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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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未宵禁,可大街上已經少有行人。不一會,稅吏出來了,郭鬆跟著他拐過了一個巷子,迅速蒙好了麵。看四下無人,迅速快步跟上,喊了聲,“嘿!”
稅吏回過頭,郭鬆一劍刺入他的脖子,同時用身體衝撞,將他撞倒在地。迅速摘下自己的麵罩,一腳踩在他胸口上,近距離盯著他的眼睛道:“太行山的小鬼回來了!”
稅吏想要反抗,郭鬆毫不留情,再揮劍斬下其手腳,又割掉其**,見他死透,這才收劍入鞘。把火折子點了血,燒起來。迅速隱入黑暗小巷中,一邊跑一邊脫掉沾血的外衣,隨手丟進民居的糞坑裏。
此地並不算偏僻,巡邏隊很快看到火光,迅速趕到現場。但屍體燃燒的恐怖景象也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為郭鬆離開爭取了時間。
郭鬆非常冷靜的回到春風樓。恰逢一個顯貴走出來,喝的醉醺醺,腳步虛浮,見到他便打招呼,“哎呀郭公子。鄙人姓劉,名莊,家住城東。公子初來本地,隻怕沒有個好住處,不如去我府上借宿一宿。”
恰逢李英也出來了,看到郭鬆換了裝,立刻明白他已經得手了,連忙快步上前,“公子,我們回去吧。”
“不礙事。既然劉先生興致這麽高,就叨擾片刻。”便和劉莊一齊上了馬車。李英額頭上全是汗水,他是土匪,是被官府捉拿的。眼前這這劉莊顯然非富即貴,在官府必有門路。去他家不是自投羅網麽?何況郭鬆剛剛才殺掉一人。
馬車緩緩前進,郭鬆和劉莊聊起漢樂府,說到“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一句,劉莊人到中年,不由得心生感慨。古代人就那點平均壽命,活過三十五,已經算命好。普通人暫且不談,這些顯貴之家活到這個年紀,還沒有一官半職,那就算是失敗了。
“某也苦讀經書,三十有年,卻不曾做一縣令,悲哉。”
郭鬆不吭聲,老子也讀了書!結果還不是隻能當土匪?自打穿越過來,郭鬆就想的明明白白,什麽狗屁懷才不遇?那些食不果腹的人根本沒機會說話!
劉莊見他興趣泛泛,便也不再提這件事。真定郭氏衰敗了百有餘年,自從竇憲謀反案以來,郭氏在政治上不不得勢。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郡縣層麵,真定郭氏還是相當有話語權的。這些地方上的小家族想要攀附,也是人之常情。
郭鬆一來是個冒牌貨,輕易不敢搭腔;二來他隻是為了脫身,公然殺人於市,官府肯定是要查的。現在已經宵禁,如果逃跑,很容易被發現。如果到了這些富貴人家,那事情就好辦了,至少官府輕易不敢調查他們。
前頭傳來哄鬧聲,是馬車到了郭鬆行凶殺人的地方。衙役過來向劉莊問好,便開了路讓馬車通過。宵禁不準出行,對這幫權貴是無效的。
李英掃過屍體,雖然現在已經燒成了漿糊,但依然能分辨出他是因何而死。如此慘狀,令他不由得膽寒,望著馬車,仿佛能看到其中散發出來的寒意,裏頭坐著的,是一個冷血無情,極其殘忍的妖魔。
“我能活下來,真是軍師手下留情。”李英一陣後怕,如果他當初真的誓死不降,郭鬆會如何對付他?他不敢想。
在劉莊府上借宿一宿,李英提出由自己來當護衛。郭鬆有些驚訝,卻也沒多說什麽,由著他。第二日,九門縣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郭鬆毫不在意。在劉莊府上吃過早飯,便向他借馬車出城。劉莊意欲挽留,可郭鬆去意已決,隻能放行。
去客房接了陳二狗,乘坐馬車出城。有劉莊的馬車,守衛根本不加阻攔,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出城到了十裏亭,才下車步行回秋山。
陳二狗對於土匪窩沒啥子特別驚訝的地方,他就是為了混飯吃才跟著郭鬆走,當土匪還是當農民,都比不過當飽漢。
王大眼高興的在門口迎接,雖然有李英跟著,他相信郭鬆會回來。可也擔心憑借郭鬆的口才,說不準就把李英也忽悠走了。“軍師大仇得報?”
郭鬆爽快道:“報了!以後就沒這些事了。”
王大眼大喜,連聲說:“好!好!上好菜,給軍師接風洗塵!”
這三四天寨子也發生了一件事情,秋山北邊的山寨派人來商議,約定雙方以山脊為界,各分南北,互不幹擾。王大眼出於寨子安定的需求,姑且算是答應了。
“這很不錯。”郭鬆高興道:“我們現在的重點是訓練和生產,隻有多儲存糧食,練好軍隊,才能和他們一決高下。”
“俺也是這麽想。寨子附近有些田地,是不是都該種一下。”
“種!光靠搶劫,朝不保夕。種地才算是有點穩定的收成。然後寨子裏的人也都要學點手藝,平日裏需要進行分工,各司其職。小孩子都要召集起來,一起讀點書,不能目不識丁。”
“這些事情俺也不懂,就都交給軍師辦,明日就開始。”
“好。”
寨子裏的人員情況郭鬆很清楚,很快就分好了工作。專門挑選出了木匠、鐵匠、廚師。其他人則一邊訓練、一邊耕種。為提高效率,郭鬆發明了一些簡單的現代農具:犁、鋤頭、鏟子、刨子、墨線盒、水車、風箱、脫粒機等沒有太多工業難度和科技含量的東西。
然後根據土地的情況,分別種植水稻、小麥等作物,又養了一些母雞下蛋,買了幾匹驢子拉貨,兩頭牛犁地。
在種地方麵,這些原本就是農民的土匪還是非常有熱情的。郭鬆一係列雖然簡單,卻效用極大的發明,更是極大的提高了自己在土匪心中的地位,稱他為:“活神仙”。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建,寨子裏搭建起了一個小學堂,寨子裏的五六個小孩被召集在這裏讀書,其中也包括了陳二狗。
用白泥做了粉筆,用刷漆的木板作為黑板。書本則是郭鬆親自默寫謄抄的《千字文》等啟蒙書籍。受限於條件,書實在難搞,郭鬆也隻能最大化的利用黑板,靠板書講課。
重操舊業,郭鬆相當興奮。看到學生一個個撾耳揉腮,為詞句苦惱,心裏就很歡喜。求知的過程,總是有些苦悶的,但結果通常都是香甜的。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到了秋季,恰逢今年也算風調雨順,寨子迎來了大豐收,穀倉堆滿了糧食,保守估計接下來一年都不必為食物發愁。
郭鬆采取了記工分的策略來進行食物的配給,多勞多得,公開透明。確保寨子不會因為利益分配導致內部矛盾。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很大的麻煩。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因為公分差距太大,導致分配失調,問題也很嚴重。
結果王大眼做了主,直截了當道:“幹活多的,幹得好的,多給。這是天經地義!那些幹活差的,就該分的少,不服的就給我滾出去!俺們這是土匪窩,還收留懶漢不成?”
有了這句指示,郭鬆心裏就有底了,堅決的把這一政策執行下去。對這些落草的農民而言,他們其實去路已斷,在這裏至少隻要幹活就有飯吃,而且由於組織結構簡單,也少去了很多的壓迫。何況郭鬆確實剛正不阿,記工分都是有明確的條律,大家一視同仁。就算分的少了,那也隻能怪自己幹活不行,不能怪郭鬆的政策。
北方的冬天,來的特別早。很快第一場雪就在十月下旬來臨,郭鬆也正式年滿五歲了。王大眼穿著皮草,和郭鬆一道在寨子裏散步。看著幹淨整潔,井然有序的寨子,王大眼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要不是碰到了軍師,俺這輩子都不知道做人的滋味。你看看這操場,真幹淨!這大雪天的,走來走去都不用擦鞋!”
古代的衛生條件、衛生意識都相當差。哪怕在城內,也是到處屎尿,普通人也並沒有洗手、洗臉、洗澡的習慣,各種禮節就更談不上了。郭鬆通過軍訓強化了紀律性,在此基礎上,再來推行各種衛生、健康知識,即使他們不懂,也不妨礙他們遵照執行。這小寨子看上去要比城市“文明”的多。
郭鬆搓了一個雪球,砸在寨子大門上,“等過完冬,我們就能在春季著手討伐北方的寨子,把秋山的勢力統一起來。”
“俺覺得不必大動幹戈。”王大眼難得提出一點反對意見,也學著郭鬆搓了一個雪球,在手裏拋著玩,緩聲道:“你以前講過,要以德服人。如今俺們寨子豐衣足食,一片太平,不必出去惹是生非。他們寨子裏要是過的不好,自然會來投靠我們。若是過得好,我們想要強攻也很費力,兄弟們剛吃飽飯,別這麽早丟了命。”
王大眼絕對是個人才!他要不當土匪,絕對是將帥級別。能夠認識到通過發展穩定的經濟來輻射影響敵人,並借此瓦解敵方,這戰略絕對超出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
郭鬆笑道:“聽大當家的!隻要咱們這裏發展的好,不怕他們不歸順。”
“嘿!”王大眼笑著將雪球丟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的擊中了大門的橫梁。
北方漫長的冬季一天天過去,元旦這天郭鬆籌備了一場篝火晚會,寨子裏幾個妓女彈著琵琶、三弦,唱著郭鬆教的《茉莉花》等小曲,表演一些簡單的娛樂節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