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一無所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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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後海不是海一樣,湖濱廣場也並不真的就是一個廣場,隻是因為某些曆史或者別的什麽的原因,大家一直都這麽叫,於是這也就變成了這個地方一個約定俗成的名字。它和後海相同的點在於這裏也是一個“酒吧一條街”。
    這裏有著各色各樣風格的酒吧,每一個都具有自己的特色當然,在這種同行紮堆的地方,競爭激烈,你要是沒有點特色,那壓根就開不下去,這也是這種“酒吧一條街”的通病,在這裏開酒吧,雖說生意可能不至於太差,但也不會太好,畢竟也沒有誰會閑著沒事天天去酒吧玩。
    若是文藝一點,大概可以說“酒吧的霓虹閃爍,可卻無不透出孤獨的意味”之類的話來修飾形容一番,但若是直接些來說就是人真特麽的少。
    雖說都是糧食做的,但酒這東西畢竟還是和真正的食物有所區別的,“酒吧街”自然也就不可能像是“美食街”那麽火爆,而且現在是四月,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今天也不是什麽周末,所以這條“酒吧街”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些門可羅雀。
    但客人再少,總還是會有一些客人的,而隻要有客人,那麽就總少不了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而將自己灌的暈暈乎乎的家夥或許不是很多,但一晚上的時間那麽長,總還是會有上那麽一兩個的。
    郭哥就是其中之一。
    郭哥原本名字叫什麽並不重要,反正周圍人都這麽喊他,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他的“名字”,至於他原本叫什麽,反而沒人清楚了那些知道的早就開始淡忘,那些不知道的也不敢問。
    人被稱為哥一般有兩種原因在裏麵,一個是因為其年紀大,一個則是因為其身份地位或者別的什麽成就而對其表示尊敬而郭哥之所以被稱為“郭哥”,純粹隻是因為其年紀大而已,或許也有一絲絲的尊敬味道在裏麵,但也單純隻是因為他在這一行幹的夠久而已。
    郭哥是個場務,一個做了快二十年了的老場務。
    什麽是場務?說白了就是劇組裏的雜物工,哪裏需要幫忙就去哪裏布設場地,構架燈光,準備熱水,打掃衛生……總之劇組裏任何的雜活和累活都歸場務來做,沒有他們,整個劇組都運轉不起來。
    當然,雖然聽起來很重要,但郭哥自我感覺就是個打雜的而已事實上,要嚴格來說的話,場務在劇組裏的地位也確實不怎麽高。
    而郭哥,做了快二十年的場務,卻連個小頭頭都沒混上,一直都隻是個別人手下的普通場務,每天起早貪黑的跟組,拿到手的錢卻也不多,再加上他脾氣暴躁,長的也不好,忙又忙錢又不多,一年還跟著劇組全國各地的到處亂跑,自然也就沒哪家姑娘願意跟他,以至於他都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一直是個單身漢。
    這樣的日子自然沒法給人什麽愉快的人生體驗,郭哥一直覺得自己這半輩子挺失敗的,所以他醉的有理有據,醉的理直氣壯哪怕明天六點劇組就要開工,也阻止不了郭哥喝酒的興致。
    燒烤攤大排檔的去膩了,偶爾來這種帶有小資情調的酒吧換換口味也不錯。
    郭哥一邊哼哼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名字的奇怪調子,一邊拿著一瓶啤酒在路上走著他去的酒吧恰巧是一家作息十分健康的酒吧,任性的老板在剛到零點就開始趕客人準備打烊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頭有些暈乎乎的,然而郭哥還不想回去賓館,於他而言,這種半醉的朦朧感是一種極度舒適的狀態,身體自然而然的發著熱,往日覺得刺骨的深夜寒風此刻都溫柔的如同清風拂麵,這種時候如果回去睡覺那不是浪費麽?
    湖濱廣場雖然沒有廣場,可卻聽說是確實有個湖的,這種時候去湖邊走走不該是愜意的很麽?
    帶著這樣的心思,郭哥在路上邊走邊喝著,他也不知道這個方向是不是向著那個湖的方向走的,不過無所謂,怎樣都好,在走著就好。
    恩,好像有點想尿尿?
    郭哥轉頭四處看了看,隨即身子一轉,朝著邊上的一個小巷子走去那是一條看起來極為漆黑幽深的小巷子,正常來說在晚上是絕對沒有人會願意進去的,那深邃的黑暗仿佛會將所有進入其中事物吞噬,然而這對此刻的郭哥來說卻絕對是一個好地方。
    一個“方便”的好地方。
    走到巷子的牆邊,郭哥動作利索的解開的褲子,伴隨著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響,他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視線似乎都清楚了一些,這也讓他看到了一些他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到的地方。
    恩?怎麽好像有個人?
    意識到了這一點,郭哥趕緊抖了幾下穿好褲子,趁著酒勁兒壯著膽子向著那個處在黑暗之中的,疑似是個人的黑影湊過去。
    還真是個人。
    郭哥這回看清楚了,這是個看起來大概有些歲數了的老頭,身高和郭哥差不多,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一動不動的像個木樁一樣的站在那,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一雙眼睛睜的老大,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恩,身上還有著股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臭味,真特麽的是臭死了。
    “喂,老頭,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擱這兒嚇唬誰呢?”一邊衝著那老頭吼,郭哥一邊滿臉的晦氣的往牆上搓著手,“你特娘的害老子尿了一手你知道不?要不看你年紀大了,你看我揍不揍你。”
    郭哥的話說的很含混,事實上,在現在這種喝多了的情況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總之他就是在發泄不滿就對了。
    不過對麵那老頭明顯是聽懂了他那些大舌頭的話了,甚至還對他充滿歉意的笑了一下雖然看起來有些傻裏傻氣的,不過沒關係,他郭哥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計較之前的事情了。
    為了表示自己已經接受了對方的道歉了,郭哥也隨著對方笑了起來,胳膊直接搭到了對方的肩上。
    還別說,這老頭身子骨還挺軟,就像沒骨頭一樣。
    “老頭兒,你這麽晚待這幹嘛?不冷啊?”
    正好閑著無聊,郭哥想著就幹脆和這老頭聊會,說真的,他一喝多了話就特多,能找個聊聊聊天他覺得挺好的。
    老頭沒說話,就擱那看著他傻笑。
    “嘿……我問你話呢,你傻樂什麽啊?”郭哥的脾氣本來就急,喝了酒自然也就更暴躁了,他生怕是自己之前聲音太小對方沒聽清,直接就衝著對方耳朵喊道:“我!問!你!待!這!幹!嘛!”
    許是這“振聾發聵”的音量終於讓老頭聽清了,老頭對著近在咫尺的郭哥傻笑著,音調古怪的說了一句:“……”
    郭哥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耳朵不好使,還是麵前這個老頭也喝多了大舌頭,總之那話他沒聽清,所以他很自然的問了一句:“啊?”
    “兒子!”
    老頭又重複了一遍,這回倒是清楚多了,郭哥甚至能清楚的聽出那話語之中所蘊含的擔憂、恐慌之類的情緒能聽出這麽多,是不是說明郭哥我其實也是個挺善解人意的人?
    一邊在心裏如此自我褒獎著,郭哥一邊開口道:“哦哦,是來找兒子啊?怎麽著?兒子來酒吧玩不著家啊?嗨,我跟你說,年輕人就是愛玩點,你別老擔心,不然人家正裏麵泡妞呢,你這一進去多尷尬啊?不過老頭我和你說啊,你也該洗澡了,你身上這味兒還真重……”
    郭哥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而老頭也沒什麽反應,就仿佛是一個最好的聽眾,臉上帶著傻兮兮的笑容,靜靜的聽著郭哥那大舌頭的嘮叨。
    “……嘿,你怎麽都不說話啊?你倒是說兩句啊?”許是覺得一直是自己在說不太禮貌,郭哥身體撞了撞老頭,想提醒他也說兩句當然,這提醒的方式同樣不怎麽禮貌。
    “兒子……”
    老頭開口了,然而他說的依舊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話,甚至於連那語氣都如同複讀機一般雷同,同樣的擔憂,同樣的……恐慌。
    “行了行了,知道你擔心你兒子,正好郭哥我沒什麽事兒幹,就幫著你找找你兒子,行了行了~~~”郭哥一邊說著,一邊勾搭著老頭帶著他往巷子外走去。
    當然,那力道其實說是拽更合適,隻是郭哥完全沒有自覺罷了。
    然而才剛走出兩步,郭哥就感覺不對勁了怎麽感覺胳膊下麵輕飄飄的,一點實感也沒有……與其說自己是勾搭在老頭身上,倒不如說隻是身體遵循著自己先前的姿勢而維持著“勾搭”那一個狀態罷了。
    那老頭呢?
    郭哥低頭往自己胳膊那看了看,隻見那老頭明明還在他胳膊下麵,隻是那老頭的臉此刻好像瘦了很多,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老頭,你怎麽好像瘦了……挖槽!”
    郭哥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哪裏是什麽老頭啊,這壓根就特麽的隻是一張泄了氣的人皮而已!
    恐慌使得他整個人都開始戰栗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將那張人皮扔了出去,看著那張皮或者說半張皮被巷子的黑暗淹沒,與此同時,他的耳邊也聽到了一陣不知道是什麽生物所發出的喘息聲。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七爺八爺別找我……”
    郭哥一邊在嘴裏念叨著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意義的禱詞,一邊小心翼翼的朝著聲源,也就是他的身後,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他先前說了半天話的老頭……或者說,半個。
    那個老頭下半身依舊還是原先的樣子,隻是上身此刻卻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惡心東西,就仿佛是人類內裏的肌肉被擰成麻花,然後混合著血液肌腱暴露在空氣中的模樣,扭曲的赤紅色肌肉在那裏不明意義的蠕動著,幾隻布滿了血絲的眼睛鑲嵌在上麵,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