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總，你這就走嗎？”

    “難道還需要我時時刻刻都待在這裏你才知道怎麽做嗎？”坐在轎車後座的葉青燈冷冷道。

    察覺到葉青燈語氣中有一絲怒意，滿頭大汗的負責人隻得連忙辯解道，“葉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既然來了就多看幾眼，這裏可是有不少好苗子，就比如剛才的那個——”

    “剛才那個小丫頭，”葉青燈話鋒一轉，抬高音調說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負責人怔了怔，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葉總，您的意思是？”

    “哪有那麽多巧合，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葉青燈偏過頭直視著負責人平靜道，“一定範圍內的極限，那才是天賦。突破了這個極限，除了奇跡能夠解釋外，便隻剩下謊言。而你要知道，相比於製造奇跡，說謊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葉總，您的意思是剛才的那個賭約其實是那幾個女孩故意作的一場秀？”

    緊接著負責人又皺了皺眉疑惑道，“可是我記得那三個女孩來自不同的經紀公司，作秀的可能性應該非常低啊。”

    “非常低依然不代表沒有，當然，我所說的也並非絕對，倘若那個女孩真的能創造奇跡的的話，我們再牢牢把握住也不遲，而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區別什麽是謊言，什麽才是奇跡。”葉青燈淡淡道，“好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葉總，我明白，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若是今天真的是一場作秀，我會安排人減少她們三個人的鏡頭。沒有鏡頭，她們上這個節目也就毫無意義了。我會讓她們知道，說謊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

    “喏，給你。”

    看著眼前少女遞過來的精致手提包，鍾南不由愣在原地。

    以為鍾南有潔癖的少女連忙解釋道，“放心，這是我新買的，還沒用過。”

    鍾南下意識地接過純白手提包，看著上麵的銀色標誌卻不由露出震驚的目光。

    臥槽，卡奈兒！

    在原主人的記憶裏，卡奈兒的手提包單價基本在一萬以上，毫無疑問的奢侈品牌。

    而對於麵前能夠隨意將上萬的手提包送人的一身天藍水手服的少女，鍾南隻能扶額感歎。

    又是一個家裏有礦係列。

    不過這個手提包雖然看起來漂亮精致，但對於靈魂依舊屬於男人的鍾南而言實在是愛不起來。

    “還給你。”鍾南將手提包重新放回了少女的懷裏。

    “你不要嗎？”

    “我不是很需要這類東西，而且也不怎麽喜歡。”

    “那你喜歡錢嗎？”

    當然喜歡啊！鍾南在心底呐喊道。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然而表麵上鍾南卻依舊保持鎮定，伸出手摸著少女的頭故作高深地說道，“我喜歡的東西會自己努力去爭取，那樣我才覺得有意義。別人送的，即便是朋友贈送，也不會讓我體會到那種特殊的滿足感。”

    當然，實際上天上掉餡餅這種事她也可以勉強接受。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著身旁的玩偶熊，隨後又看向鍾南的側臉認真問道，“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鍾南微笑著回答道。

    少女的嬌顏上露出一絲猶豫與掙紮，緊接著又像是下定了決心朝鍾南輕聲道，“其實這隻熊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鍾南怔了怔，卻沒有開口說話，她知曉少女的這句話隻是一個故事的開端。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這麽多年來，我差不多連她的樣子都忘記了，但我一直很想她，也一直很想見見她。隻可惜除了這隻熊之外，家裏已經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東西。”

    “照片呢？應該還會有照片吧。”

    “在她走的那一天，她把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都扔進了火盆裏。”

    少女躺在了地上，蜷縮著身體，雙手環抱著腳踝，像一根緊緊擠壓的彈簧，無法透過氣來。

    而緊接著少女的雙眼中湧現出一縷燭火，而少女則透過燭火仿佛看到了那一晚坐在玩偶熊的肚皮上的她，她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旁邊的女人，女人也同樣注視著她。濃煙熏嗆著她的鼻腔，女人收回目光，待火焰漸漸熄滅隻留下餘燼後才推門離開。

    “你沒事吧。”

    聽到鍾南的呼喚，少女從回憶中蘇醒，長舒了一口氣看著鍾南強笑道，“我沒事，我很好。”

    “你沒問過你爸嗎？就算所有東西都沒了，你爸那裏應該——”

    “他不會說的。”少女直接打斷了鍾南的話語。

    察覺到少女不願在提及這個話題，鍾南隻好轉移話題道，“我明白了，你來這個節目就是想通過這個節目找到你媽媽對嗎？”

    “嗯。”

    “你有沒有想過，即便她在電視上認出你了，也不一定會和你相認？”鍾南注視著少女的雙眸說道。

    “為什麽？”

    “她既然當初走的如此決絕，說明她已經下定決心拋卻從前的一切，這個從前也包括你在內。況且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應該會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倘若讓她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接受自己的親生女兒，我想她很大可能會選擇逃避這一切。很多人嘴上總說些懷念從前的生活，但卻隻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會選擇嚐試接觸過去，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害怕，害怕過去的事物會影響現在的生活。同樣時光也會改變一切，就算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逐漸疏遠。那些隻在口頭上懷緬過去的人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和對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少女依舊緊緊咬著牙說道，“我隻是想再見她一麵，並沒有打算融入她的生活。”

    “這隻是你的想法，但她不知道。”

    少女聞言低著頭沉默不語，一隻手緊緊抓著玩偶熊的熊掌。

    鍾南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腦袋安慰道，“我剛才說的隻是有這種可能而已，或許你媽媽並不會像我說的那樣，或許她在屏幕上看到你時會興高采烈地跳起來。當然，就算她是一時地不喜歡你，但隻要你成為屏幕前最閃耀的那個人，我相信她終究會為你感到驕傲，那時候的她也就再也沒有理由能夠拒絕你。”

    聽到這句話，少女原本黯淡的目光終於出現了一縷希冀，她相信她期待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

    第二天上午，練習室內。

    一身粉色瑜伽服的齊姚站在落地鏡前，看著麵前統一穿著淺紫色胸口印著字母C的女孩們開口道，“我作為C班的導師，將負責你們這三天的舞蹈訓練部分。”

    “我想你們為什麽現在會待在C班這一點你們心裏應該很清楚，就我看來無論是唱歌還是舞蹈，你們都離A班的練習生們有一段差距，倘若這兩方麵你們有一方麵做的很好，那你們現在待的應該是B班而不是C班了，所以很顯然，至少在舞蹈這一方麵，你們都有些差強人意。”

    “好了，廢話不都說，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無論你們用什麽方式，在三天時間內，都要給我牢牢記住這首歌的所有動作。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敷衍了事，對於這些人我也不會多作評價，更不會去糾正她們。因為三天之後就是第二輪分班考核，我想我和這些人應該不會再見麵了。最後提醒你們一句，努力是你們的事，誰都幫不了你們。既然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兒，那就好好把握住你們麵前的機會。”

    下一刻，齊姚吹響了口哨，轉過身看著鏡子中的女孩們大聲說道，“下麵開始跟我學，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休息時間。

    “這個老師好凶啊。”大汗淋漓的蘇蘇直接橫躺在木板上翻著白眼說道。

    一旁的鍾南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兩個小時的練習內，齊姚一共數落了16個女生，接近C班練習生的一半且不說，幾乎每一個都被其罵的狗血淋頭。但不知為何，明明是最有可能被罵的她，偏偏齊姚在每一輪練習結束後都隻是看了她一眼，似乎讓她每一次都險而又險地逃過一劫。

    然而鍾南卻並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感，恰恰相反，此時此刻鍾南的腦海裏反而盤旋一股疑惑和不安。對於那些被齊姚點評過的女生的舞蹈她都有認真看過，她清楚自己的舞蹈動作明顯還不及對方，為何齊姚輝會批評她們而對身為最差的自己隻字不問？

    這一刻，鍾南不由聯想到昨天的那位葉總，難道是他的安排？如若真是這樣，她還是趁早退出節目的好。至少在出道之前，對方想要拿捏自己還是一件十分輕易的事，隻要大量刪除關於自己的鏡頭就足以讓自己變成節目裏的一名毫無存在感的路人甲，最終自己就隻能知難而退。

    正在鍾南思前想後之際，一道身影緩緩走到了鍾南麵前，遮住了鍾南眼前大半光線，同時整個練習室裏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鍾南緩緩抬起頭，隻見俯視著自己的齊姚朝自己平靜道，“說實話，你不應該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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