煜更加不理解,她.....怎麽了,是他送的風鈴不好?還是那杏花不合她意?

    “喂,別看了,人家走遠了。”蘇行雲這會有些醒過味來了,“其實,你那花送的就是這位,而不是什麽溫照吧?”

    宋煜笑道,“你懂什麽,李昭是她,溫照也是她。”

    “啊?”蘇行雲尚未明白,宋煜已經拔腿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看wuli明台這下怎麽哄,這可不是送花就能解決的了(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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