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劉關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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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公孫瓚軍陣中策馬走出一個長臂、白麵無須、雙耳及肩的人物。其馬匹兩側跟著一個長須紅麵,正氣凜然的西北漢子,一個圓盆臉,銅鏡眼,絡腮胡子猶如豬鬃的屠夫樣人。
郭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自小就聽過劉關張桃園結義的故事,對於關公義薄雲天的事跡更是耳熟能詳。今日見了真容,哪能不歡欣雀躍?
公孫瓚毫不客氣的吼了一句,“玄德有何話講?”
劉備滿臉笑容,顯得極為恭謙,道:“兩位將軍都為平叛而來,如今黃巾賊就在眼前,怎能同室操戈,傷了和氣?”
郭鬆問道:“玄德君可曾見過一個馬三的車夫?”
“郭夫子竟識得劉備?”劉備非常驚訝,他隻是一個賣草鞋的,名重天下的名士居然認識他?恭謙道:“馬三和童姑娘先回西柏亭去了。”
“得嘞。”郭鬆收回慎獨,道:“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回真定!”
公孫瓚一直氣呼呼地盯著他,卻也不敢動武阻攔。他雖然手底下有騎兵,也帶了五千多步兵。可他剛到,並不清楚這一帶的情況。再說了,郭鬆在冀州德高望重,他一個幽州武夫,哪敢妄動?
郭鬆全軍快速趕路,在傍晚時分抵達真定縣,立刻派趙雲帶一百人去西柏亭接馬三和童無衣來縣內。
“嗷嗚。”郭鬆剛進門,一團白色的毛球便飛撲進了懷裏。“哈,小白。”
“它比我都勤快。”甄薑也隨後走出,拿過慎獨,推著他進屋,“這次收獲不小吧?”
“嗯。錢糧基本解決了。”
“你不在這幾天,縣裏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郭鬆派趙雲出去後就直接回房了,還沒聽鍾離權報告工作。
“那個劉成,把真定郭氏給抄家了!”
“啊?!”郭鬆一臉懵逼,還有這種操作?他還以為真定郭氏已經逃難去了,所以自己拿下真定之後沒看到郭氏的人。難不成他們隻是沒來拜見?
甄薑把事情簡單的說了。原來劉成查貪腐,到處抓人,郭鬆走後第二天就查到了真定郭氏,欺男霸女,橫行鄉裏,罪行不小。劉成是個莽夫,沒等鍾離權的指示,便直接帶隊殺了進去,把真定郭氏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通,滿載而歸。
“郭氏的人在哪?”
“無罪的人已經放了,仍住在自己家中。”甄薑沒好氣的說:“有罪的已經處死了,權兒把他們的腦袋掛在了城南門口上,以儆效尤。”
“這種大事,權兒不先請示我?”
甄薑道:“我同意了。”
“那行。就這麽幹吧!”郭氏沒有再說什麽,老婆同意了,那還能說啥?別說這事情本來就占理,就是不占理,他們夫妻也必須保持意見一致。何況郭鬆也相信,甄薑絕不會害自己,她既然同意,必然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權兒後續的工作沒有受到阻礙吧?這幫士紳沒鬧騰?”
“外頭都傳你是真定郭氏出身,你把自己老祖宗都給抄滅了,誰還敢反對?”
“張廷呢?”
“郭氏伏法的狀紙就是他寫的,行刑儀式也是他主持的。”
“看來這小小的真定縣,也是龍爭虎鬥啊。”
“真定郭氏不知死活而已!”甄薑在這方麵還是經驗豐富,畢竟自己就出身豪族。傲氣道:“真定郭氏富不過三代,近百年早已不成氣候,連個縣令都沒有,還端著開國功臣的架子,真當自己是劉家的人了?你假托他們家門,那是看得起他們,居然敢避而不見,豈不是尋死之道?”
“好了。”郭鬆可不想聽這些抱怨,抱著她安慰道:“消消氣,他們既然罪在不赦,那就依法處置,其他的不必多言。”
“嗯,先睡吧。”小別勝新婚,夫妻倆在這朝不保夕的時節分別數日,心裏自然藏著一團火。不再多言,關門熄燈,上床歇息。
第二日,郭鬆先聽取了鍾離權等人的報告,真定縣的控製權是牢牢的掌握住了。
“抓緊練兵,兵貴在精不在多,提高淘汰率。現在時節正好適宜耕作,不能當兵的就分地給他們,按五五分賬。”
鍾離權記下來,又提了一條建議,“夫子,我們需要培訓一些教師。不能總是由您親自教學。”
“不,這一批學生我親自教。”郭鬆想過這個問題,但終究不太放心,自己上陣是最穩妥的。“下令,凡百夫長以上者,必須每天讀書習字一個時辰。”
“諾。”
作戰部隊的數量最終確定為五千人,來自女媧村的軍官全部升職,擔任百夫長的職務,承擔著教導責任。後勤部隊亦擴張至一千五百人。
其餘的俘虜便安排種地、做工,恢複生產,修繕防禦。
縣內的士紳銳減三分之二,大都是被以欺男霸女,貪汙腐化,謀財害命的罪行處置。繳獲的錢財讓郭鬆樂得合不攏嘴,守著真定縣這孤城,估計也夠吃個六七年的了。可見這幫人以前盤剝百姓有多狠!
張廷自把自己的兒子送來縣衙之後,就是郭鬆的堅定支持者,在打擊士紳的問題上,他衝在最前頭,給郭鬆減輕了不少輿論壓力。
郭鬆也投桃報李,將其兒子張東,任命為行政班班長。與政治班班長羅大誌、財務班班長鍾離權平級,負責幫帶同學的日常學習。
張東畢竟出身官宦之家,對漢朝的行政製度非常熟悉,其家族也在他背後出謀劃策,幫他表現能力。
羅大誌雖然是泥腿子出身,可他是女媧村的孩子,純嫡係!雖然能力差了點,態度也比較傲,可無論如何,嫡係就是嫡係,這是任何努力、才智都換不來的。
他能力差一點,郭鬆便對他多用心一點。天天額外輔導半個時辰,簡直是從牙縫裏省時間教。
羅大誌背書背的昏昏欲睡,郭鬆眼睛一眯,小白立刻跳過去咬他。
“哇啊。”羅大誌痛醒了過來,書也掉在了地上。“白兄,輕點咬啊!”
羅大誌費力的把手掙脫出來,把小白抱起放在桌子上,苦惱道:“夫子,這個叫‘申論’的東西也太難寫了。”
“大誌!”郭鬆嚴肅的說:“你們政治班的人以後是要監軍的!駐地有什麽人才都需要你們能發掘,日常工作有什麽問題也需要你們察覺。你們不懂政府、軍隊如何運作,又哪裏能細致入微的觀察呢?寫這東西,就是讓你分析工作的。”
羅大誌不滿道:“這個什麽‘政委’的工作,不就是搞內鬥嘛!絞盡腦汁搞自己人。”
“是製衡!”郭鬆道:“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將軍,大都衝動,性格不穩。需要一個性格沉穩的文人從旁牽製,讓他們的行為維持在一個度。最主要的,一旦前線有變故,你需要穩定人心,團結隊伍,你這傲慢的態度,會葬送你的!”
羅大誌一臉為難,他的身上有草根特有的那種傲慢,和郭鬆如出一轍。那是一種憑能力改變命運的人,由內而外的一種“自負”。他的“傲”,不是因為家世,而是因為“能力”。
也因為這個學生和自己的性格很相似,所以郭鬆特別多了一些耐心,訓斥的少。
羅大誌問道:“夫子,我要做到什麽程度?”
郭鬆問道:“十萬人的隊伍,被圍殲,少數人逃走,你身邊隻有四五個殘部,該如何?”
羅大誌想了想,道:“縱觀曆史,唯有逃竄、投降而已。”
“這樣也沒錯。”郭鬆微笑道:“曆史上確實如此。”
羅大誌問道:“到了此時,還能繼續作戰嗎?”
郭鬆點點頭,“能!”
羅大誌沉思良久。郭鬆抱起小白,出門看月亮,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回來,羅大誌似乎想到了什麽。
“若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縱然孤身一人,也將拚死力戰。”
“對嘍。”郭鬆露出微笑,道:“你的責任,就是讓隊伍相信,有一件事情,是他們不得不做的。”
“我們該如何許諾?”
“土地,自由。”
土地很好理解,羅大誌卻無法理解另外一個詞語,“何謂自由?”
“自由擇業,自由嫁娶,自由遷徙。他們可以在法律範圍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古往今來,唯有男耕女織而已。”
“創造崗位,正是我們的工作。我們要發現他們的需求,並且為了解決該需求創造相應的行業。當經濟發展起來之後,再推行其他的政策,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嫁娶為父母之命,如何自由?”
“當我們對工人的需求增加,男人已經無法滿足的時候,自然會讓女性走向工作崗位。一旦女性兜裏有錢,她們對男人的挑剔,是無與倫比的。父母之命?那隻是女人給自己設定的最後一道保險而已。”
“如若百姓自由遷徙,豈不生亂?”
“大漢如今還不夠亂?百姓造反的原因,從來都不是因為禁止遷徙。”
羅大誌沉默了很久,沉聲道:“如此,我們唯有倚仗泥腿子了。”
“是的。”
“那‘禮製’如何?‘文化’如何?”
“不生周公,天下無禮。不生孔丘,萬古如夜。重要的,是教育。我們可以將他們培育成彬彬有禮的人。”
羅大誌笑道:“就如我們女媧村的孩子一樣?”
“是的。任何人,都可以通過教育,成為優秀的人。”
“也總有些蠢材和壞種的。”
郭鬆道:“教育,可以篩選掉蠢材!法律,可以製裁壞種!”
“弟子懂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