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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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中的馬腹雖強,但是被困在狹小的地方動彈不得,影魔雖然能夠自由行動,但是卻並不算強大。

    各種機緣巧合之下,這口井竟然在這種情況之下形成了這種畸形的共生關係,並且隨著這種共生關係的時間越長,井口擠壓的怨氣和煞氣就越加濃鬱。

    怨氣煞氣又在最近的這幾個月圓之夜孕育了井外的花。

    一開始被害的隻是孩子。但是這種惡性循環隻要繼續下去,再過一段時間,被害者的年齡範圍很有可能會繼續增加。

    如今馬腹已經被驅除,剩下井內的影魔根本不足為懼,等三個人出去,易明雲往井裏丟一個一次性的大功率信號幹擾器足夠解決。

    井內的惡性循環被扯斷,井外的這些大量兒童死亡產生的童子煞凝聚的怪物花根本支撐不久。沒有煞氣補充,他們僅憑借著一個月一次的月圓之夜隻會越來越虛弱。加上這些花並不能白天出現,張彬彬在井外就地設了一個鬼打牆的陣法,隻要夜晚有人走近這裏,就會在這裏的外圍不停打轉,根本不能走進。

    快速打掃完收場,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夜色還濃。走出這口井所在的巷子沒多遠就傳來打更的聲音。外麵也漸漸有了各種各樣屬於夜晚的聲音。蟲鳴,狗吠,雞啼,隔著一堵牆的院內的低聲私語。

    一條街道之隔,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歸來的三個人都清楚就算是掐斷了井內畸形共生的邪祟,也掐不斷這城中源源不斷有外地來的孩子被殘忍殺害的源頭。在這種情形之下,陳卓的心情更加沉重一些。要想遏製這座城裏不斷滋生的罪惡,就必須從官府這方麵入手。

    三個人借著月色悄悄回去。一直習慣性斷後綴在後麵的易明雲就在快走到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有打探的目光。

    那目光飽含著惡意和試探,猶如針芒,狠狠穿刺著易明雲的後背。

    感受到那股粘膩的刺探視線落在自己背後的一瞬,易明雲就立刻回頭。可身後並沒有什麽。探測儀也沒有發現他們身後的異常。這些證據擺在眼前,就好像是他剛才的感覺隻是大戰之後某一個瞬間生出來的錯覺。

    張彬彬和陳卓注意到易明雲的異常舉動,兩個人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易明雲。易明雲迎著兩人的目光,輕輕搖頭。背後的目光也消失了。

    但是易明雲卻有種強烈的知覺,那視線並不是他的錯覺。在這城中醞釀還未形成的災難之中,怕是有個人在背後默默推動著這一切。

    井中的世界看似嚴絲合縫,但是卻有很多地方說不通。

    好比馬腹這種怪物應該是生活在遠離人煙的深山之中,為什麽會出現在城中?又為什麽會掉入井中?最不可思議,也是最不能解釋的一點就是,馬腹若是在還未成年,身形較小的時候就從缺口鑽進了井底另外一邊的那個山洞之中,那又是因為什麽讓它就此留在了那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身體變大都不曾再出來?

    如果把這些事都歸罪為偶然,那偶然也未免太多了些。

    從這件事情之後,易明雲就一直留意身後的動靜。隻不過一直到三個人回到原來的地方,那目光卻是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

    就在三人都以為這城中的事情終於算是可以告一段落,幾人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回到住處卻發現鬆枝不見了。

    不止鬆枝不見了,被留下和鬆枝在一起的綠毛也沒了身影。

    易明雲的屋裏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但是能在房間的床旁邊看到明顯拖動的痕跡。

    看痕跡不難猜測,應該是綠毛不知道為什麽躺在了床下,遇到突發事故,自己用手掙紮著從床下爬了出來。

    簡單對現在收集到的信息做了一個推斷之後,陳卓的臉色就非常不好了。鬆枝對於他們來說,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遇到什麽事情,鬆枝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本人受到的災難和衝擊都是三個人之中最大的。

    易明雲一隻手搭上了陳卓的肩膀,勸慰道:“萬事不要往壞處想。我這間屋子並不算偏僻,人來人往,詢問這花樓裏麵的人,肯定能問出點什麽。”如果什麽都沒有能夠問出來,那就說明這花樓才是最大的問題。

    勸了陳卓幾句之後,易明雲轉身出門,拉住和他擦身而過的花娘“姑娘稍等。”

    花娘今晚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一個客人,心情不好,臉色也不是很好。

    被易明雲拉住胳膊之後,稍微帶著些許哀愁的臉瞬間開朗,熱情地揚著白蓮藕似的手臂,柔弱無骨地攀上易明雲的右邊胳膊,整個人虛虛半靠在了易明雲半邊的身子上。保持著一種即不會壓住易明雲,讓易明雲覺得手臂重,又能夠全身尤其是前胸的兩片柔嫩處和白皙的手臂都無縫貼合易明雲身體的姿勢,欲拒還迎,人比花嬌。

    嬌滴滴地笑道:“爺,您有什麽吩咐?”

    易明雲沒有推開熱情過分的花娘,指了指身後的房間:“這房間你看到過有誰進過嗎?”

    花娘熱情的職業笑臉一僵,但還是笑道:“您問這個做什麽?這裏就是處找樂子的去處,您來這裏不找樂子,找人做什麽?”

    易明雲推開花娘嫩青蔥似的一個勁想要解開自己衣帶,往自己懷裏塞的女人,盯著女人的雙眼,從眼睛裏找到了花娘閃爍眼神之中無意識表露出來的不安:“你知道些什麽?”

    花娘本來不自然的臉因為易明雲這句話偏偏自然了起來,雙手軟軟地推著易明雲的胸口:“這位爺,瞧您說的,什麽人?我真的沒有見到。”

    易明雲則是順勢一把拉住花娘的手。

    饒是花娘身經百戰,在昏暗燈光下的角落裏,被長相俊朗的男人用如此姿勢握住自己的手,就算此時不合時宜,都難免心跳紊亂。抬頭注視高出她一頭的男人,花娘近看發現這男人皮膚雖不白皙,但是極其細膩,睫毛很長。遠看就已經非常讓人心折,近看之下,更加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傾慕。

    易明雲的長相屬於那種無論什麽年代,都非常吃香的非常man的類型,這還是兩個人說話,易明雲第一次占據主導地位的動作。雖然他自己覺得自己隻是簡單做了一個動作。卻沒想到花娘被易明雲這個動作逗地心跳加速,頭顱低垂,有意無意地漏出耳邊臉頰的緋紅,和那段白皙纖細的天鵝頸子,聲音也低了下來,完全是一副完全順從的姿態。“爺……如果您想,就趁著現在夜色——來奴家的房間可好?奴家不報予媽媽,不要您夜資。”

    ‘白女票’兩個字,用這幅嗓音說得婉轉曲折,聲音柔媚,任任何正常人聽了,都會有種羽毛在心尖上撓撥的瘙/癢之感。

    很可惜,易明雲本來就不太屬於‘任何正常人’這種範疇內。

    那雙指腹因為長年累月的武器操作與機甲實戰而磨出薄繭的手握住花娘的手,穩如泰山,沒有絲毫動搖,一雙眼睛嚴厲如刀,重複了第二遍剛才自己得出的結論:“你知道些什麽。”

    和第一句不同的是,第一次脫口而出是疑問句,第二次則成為了陳述。

    易明雲:“你的心跳比剛才快了許多,呼吸急促眼神散亂,在我問出那句話的第一時間,你的動作是雙手離開我的身體,這是一種逃避的本能反應,第二個動作就是用手臂撐住我的胸口。你的潛意識在讓你跟我拉開距離。”

    至於之後的臉紅,那倒真的是害羞的反應。

    但是對於這種害羞的感想,易明雲的表態就是沒有感想。

    無論什麽時候,女性的心思都絕對複雜到了讓男人無法理解的地步。易明雲就從來都想不通,到底是能有什麽,讓一個前一秒還做出逃避姿勢的人能後一秒滿臉含春,麵紅心跳。

    某個硬生生憑著臉和握住對方的手這一個簡單動作就挑起花娘一池春水的男人毫無所覺,反倒覺得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娘的表現非常奇怪的人,一臉不耐煩地繼續追問:“我第一遍問你的時候你的目光不自然,而且在聽到我問題的瞬間目光出現偏移,眼角下垂。這種表情一是在逃避我的問題,而就是在傷感。你知道我同伴的下落,卻傷感?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心事被戳穿的惱怒,或許是對於某種未知事物的恐懼。又或許二者都有。

    花娘緋紅的雙頰終於在易明雲的這連番逼問之下變得蒼白。

    花娘:“奴家……並未——”

    早就已經不知道在牆角等了多久的張彬彬不耐煩地轉出來:“既然她知道,就帶走。剛才我發現咱們房間外麵有人盯梢,而且看穿著似乎是官府的人。不管對方來意是善是惡,跟他們糾纏下去都會拖慢找人的進度,咱們趁現在花樓中還有些大人物宿著,那些人不敢輕易闖進來,趕快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裏。陳卓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就等你了。”

    花娘終於繃不住臉上的表情:“你們什麽意思?我不走!我不!!——”到了嘴邊就要脫口而出的呼叫終止於易明雲的動作。易明雲把花娘從背後敲昏,把人攔腰抱著一把扛在了自己肩膀上動作迅速,儼然一副老手的架勢。“走。”

    張彬彬在前麵帶路,易明雲扛著花娘,三個人在曲折的花樓中,七拐八拐,拐到了花樓的背陰處,三個人從背陰處爬到花樓頂樓,張彬彬扔出來兩個木鳥,其中一個木鳥形狀精致雕刻著眼睛嘴巴,甚至在鳥的翅膀處鏤刻了繁雜的羽毛紋路。如果不看顏色,幾乎就和一隻真的鳥別無二致。相反,另外一個被扔出來的就粗糙了很多,除了兩個翅膀之外,看不出任何東西,就是一坨鳥形狀的木頭而已。

    張彬彬摸著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紙鶴雖然製作速度快,但是沒有辦法飛地長遠。我隨身的木鳥就隻有一個,最多隻能乘坐兩人,這個木鳥是我臨時趕製,如果有什麽對這個木鳥的評價,你盡量憋著,別說出來。憋壞了也沒關係。”

    易明雲挑眉開口三個字:“我憋著。”三個字落地之後,扛著肩上的花娘縱身跳到那坨木鳥上,木鳥飛起直衝雲霄。

    落在後麵的張彬彬臉都皺起來了。易明雲雖然就說了三個字,而且這三個字沒有一絲關於木鳥的評價,但是……但是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爽呢??

    易明雲飛到空中片刻後,另外一隻木鳥就從他的腳下飛了上來,氣勢洶洶直奔南邊山嶺而去。遙遙飛去的木鳥和木鳥上麵操控的人正在用飛行的速度和背影表達出本人的憤怒!真的是非常傳神的憤怒。

    易明雲控製腳下木鳥,也追著二人而去。

    回眸看了一眼腳下大多數居民還沉浸在黑甜夢中的城市,易明雲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現在依舊可能戰火紛飛之中的聯邦。突然覺得,無論古今,強者對弱者的掠奪似乎從沒有停止和收斂。

    張彬彬在山嶺內側找到了一個不小的山洞作為幾個人臨時的落腳點。

    落地之後,張彬彬易明雲陳卓喚醒了被打昏的花娘。

    誰成想,花娘睜開眼睛之後,掃視了一圈四周,神色一下凝重,全身都緊繃起來。

    陳卓勸慰:“我們真的隻是想要問幾個問題,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花娘打斷了陳卓勸慰的話語,直接詢問:“這是哪裏?”

    易明雲神色微斂。花娘很害怕,但是懼怕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這個地方?

    陳卓柔聲道:“這裏是城南的山嶺。”

    話音剛落,花娘立刻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來:“快,快跑!快離開這裏!!”

    張彬彬閃身堵在花娘麵前:“這山裏到底有什麽?”

    花娘此時驚恐萬分,渾身防禦性地縮在一起:“這是山神老爺的地方,也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踏足的?你們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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