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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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一場雪後,離年就更近了。

    夏臨淵已經把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房子還是老舊的樣子,可好歹是可以住人的,原本那些挑剔的生活習慣,在這些事之後竟然慢慢的磨礪幹淨了。現在四壁空涼,所有東西都隻能將就度日,有瓦擋風遮雨,這樣窮困的日子是以前夏臨淵沒有經曆的,幾年前的自己對於這樣的生活應該完全接受不了,現在卻有些滿足,感覺呼入的每一口氣都是滿意的,人生好像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生過一般。

    在之前天稍微冷的時候夏臨淵買了兩床棉被,如今蓋起來還是有些冷,特別是晚上,風不知從哪個縫隙裏鑽了進來,每一次接觸到夏臨淵,他都覺得風裏麵帶著針一樣,紮得很疼。輾轉幾日之,夏臨淵算了算手裏的錢,心裏想了一下,還是夠多買幾床被子,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臨近冬年,到處都是喜慶祥和的氣氛,滿街賣貨的買貨的都變得比往日多很多,夏臨淵穿過人群,像這樣的景象在京城裏從未有過,或許有過,可夏臨淵沒有見過,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他們比較忙的時間,一日到頭連吃飯的時間都抽不出,更別說有閑心來逛這個了。會過日子的人都知道,這有錢不買臘月貨,但夏臨淵自然是不知道的。臘月東西都貴了好多,原先他買的那種棉花被,比之前就高出了一倍多。拿著手裏的這些錢,左右是盤算不出來,以前可以買兩床被子還有餘的錢,現在買一床隻剩一點點,這一點點錢熬過年有些困難,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些被讀書人唾棄的金錢,對於生活來說是多麽重要。

    最終還是決定不買被子,收好錢要離開,臨走前賣被子的老板還好意的說了句:“往年裏走,隻會一天比一天貴,不會便宜的。”意思大概是叫他早些買了算了。

    夏臨淵不好意思和老板說自己沒那麽多錢,也不懂如何討價還價,擺擺手,苦笑一下便朝來的地方走去。

    之前在京城買那處院子的時候,也曾拮據過一段時間,當時找人借了錢才勉強買下來的。今日卻不是往昔,能讓他開得了口的人都在京城裏,就算此時立刻寫信過去,估計回信之日都已經開了春,那時候也就不太需要這些抗寒的東西了。

    錢對於夏臨淵總歸不是太難的事情,之前他也曾擺攤買字,雖微薄收入,但也夠過日子,就連手上這些錢都是之前所獲剩餘的。

    自己本也別無所長,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除了認識幾個酸字 ,看著這街上各行各業都有,可是沒有自己擅長的任何行業。

    要是像時應棋那樣也很好,隻要有鍋碗瓢盆他就可以開灶做生意了,想到時應棋不由來的笑了笑。

    隨後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太過於自作多情,趕快驅趕掉關於時應棋的任何事情,不要想,也不能想。

    看著街道上來往辦年貨的人,突然就想到了,過年可以寫對聯賣賣呀,也正好是時間。一想到腳下就更快了幾步,回去翻出自己之前的文房四寶。又跑到在街上看了半天,最後才跟賣豬肉的老板借了旁邊的空位,又借了桌子才正式開張。

    那賣肉的老板可能是一個比較敬重讀書人的人,也沒多餘收他錢,隻叫夏臨淵送他兩幅對聯。現在隻要不提錢,夏臨淵什麽都願意。

    夏臨淵之所以選這個位子也是有道理的,第一隻有這個地方有位子,第二這裏人流量比較多。辦年貨的人多少會看幾眼他這裏,雖然一上午看得人多買的人少,多少是有了幾文的進帳。

    大多數人是不在街上買對聯的,往年都是村裏鄉裏讀書人來寫,看有人賣這個大家都停下來看看。

    “這字還不錯,看來的確是讀過書的人。”

    “老李頭,你又不認識字,在那瞎胡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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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我......我......誰說我不認識,姓王的你就你嘴巴大,你真以為嘴大能吃四方嗎。”

    “我啊,就說了句實話,看把你急成什麽樣了。怎麽心虛啊。”

    “......”然後就動起手來了。

    好在這都是些嘴比手厲害的人,一哄而起,一鬧就散。

    架沒有打起來,畢竟都是些街坊,一陣鬧騰後,嘻嘻哈哈的就散開了。

    賣了幾幅對子,也沒有多少錢,夏臨淵看著手裏的錢,離買被子還差一截,正垂頭喪氣,有些苦悶,看著來回晃蕩著自己的腳,像沒有主意的小孩子一樣,也的確是沒什麽主意了,就今天的收入來看,即使再擺個十幾天的攤也是一樣買不起被子的。

    正獨自難過時,一前一後兩人來到攤子前“好字,好字。”連著兩聲叫好,聽起來不是那種浮誇的樣子,有些欣賞的感覺。

    夏臨淵已經淪落到寫字糊口的地步,並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地方還有人會欣賞他的字,拿字來賣錢的夏臨淵已經退到了他最後的底線,落魄如他也沒有幾人。像他這樣與街邊乞兒並無二異,這樣的人應該沒有幾個真看得起的吧,正處於這樣絕境的夏臨淵沒想到會有人真賞識他,一聽這話,便抬起頭看看說話的人是誰。

    前後站著兩人,前麵說話的年紀明顯是比後麵背著手站著的那位要小一些。前麵小公子一身素綠色的薄棉袍,棉衣上繡著簡單的藤木紋,麵料也是貴價的貨,刺繡並不多,就那麽一點點綴都能看出繡娘的功底不凡。夏臨淵並不喜好華服美衣,但以前在京城認識的人多是講究之人,看得多,也多少知道一些。說話的那公子身後站著的,一看就知道是生意人,而且生意應該比較如意,這類人比較有錢,衣服華貴但不考究搭配,永遠都是貴的搭貴的,很貴的搭更貴的,從頭到腳這一身都不便宜,和時應棋的衣著差不多,多數他們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好不好看,隻是被製衣店裏的人哄騙了幾句,便掏錢買下。

    “小哥,這些都是你寫的。”小公子開口問道,就年齡而言夏臨淵怎麽看都要比比他要大上好些幾年歲的,他這樣用“小哥”來稱呼夏臨淵是不適合的,都是讀書人用些更合適的稱呼會比較好一些,可如今還講究這些幹嘛。

    夏臨淵沒有就這件小事糾結,他隻在想這兩位會不會買他的字,看他倆的樣子,價格或許可以叫得高一點,這樣被子錢也就出來了。

    夏臨淵先是用文人的方式鞠了一躬,然後文縐縐的說了一句:“正是在下。”

    “你的字頗有風骨,在此有些屈才了。”那公子上手點這對聯上的字,又說了兩聲好字。

    “沒什麽屈才不屈才的,人嘛,有才無才都要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或許這話也是他此時的心聲。

    “哈哈哈。”不知道這句話是那裏值得一笑,夏臨淵奇怪的看著那公子,小公子身後的那位拉了拉他的袖子,並沒有讓他停下來“文人該有文人的風骨,要像你這字一樣才好,可你說這話卻與這市井之人無差。”

    “我本也隻是市井之人。”

    “不知怎麽稱呼。”小公子好像對夏臨淵格外的感興趣,看著他的那種表情都格外的興奮,或許他隻是小孩子性格,才會對誰都如此。

    “在下姓夏名臨。”想想還是省了一個字。

    “夏臨...夏臨...”嘴裏來回咕嚕了幾次,好像細細品味著什麽,之後才笑著對夏臨淵拱手說:“宋翊鈞,家裏行四,大家喜歡叫我宋肆,或者四公子。”然後側身讓了一步,把身後的那位讓了出來:“這位兄台是我朋友,陶兄,陶承德。”

    後者點頭算是給夏臨淵打了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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