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這裏一無所有,而外麵鳥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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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
    人怎樣才算活著?或者說,怎樣才算真正的活著?流芳百世?遺臭萬年?不不不,那屬於“活過”的範疇,這裏指的,僅僅隻是“活著”。
    醫學上定義隻有腦死亡才算是真正的死亡,那麽反過來說的話,是不是隻要大腦還有活動,那麽人就還算是“活著”?
    這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按照這麽理解的話,一個幾十公斤重的人,僅僅隻有那一公斤左右的,凹凸不平且醜陋無比的一小塊“肉”才是本體?而人腦百分之八十是水,那麽人……就約等於是水嗎?
    “砰砰……”
    不過那是對於別人來說的“活著”,那麽對於自己而言呢?僅僅就對於單個個體的人類而言,怎樣才算是活著呢?
    首先,必然是要有感知的不論是能看到刺眼的光線,還是聽到吵雜的聲音,亦或者是聞到那些各種各樣的味道……你必須要有途徑去感知這個世界,哪怕僅僅隻是微弱的觸覺,你需要接觸到外界信息的反饋,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或許未來科技能發展到讓人僅僅隻有一個腦子的時候,依然可以通過各種儀器維持著腦部活動,然而若是那個腦子什麽都感知不到,即便對於它對於旁人來說依舊算是“活著”,但對於它自己來說的話,同樣如此嗎?
    “砰砰……”
    現在,讓我們來設想一個這樣的場景:你躺在床上,周圍是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閉上眼睛,世界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你能感覺到被褥的柔軟,被褥是剛曬過的,裏麵仿佛帶著早晨陽光的溫暖,那種被溫柔包裹的感覺讓你感到十分安心。
    然後緊接著,你想象著自己在下墜,原本充實而安全的床榻消失了,你處在一個無底深淵之上,你不會飛,所以隻能不停的下墜,卻又因為無底,所以一直沒有一個終點,隻能不停的下墜,下墜……
    或許過了很久,又或許隻是一瞬,時間在此刻變得毫無意義,在這種不斷的下落的過程中,你漸漸忘掉了一些事情,失去了一些感覺,你感覺自己呼吸開始漸漸的慢了下來,耳中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心跳聲那是你自己的心跳聲,然而這種聲音很快也就聽不到了,原本應該絢爛奪目的世界自你的感官之中消失,眼前能看到的唯有一片不明意義的黑暗。
    然後……你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你死了,或者說,你睡著了。
    然而隻有醒來的時候你才能認識到自己之前是睡著了,那麽在此之前呢?在那段無知無覺的時間裏,在那片深沉而無邊的黑暗裏,你甚至於連黑暗這個概念都沒有,所有的思維想法都就此停止,在那段時間裏,你認為自己是“活著”的嗎?
    不,你甚至於連去“認為”都做不到,所以,是不是可以認為,在那一段時間裏,人其實算得上是已經處於一個“死亡”的狀態了?
    “砰砰……”
    又是這個聲音,一直都是這個聲音,葉爍知道那是什麽,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就好像時鍾的“滴答”聲一樣,周而複始,規律而平緩。
    她閉上了眼,複又睜開,然而眼中能看到的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分別,所以睜開或是閉眼也都失去了它們原本應有的意義反正能看到的都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而已。
    她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她也不在乎,在這一片無聲的黑暗之中,能聽到的就隻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然而也正因為如此,那唯一的聲音讓四周顯得更加的寂靜,乃至於連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開始產生了模糊的錯覺。
    絕對的黑暗模糊了現實與幻想的區別,身處其間,人會漸漸的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著還是在睡覺,時間的流逝在此時變的極為漫長,每一秒都變的仿佛千萬年一般長久,在這種環境下,甚至不需要再多任何別的刺激(事實上,那對於此時的人來說更像是恩賜),人的腦袋自己就會把自己逼瘋。
    但葉爍沒有瘋,她也並不覺得時間過的有多麽漫長,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椅子,能感覺到鋼鐵那種堅硬而又冰冷的觸感,若是喜歡,她甚至還能在椅子上敲兩下,哼哼兩句她喜歡的歌。
    無邊無際僅僅隻是黑暗所帶來的錯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一個大約十平方米的小房間裏,麵前有著一張桌子和她坐的椅子一樣,都是整體由鋼鐵澆築,和地麵連在一起的款式。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這個房間就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不論葉爍再如何提高自己的聽覺和視覺,也依舊沒辦法感知到任何除自己以外的生物,但她清楚,肯定有人正在看著她。
    是的,雖然聽不到也看不到,但她很確信這一點,必然有人在……看著她。
    “啪嗒……”
    因為極度的安靜,所以這一聲門鎖裏齒輪的鋼鐵碰撞聲顯得格外的響亮,它甚至於給人以一種在這片黑暗中產生了回音的錯覺,緊急著,一聲,又是一聲,連綿不斷的碰撞聲響起,然後再到某個階段的時候戛然而止,然後伴隨著一陣刺耳而令人牙酸的鏽蝕鋼鐵的摩擦聲……
    門,開了。
    原本的黑暗就此打破,強烈的燈光透過那一個窄小的門框朝著裏麵照射了進來,在這一片黑暗的房間裏,那綻放著光芒的門框竟似是給人以唯一的錯覺。
    葉爍眯了眯眼,很刺眼的光芒,但還能忍受,在黑暗之中的時間過久,她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她能看到門口似乎站了一個人,然而在那熾白的背景之下,那個人的樣子卻是完全虛化成了一個剪影,叫人怎麽都看不清。
    “待的還開心嗎?”那個人開口說話了,是一個女聲,很好聽,語氣裏似乎帶著些笑意,這讓她的話聽起來很輕鬆,就仿佛是平常和朋友聊天時候的樣子。
    “還行。”葉爍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就好像待在這個小黑屋裏這麽久的人不是她一樣。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在麵前那張鋼鐵桌子上敲出了一陣規律而單調的節奏,眼睛閉上,以期能更快的適應那強烈的光線。
    “還行?嗬,聽起來你在這待的倒是挺踏實的,可你知不知道,外麵為了你和你惹下的事情都快炸鍋了?”那個聲音的語氣很平緩,似乎並沒有什麽責備的意思,好像僅僅就隻是單純的在訴說而已,“你到底怎麽想的?恩?你就真這麽沒腦子嗎?我以為你經曆過那麽多事兒後已經成熟些。”
    “想做就做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葉爍用很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一句近乎任性的話,就好像這是什麽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我有能力,有力量,我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我為什麽就不能做?”
    “你當然不能做,因為你打破了規則。”這句話那個聲音說的時候語速很快,帶著一股子斬釘截鐵的味道,“沒有人喜歡你的行為,也沒有人希望別人看到你的行為,你當然可以做英雄,但你隻能做無名英雄……明白嗎?”
    “我隻是……”
    “你不需要和我解釋什麽,你隻要自己心裏清楚就好。”那個聲音似乎不想給葉爍任何說話的機會,語速變的越來越快,“不管你做什麽,但你心裏首先得考慮後果,你需要想的不是你想做什麽,而是怎麽做才算是……安分守己,懂嗎?”
    在說完這一番話後,那個聲音安靜了下來,而葉爍似乎也沒什麽回答的意思,場間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聲音才又重新響起:“我原本以為你會問我,我怎麽知道你經曆了很多事呢。”
    “沒什麽意義……”葉爍的手指依舊在桌子上敲著,聲音很輕,但很穩定,“你都出現了,那是不是就說明……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嗯,算是吧,不過還要留待基地審查一段時間,你要是喜歡,也可以理解為……禁足?”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聲音似乎帶著些笑意,不,應該說,它其實每句話裏都帶著笑意,輕鬆而自然。
    “有和沒有一樣的懲罰,高高舉起,卻又輕輕放下……”葉爍睜開眼,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那片光芒,她望向站在門口的那個人,麵色複雜道:“陸茗香,你可是真的神通廣大……你這麽幫我,到底是想做什麽?難道僅僅隻是因為王萌?”
    陸茗香斜依在門邊,右手食指繞著一束發尾轉著,身姿婀娜,羅裙輕擺,素手白衣,臉含淺笑,外界的光線似是在她的身子周圍描上了一層光圈,她看起來依舊是那麽的漂亮,一如既往的……妖嬈。
    “自然不是因為王萌……”陸茗香笑著,語中似有未盡之意,“以後你自然便會知道了,你隻要記得,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葉爍沉默,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行了,趕緊出來吧,你還想在裏麵待多久?”陸茗香轉過身,竟是直接就離開了,說話的聲音也隨著她離開的腳步漸行漸遠,“就這麽著吧,以後注意些,待在黑暗裏的滋味應該不怎麽好受……”
    葉爍的手指依舊敲著桌子,一下又一下,然後在某個時候,戛然而止。
    她站起身,回望了一圈這個她待了不短時間的房間除了一張桌子和椅子,這裏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了,甚至於連燈光都沒有,地板牆壁天花板全都是渾然一體的鋼鐵,這一切讓這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暗的鋼鐵牢籠。
    或者說,就是。
    她又望了望門口,那裏是一條尋常的走廊,走廊裏有著充足的燈光,尋常的瓷磚地板上一塵不染,幾可照人,一個穿著休閑裝的赤炎人員嘴上叼著一塊煎餅匆匆路過,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麽急事。邊角處的一扇窗戶,上麵的全息影像正映射出一片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景象,光是看看,便會令人心生向往。
    光明……黑暗?
    “切,真是老套,而且無聊。”
    葉爍搖了搖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雖然沒有什麽必要,但她依舊是一絲不苟的整理了一番,就像尋常人出門前都會做的那樣。
    然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