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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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等了!”李英已經抵達,帶著自己訓練的精銳壯士進屋,道:“夫子既然未死,為何三年不出現?”

    郭鬆歎息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畢竟從九幽冥府爬出來花了我不少時間。這次可沒有天降神土救我。”

    郭鬆第一次被南華老仙劈死的時候,他們在場目睹了,也親眼見證了他死而複生。“想殺我,隻怕是神仙親自出手都不成。”

    這時養一箭也到了,他也帶著人。

    郭鬆道:“多虧當日三當家的手下留情。”

    養一箭很驚訝他沒死,但卻最淡定,緩聲道:“當年你饒我一命,我才有今日。我箭頭射偏幾寸,也不礙事。”

    刺殺行動的情況,三兄弟早就清清楚楚,他們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郭鬆對他們有大恩,留他一口氣,也算顧及到了情義。隻是郭鬆被山洪淹沒,那就怨不得他們了,是老天不給活路。

    可今天才發現,哪裏是老天不給活路?這分明是老天的親兒子,死死地護著呢。天打雷劈,刀劍水火都殺不掉的人,哪裏還能以凡人考度?

    王大眼道:“多說無益。軍師今日來,也不是來話家常的,有什麽事情直說。”

    郭鬆收斂起笑容,道:“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王大眼立刻下令,“動手!格殺勿論!”

    “輕鬆。”郭鬆將袍子裹了龍魂槍丟上假山,狐尾軟甲覆蓋起來,迎麵一爪子,便直接撕破了一人的脖子,血肉飛濺在白色天衣上,滴水不沾,幹幹淨淨。

    家仆們的刀劍砍在天衣上,連破防都做不到,郭鬆反手一爪子,在狐尾軟甲麵前,這些鐵器都如土灰一般脆弱。

    三兩步,郭鬆已經逼近了李英。迎麵一個精壯漢子來戰,郭鬆化爪為刀,直挺挺的一掌貫穿其心胸,一團血柱直奔李英麵頰。

    “看劍!”李英躲開血柱,拔劍出鞘,以慎獨之銳利,斬向郭鬆。

    “乒。”爪子和劍刃交鋒,爆出一聲脆響,劍刃帶過天衣,竟劃開了一道口子!隻是天衣迅速自我修複,劍刃還未收回,口子已經消失。

    這一擊,李英感覺到虎口發麻,幾乎拿不穩劍柄。拳怕少壯,郭鬆正值巔峰,而且戰鬥力明顯高他們一檔,他們早已過了巔峰,這三年雖然保持著訓練,畢竟不當土匪了,危機少了,武力荒廢是難免的。

    “別走神!”慎獨劍的銳利程度超出郭鬆的想象,以凡人鍛造的武器來講,可以輕鬆切開天衣,足以證明其寶貴。

    一旁的養一箭朝他射出一箭,他都懶得躲避,箭矢根本破不了防禦,他這種全方位的鎧甲,火箭的石灰也沒有影響。

    “啪。”箭矢命中,疼痛感清晰的傳到肉體上。“奶奶的,我真是活該。”郭鬆心裏暗罵,養一箭的弓,是“和弓”,也就是現代日本弓道所用。在漢末時期,日本島上都沒像樣的弓,自然漢朝也沒有這種製式。

    郭鬆當初製作和弓,是為了開發武器。在冷兵器時代,弓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女媧村這些年,英國長弓、蒙古弓、中國複合弓、和弓等,都作為試驗品被製作了出來。受限於生產力和原材料,數量少。

    和弓的穿透性是這些弓中最強的,三十米之內,能貫穿人體30厘米以上,破輕甲也是非常輕鬆。和弓由於其特殊的造型,上長下短,極為難練。可一旦拉滿弦,便會畫出“黃金分割”般的優美弧度,射箭的儀態優美,頗有“道”意。

    可難度越高的武器,訓練成果也就越差。郭鬆本人也隻會擺擺姿勢,水平估計不如日本弓道部的中學生。他更喜歡使用複合弓,容易拉滿,也便於連射,在騎射和樹林間具有很大優勢。

    和弓在訓練場裏使用,的確是優美帥氣,可以訓練優化使用者的儀態。在日本戰爭史上也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可放到了中國這種騎兵遍地走,轉戰千裏的國家,這種弓箭的實用性基本為零。

    在女媧村和西柏亭,唯一一個熟練掌握和弓的人,便是養一箭。

    養一箭平日裏用的還是朝廷發放的製式弓,在同時代已經是頂級武器。可今天大概是考慮到了作戰環境狹小的問題,選擇了和弓,箭矢極快,且彈道筆直。同樣未能破甲,卻實實在在的讓郭鬆感覺到了疼痛。

    郭鬆回頭看了一眼養一箭,譏諷道:“用我製作的東西來對付我?”

    養一箭默然。

    一箭不中,兩人距離已經不足以發射第二箭,和弓的特殊造型,使得連射速度極慢。環境也不容他另外挑選狙擊點。

    李英勉力再度還擊,可郭鬆太快,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已經掐住他的脖子,稍一用力,慎獨劍掉落。郭鬆立刻鬆開他,抬起一腳把他踢飛,拿起慎獨,反手一劍便將一顆家丁的頭顱斬下。

    “朋友,好久不見。”郭鬆撫摸著慎獨的劍刃,感受著它的銳利,久違的興奮感在他血液裏流淌。望著府上的這幾十號人,猶如看著一群綠油油的韭菜,冷聲道:“這將會是場屠殺!”

    王大眼大喝道:“列隊!不要慌亂,服從命令!”

    郭鬆淡然一笑,腳下發力,瞬間到了軍陣之前,中二之魂燃燒起來,低語道:“廝殺吧,慎獨。”

    劍光閃過,掉落了一地刀劍。對於這群人,郭鬆可不會有任何客氣。既然拿起武器上了戰場,就得有必死的覺悟!

    戰爭,就是將能量盡可能精準的丟進地方陣地。郭鬆做到了,慎獨劍準確無誤的將他手臂發出的動能傳達到了每一個目標之上,它驗證了人體的脆弱,生命的卑微。隻是一條薄薄的,幾乎看不見口子,就足以致命。

    對手沒有做到,盡管他們人多勢眾。可唯一能穿透目標防禦體係的武器,就握在敵人的手中。他們輸出的所有能量,都撞上了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壁,猶如天與地的鴻溝,如此接近,卻又不可逾越。

    “夠了!住手!”當三分之二的人倒在血泊之中,王大眼終於下令停止進攻,他意識到繼續戰鬥隻是無謂的犧牲。士兵也是爹生娘養,都有妻兒子女,無謂的犧牲是不道德也是不負責的。

    “冤有頭債有主。當日去殺你,我未派一兵一卒,今日你要複仇,就取我們三人性命即可,不要再牽連他人。”

    郭鬆吹落慎獨上的血滴,緩聲問:“大人府上可有錢財?”

    王大眼點點頭,道:“這幾年也攢了不少錢財,你若要,就拿去。”

    郭鬆收起劍,衝龍魂一招手,重新披上了袍子,消去頭盔,微笑道:“賠償給他們吧,作為撫恤金。”

    言畢,就往外走去。王大眼急忙問:“你不殺我?!”

    “我隻是來取回我的東西。”郭鬆揚了揚手中的慎獨劍,淡然道:“你們能有今日,是你們努力的結果。我們出身差,能當三年縣令不被撤職,是要下苦功夫的。”

    王大眼道:“你不報仇,我便要發出告示通緝你!”

    郭鬆道:“不過是增加一些枉死鬼罷了。”

    推開門,狂風暴雪迎麵而來,吹得袍子獵獵作響。郭鬆道:“告訴趙易,我回來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不過氣的李英,笑道:“二當家老了。”說罷,仰天大笑出門去。

    駕著小船繼續順流而下,嘴裏哼著歌曲,“On a slow boat to China,I will be,I will be.In the sea,when we get there,We will see what will be……”

    靈壽縣的下遊,便是趙雲家所在的真定縣。到了這裏,就能看出兩地縣令的治理水平,或者說重視程度。河麵上漂浮著死屍,道路上堆積著骸骨。若不是正在冬天,隻怕方圓數裏都會臭不可聞,瘟疫便會自然滋長。

    郭鬆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招募趙雲。雖然曆史上的趙子龍並不是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元帥,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將。何況以自己如今的資本,趙雲是最有可能招募到的人。

    趙府的家丁告知,趙雲昨日已經出發去幽州學藝了。撲空了,郭鬆隻好委托家丁幫忙捎口信,“請轉達趙雲,西柏亭郭鬆回來了。”

    小船繼續順流而下,到了九門縣境內。盡管是冰天雪地,路標不顯,郭鬆也找到了自己的老家。親生父母連遺骸也沒有,他都無法立碑。隻能來這廢墟憑吊。摸出那一顆陶豌豆,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紀念了。

    “王壯真是有心。”那日他被暗殺,學堂失火,是王壯從廢墟裏找出了陶豌豆保存了下來,否則,他就要失去唯一能紀念親生父母的東西。

    “他日孩兒功成名就之日,再來為兩位正名。”

    三鞠躬,寄托哀思。

    走到趙易老宅,早已看不到昔日的痕跡。依然能記得,十三年前那個求救的孩童,如今卻成為宦官之子,尊榮無比。

    “我當時早有預料的。”郭鬆自嘲的笑笑,趙易和他一直不是一路人,這種價值觀的差異是天生的,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教育他,比九年義務教育還長,卻最終還是師徒反目。“教育,教書育人而已。死亡,有時是最好的教育。”

    搓了一個雪球,遠遠的拋擲出去,大吼一聲,將心中的積鬱發泄出去。收起狐尾軟甲,感受著寒風凜冽,繼續漫步向毋極縣。那裏,有他的溫柔鄉;那裏,有他的搖籃曲;有一個男人的全部溫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