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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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鍾將軍讓婢子告訴您大約巳正的時候停靠洛陽東渡口,稍作整頓。”降香一進溫妧所在的船艙內就看見溫妧靠在塌上假寐。

    “嗯。”溫妧聲音蔫蔫的,溫妧哪裏坐過這麽長時間的船,平日裏最多是和幾位閨中好友泛舟遊湖。在經過三日暈船症的折磨早就把一開始的新奇耗沒了。六郎君又整日裏纏著鍾將軍教他拳腳功夫。溫妧撇撇嘴連她這般憊懶的人都越發不耐這樣的日子。

    “降香等到了洛陽你再陪我去甲板上走走,我先再歇息會兒。”

    “唯。”降香上前為溫妧蓋上薄毯。

    溫妧感覺才眯了一會兒,便被降香喚醒了。

    “娘子,船已靠岸,要起麽。”降香在一旁溫聲叫著溫妧。

    “哼~嗯。”溫妧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愣愣的盯著降香。

    降香看著溫妧一雙勾人霧蒙蒙的杏眼裏盡是懵懂,雙頰帶著剛睡醒的酡紅。暗想有著這般容貌的娘子幸虧是生在這簪纓公侯之家,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怕又是一樁禍事。

    “起吧,若是阿兄知曉我整日裏過的是這般日子,有得念叨我,還是出去走走吧!”

    “唯。”屋內又忙活起來。

    溫妧走上甲板,看見停在旁邊的四層寶船,壯麗巍峨,朱漆抱柱,雕花矮欄。甲板上來回巡邏的私衛,十分氣派。溫妧看向桅杆上麵並沒有家族標旗,不由暗自思索這是哪位望族的寶船。

    “小九兒。”

    溫妧聞聲望去,隻見他家那個六哥哥正顛顛地跑過來。撇撇嘴並不應承他,轉身扶在憑欄上眺望洛陽城。

    心中不由感歎:洛陽三月花如錦,古人誠不欺我。這般繁華莫怪先祖將此地選為陪都。

    溫六郎君見溫妧不理他也不生氣腆著臉湊上去:“嘿嘿,你不是不願意出來麽,怎的現在出來吹風”

    “我又沒事兒幹,整日裏也見不著見不著你人,隻能到這兒看看風景了。”這含著幽怨的語氣打在溫六郎君心上,刺的他越發羞愧。

    “嘿嘿”,溫六郎君趴在溫妧旁邊,“我發現這種將軍還真是有些能耐,竟比咱府上的武行先生還厲害!”

    溫六郎君頓了頓:“你這身子骨向來不好,在府中你不願去跟著先生打拳,如今你也沒有事做,正好跟著鍾將軍打打拳,夯實身子骨。”

    溫妧一聽說要她動,忙搖頭,“免了吧,我還是回艙裏研究我的棋譜去。”說完忙提著裙快步離開甲板。

    溫六郎君越琢磨自己剛剛說的話也覺得可行,糾纏著溫妧去了。

    “郎主,渡口新停靠了一座寶船,桅杆上是溫家的旗幟。”靜謐非常的的船艙內一位身穿戎裝的男子開口朝案幾後的人匯報到,語氣中盡是恭敬。

    跪坐在那人右側的中年男子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朝案幾後那人說道:“這排的上名兒的就隻有長安溫氏,平襄溫氏,安嶽溫氏。這又聽聞晉陽大長公主近日裏要送一雙孫兒去晉陵,想必這溫氏是出自輔國公府。”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中年男子又言:“這若是溫家出現在此,那接下來一段航程怕是要與溫家同行了。”

    聽懂中年男子話中的深意,戎裝男子開口:“郎主是否要屬下將那些人召回。”

    靜默片刻,案幾後的男子才睜開雙眼,當得滿室風華。鳳目狹長,修眉入鬢,眉目間透著分明的清冷,鼻梁高挺,薄唇輕啟:“不必。”

    此人正是大慶東宮太子蕭昶,不過一十七少年郎,通身清貴雍容。不過輕輕不必二字,言語間淡漠至極。

    那中年男子是以一身驚豔才絕被稱為天下謀士之首的九方機,九方機聞言自是知曉太子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故而輕笑:“此事恰可借那溫氏一用。”

    戎裝男子蔣纓身為太子左衛率自是對太子唯命是從。

    寶船繼續南下,連著幾日陰雨,今日天剛剛放晴,侍女們便把溫妧裝在箱籠裏的書冊拿到甲板曬去了,這會兒艙外熱鬧非凡。而溫妧正為每日早膳必飲的羊乳發愁。

    溫妧脫離的晉陽大長公主和五郎君的看管這幾日甚是放縱,今兒又想將羊乳逃了過去。溫妧端著羊乳,看了看艙內,發現侍女們都在外頭,隻留了南星在伺候,而南星心思是一眾侍女中最為單純最為好打發的。

    “南星我記得我踏邊有兩本書,我感覺都快有黴味兒了,你去拿給降香,讓她給我曬曬。”

    南星不疑有他,忙匆匆走到內室取了送出去。

    南星一出門,溫妧忙拿著碗跑到窗戶邊拉開窗戶,手伸到窗外還未來得及倒出羊乳,便瞧見對麵寶船正對著她窗戶邊站了一郎君,姿容既好,目光沉沉。

    餘頓怔怔,魂散無聲。溫妧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手伸在外麵不合適,縮回來又太心虛。

    兩人四目相對,“娘子,你在窗邊作甚。”宋嬤嬤一進門就看見溫妧一隻手伸在外麵。

    溫妧一驚手指一鬆,那盛這羊乳的碗自手中摔落水中。眼看宋嬤嬤就要過來,溫妧連忙把窗戶關上。從而錯過了對麵郎君眼中一閃而過的愕然。

    溫妧絞著手指可憐兮兮的看著宋嬤嬤,宋嬤嬤看著這小祖宗無奈歎息一聲,“娘子下次莫要再做這般有背於您身份的事了。”

    “我,我知道了。您再去給我上一碗羊乳吧。”溫妧心虛至極。

    宋嬤嬤麵帶欣慰,一邊遣人去小廚房,一邊念叨叨可惜那套胭脂紅釉器皿,一隻碗丟了,這整套器皿都得收起來壓箱底了。

    心緒慢慢平靜,溫妧回想剛剛一幕,心中驚駭:旁邊那寶船上的人竟是太子,他怎會在此地。

    溫妧想到先皇後尚在世時,自己小不懂事,時常進宮纏著這俊美的表哥太子。後來皇後逝世,自己入宮便少了。再後來自己慢慢長大也不是渾不知世的懵懂孩童,兩人便慢慢生疏。他久居東宮,而自己長於深宅,再無甚交集。

    看這太子不過一少年郎,天資秀出,氣勢壓迫,確是難得的沉穩。若不是生在宮中,怕是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溫妧暗暗想自己真真是沒良心,小時候瞧著人家長著俊俏,巴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家,皇後逝世進宮少了也能轉眼就忘,當真是沒心沒肺慣了。

    “郎主,郎主。”蔣纓喚幾聲蕭昶都沒反應。與九方機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疑惑,殿下甚少在公事中走神。

    而蕭昶這會兒還沒從剛剛那幕中回神,保養得宜的青蔥玉指中握著胭脂紅的小碗,映襯整個人嬌媚柔和,濕漉漉的杏眼中盡是看見他時的懵然。後來的舉動更像一隻慌不擇路的小奶貓。無聲笑了笑,小娘子長大了。

    聽到耳邊傳來的的聲音,不過片刻眸中又是疏冷,“繼續。”

    蔣纓說道:“衛甲已待命,隻待您的命令。”

    “恩,多留意那邊的動向。莫要打草驚蛇更不要傷及無辜。”

    蕭昶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衣袖漏出精壯的手腕開口:“南邊的事情處理的怎樣了。”

    文士打扮的九方機開口道:“何瑜今日上折子說已經摸到那徐任的尾巴,接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蕭昶目光沉靜:“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莫要讓人家捉住把柄。”

    九方機開口:“省的,某已經吩咐下去。”

    夜色涼涼,初春的江麵依舊寒冷。

    溫妧坐在妝匣前由著佩蘭給她梳著秀發,安逸舒適,昏昏欲睡。

    突然外麵嘈雜一片,窗邊火光閃過。救命呼喊聲傳到耳邊:“你們快去看看出什麽事了。”

    “唯。”

    打聽消息回來的降香稟告:“是隔壁那條寶船遭受襲擊,遭到箭雨攻擊,上麵帶著火星,鍾將軍讓您待在艙內,不要出去,免得誤傷。”

    “什麽,遭到襲擊。”溫妧驚懼,太子還在船上。

    “快,帶我去找鍾將軍。”溫妧不做思索,連忙開口。

    降香連忙勸阻:“將軍讓您待在艙內,不讓您出去。”

    溫妧眉目淩厲起來:“快!”降香沒有見過娘子這般疾言厲色,怕出大事忙帶著溫妧出去了。

    甲板上鍾將軍帶著府兵拿著盾牌抵在欄杆旁。鍾將軍見溫妧急匆匆走過來忙上前行禮:“見過東陽縣主,請您到......”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不必多禮,鍾將軍你可有辦法救援那條寶船。”

    鍾將軍疑慮:“這我們尚不知那條船上是何人,也不知他與他仇家是何恩怨。我們貿然營救實屬不妥。”

    溫妧深吸一口氣盯著鍾將軍開口:“那是太子!”

    鍾將軍一驚,看著溫妧不作偽的臉,確定她不是戲弄他。拱手:“請縣主到艙內避開,剩下的交給屬下。”

    船已多處著火,而蕭昶依舊氣定神閑的在艙內看著折子。蔣纓匆匆走進:“啟稟郎主,溫氏在二層搭了一架木板,讓您快速撤退。”

    蕭昶聞言挑眉唇角勾出一到彎,悠悠起身,白色暗紋圓袍腰間隻係了一條尋常玉帶,俊美雍容,舉止閑雅,手指一點:“那疊折子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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