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夢見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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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程繼續,師生提問,郭鬆應對自如,儒家經典,倒背如流。現代教育的巨大優勢,對這群古代人簡直是碾壓,知識儲備完全不在一個層級。

    中午時,在趙夫子的幫助下,郭鬆把右手處理了一下,上了點藥,綁上繃帶,以防止它殘疾了。脫臼不算難治,但少說也要持續十天半個月才會恢複。

    窗外夕陽西斜,學生放學回家。趙夫子又留郭鬆吃飯,“你生活清苦,留下來吃頓白米飯。”

    郭鬆道:“多謝先生好意,弟子還有要事,容先告辭。”

    趙夫子便沒有多留,等他快走出門了,又趕上來,道:“凡事三思後行,謀定而後動。”

    “弟子明白。”

    郭鬆回到家,養父又已經出門了。養母憂心忡忡道:“他怕是出去吃喝嫖賭了,五兩銀子哪裏夠花呢?”

    “花完錢應該就會回來吧。”郭鬆很淡定,這種現象他自小見得多了。普通百姓一旦一夜暴富,往往是妻離子散的開篇。

    吃過晚飯,郭鬆便出門。在甄氏府邸附近找了個僻靜的樹下坐著等天黑,他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感覺腦子有點昏昏沉沉,想不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養母說得對,銷去賤籍,是對他最有利的。但從甄逸、張角等人的態度來看,這絕對是個謊言。張角的目的是為了拆散郭鬆的家庭,甄逸隻是為了更加體麵的納妾。一旦他們得逞了,銷賤籍的事情自然拋之腦後。到時候郭鬆一個賤民,也求告無門。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不由得倚著樹木小憩。睡夢裏又回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他對自己的決定問心無愧,當然也不會對她有什麽怨言。理想與愛情,他選擇了前者,僅此而已。

    夢到兩人分手時的場景,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不覺間一陣悲傷。哭著哭著從睡夢中醒過來,發現自己臉上也是淚水。再一抬頭,明月高懸,萬籟俱靜,時間已經不早了。

    活動活動筋骨,適應發麻的雙腿,熟門熟路的走進甄氏府邸。府上的戒備並沒有加強,或者說,張婉芸有意識的削弱了這條路線上的防備。

    到張婉芸住處附近,見一個丫鬟偷偷摸摸的走出院子,外頭樹叢後一個男仆在等著她,原來是野鴛鴦幽會。郭鬆不確定這個丫鬟是不是就是給藥房小廝裏應外合的人,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也不好貿然開口,在這個時代,主子一句話,就能要了下人的命。

    張婉芸給他留了門,他輕鬆潛入。張婉芸歉意道:“我想了一天,沒有什麽阻止他的好辦法。我之前答應過他,不阻止他納妾。而且我要挾他的籌碼也沒了。”

    “什麽籌碼?”

    “他**不舉。”

    郭鬆哭笑不得,這種破事也能成為籌碼?的確,男人不舉是一件非常傷自尊的事情,但是也不足以威脅到他決策自己的繼承人問題吧?“那他要是又打你怎麽辦?”

    張婉芸道:“再打我,我就可以離婚了。我娘家人已經承諾過。”

    正常來講,正妻不生兒子,男人是可以納妾的,如果正妻阻止,則可以直接休妻。張婉芸的確在法律上享有很多的權力,但最終決策的,始終是男人。

    這場爭鬥,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級別。對於可以隨意調度公權力的甄逸而言,妨礙他的唯一問題在於“體麵”二字,可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采取雷霆手段。

    “你父母答應這件事了?”

    “我養父答應了。我養母說,給我免除賤籍才答應。”

    “啊!”張婉芸驚呼道:“我忘了,你是賤民出身。這個沒事,我可以想辦法給你贖身。”

    郭鬆不吭聲。養父母的態度其實都很明確,養父可以獲得一大筆錢,而且可以娶一個能夠生育的女人。養母可以離開城郭那個髒亂差的環境,但她希望可以讓郭鬆免除賤籍,將來可以出仕。

    簡而言之,真正反對這件事的人,隻有郭鬆。

    這也不能怪養父母,他們不具備和甄逸對抗的條件,甚至從法律層麵來說,一個是“人”,一個是“畜生”,如此懸殊的區別,平日裏就算是一兩句不敬的話,也是打死沒人管的。

    張婉芸拉著他的手,柔聲勸道:“你放心,我雖然其他的事情說不上話,可家裏來了女人,我還是說了算的。你娘過門後,我不會虧待她。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甄逸說,收你做養子,你和你娘一起來。”

    “我再想想辦法吧。”郭鬆歎了口氣,父母的感情已經因為這件事破裂了。對於他們夫妻而言,愛情,是維係這段婚姻的唯一手段。沒有了愛情,他們都有更好的選擇。

    腳步聲傳來,出去幽會的丫鬟回來了。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她麵色紅潤,頭發淩亂,額頭全是汗水,衣衫上也沾了不少泥草,可見這短短十幾分鍾,她經曆了一場大戰。

    郭鬆提醒道:“你府上的丫鬟,你要防著點。”

    “丫鬟?”張婉芸一下沒反應過來,郭鬆便把自己的猜測跟她說了。張婉芸麵無表情,隻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嗯。”

    郭鬆不清楚這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麽,他也不想考慮那麽多。當這個丫鬟吃裏扒外的時候,任何後果,她都應當承擔。

    在張婉芸的房間過了一夜,女人的懷抱,的確是男人最好的夢鄉。饒是這麽困難的日子,郭鬆也睡得非常安穩。

    天亮了,這是張角所說的三天期限最後一天。郭鬆收拾一新,去拜訪張角,這是最後的辦法。

    張角知道他要來,在門口等著,滿臉笑容。“來,讓我治好你的手。”

    “多謝天師。”郭鬆將手伸出。張角握住他的手臂,在穴道上擠壓,一陣陣酸痛傳來,順著他的手指,似乎有一股清澈的泉水流入血管中。不過盞茶功夫,手臂的紅腫與不適感消失,行動力完全恢複。

    張角麵帶笑容,問:“如何,可願入我門下?”

    郭鬆跪在地上磕頭,畢恭畢敬的說:“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天師見諒。”

    “哈哈哈!”張角三兄弟哈哈大笑,張角上前扶起他,親熱的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親切道:“如此,我們就以師兄弟相稱。素聞你飽讀詩書,學富五車,以後就為我們出謀劃策,共圖大事。請!”

    郭鬆低眉順眼的跟著他們進屋。張角三兄弟都興高采烈,問這問那,郭鬆也一一作答。到了屋內,張角三人喝退左右,緊鎖大門。

    張角換上嚴肅的神色,盤坐下來,沉聲道:“師弟,如今世道昏暗,民不聊生,我等欲救天下黎民於水火。師弟讀書多,可有高見?”

    對於了解曆史的郭鬆來說,這三人的目的他一清二楚。郭鬆並不想看到亂世,可他也不想生活在漢王朝。雙方都不是他想選擇的,也無意參與這場亂世。

    張角見他不說話,道:“師弟隻管如實講來。”

    郭鬆便把曆史上黃巾軍的組織架構說出來,“師兄需廣招教徒,設三十六方渠帥統轄各地教徒,一麵傳教,一麵修習武藝。同時,需要多多與宦官聯係,也要賄賂各地官員,以防不測。尤其在關內雒陽,必須大力發展,作為內應。待師兄教徒十萬之後,可選在甲子年甲子日起事。到時候振臂一呼,天下蜂擁而起,大事可成。”

    “師弟所言極是。為兄也是如此考慮。”張角三兄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在這一番對答之前,他們隻是依照南華老仙的建議行事。對於郭鬆的才學,他們是沒什麽估計的。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本事?

    現在他們明白了,為什麽南華老仙的第一選擇是這個小孩,而不是他們三兄弟。如此年歲就能有這種大局觀,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師弟可還有其他妙計?離甲子年可還有十四年。”張角三兄弟都已經三十多了,等到十四年後起事,先不提這當中會不會有變故,他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是未知數。

    郭鬆道:“漢高祖比祖龍不過小三歲,卻也成就帝業。這等逆天之舉,豈能急於一時?”

    三兄弟沉默不語。張角打了個哈哈,道:“師弟果然大才。今日我們兄弟秉燭夜談,好好商量。”

    郭鬆道:“師兄。既然如今我已經投靠,那我父母的事情,能否請師兄高抬貴手?”

    “當然!我這就請甄大人來說明此事。”張角立刻答應,當即傳令去請甄逸來議事。

    甄逸倒也真聽話,很快就到了張角的住處。郭鬆先躲在一旁,不露麵。

    張角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甄大人。貧道重新為你配了一副藥,服用之後肯定兒女雙全。至於先前說的納妾之事,可以放棄了。”

    甄逸接過藥方,自己瞟了一眼,交給王義拿著。王義又立刻轉交給仆役,“讓藥房配藥。”

    聽到馬車遠去的聲音,甄逸露出笑容,問道:“天師為何不在一開始就給我這副藥方?”

    張角皺了一下眉頭,道:“這是昨夜我夢見仙人所賜。”

    “哦。那巧了!”甄逸一拍手,笑道:“我昨夜夢見老祖宗,說要納柳憐兒為妾。”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