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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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了一千塊賭阿根廷贏的。”

    “······”

    “全輸了。”

    “······”

    “所以,為了表示安慰,”周瑾然頓了一下,“你可以請我吃小餛飩嗎?”

    所以,揮金如土的國民老公,因為賭球輸了一千塊,大半夜的,用這種半死不活的腔調害她擔心個半死?

    現在還想讓她請他吃小餛飩?

    他怎麽不上天,跟太陽肩並肩呢!!

    舒瑜實在忍無可忍,對著電話那頭咬牙切齒道:“周墩墩!!”

    說完覺得不解氣,正想吼道:“在我還沒爆發前,你最好主動地讓你的聲音,在我耳邊消失得一幹二淨。”

    結果那人實在對她發脾氣前的預兆太過了解,她才說完前麵半句,他已經頗有求生精神地搶先接了一句,“我錯了!!”

    他都知道錯了,她再把剩下半句話強行說完的話,就怎麽看都有怪了。

    舒瑜不爽地咽下要出口的話,哼道,“罷了,趁我現在包容你,有風你就盡管使勁兒帆吧。”

    周瑾然愣了一會,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這是讓我……讓我且行且珍惜的意思?”

    舒瑜不接話,隻是笑。

    *

    周瑾然大概是看世界杯看興奮了,話多得不行,非拉著她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天南海北地又扯了半天。

    到最後,掛了電話,舒瑜才想起明明自己前麵早就讓他滾了,怎麽最後又是自己先掛的電話。

    ——

    隔斷了電話那頭周瑾然的聒噪,房間裏再次回到舒瑜被夢魘驚醒時候的寧靜。

    周瑾然的那通電話,雖說在一定程度上替她緩和掉了那個夢魘對她的衝擊,但夢裏,俏似周瑾然的小家夥喊出那聲“姨姨”的那一瞬間,她心髒處劇烈收縮時的痛感早已經深深烙在記憶深處,並且讓她深刻意識到,時至今日,盡管她一再標榜兩人隻是“好朋友”,假使真的有一天,周瑾然的孩子叫她“媽媽”以外的稱呼,她還是會難過到窒息。

    舒瑜強裝鎮定地重新躺回床上,扯了薄毯一角蓋住肚子,預備繼續睡。然而醞釀了一刻鍾,也醞釀不出來半分睡意,不僅如此,腦子裏反倒越發清明起來。

    在繼續睡覺跟“睡你麻痹起來嗨”之間掙紮了好一會,舒瑜最後妥協似的從床上爬起來。

    夜半的微風習習透過紗窗吹進屋裏,窗簾在風力的帶動下,輕輕拂動。

    舒瑜輕輕歎了口氣,扭頭從床頭的小抽屜裏抽出一本手帳本...

    簡約的粉色手帳本上,配了一隻針管筆。因為已經有些年頭的緣故,外表看起來有些顯舊,但幸好是簡約的風格,這樣看起來倒也不覺得過時。

    她拿了個抱枕塞在後腰處,背靠著床頭,從手帳本第一頁開始一頁頁往後翻...

    手賬本上的字跡,從一開始時候歪歪斜斜的隻有幾個,還是漢字跟拚音混合組的那種,逐漸變成一連串秀氣的楷體。字跡越來越好看,但是更新的頻率卻越來越低。

    “周dun dun 昨天午fan咬了一口我的又鳥 tui ,說今天請我吃dan gao,但是他隻給我吃了一口,他真是個小氣鬼。”

    “今天許誌寧搶了周dun dun的飛機mo xing ,我幫他搶回來了,但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沒有對我說xie xie ,我現在有點生氣。”

    ······

    “開學的第一次班會,周墩墩竟然搶了我班長的位置,他以後被小朋友欺負,我肯定不幫他,哼!!”

    “討厭鬼周墩墩最近肯定偷偷吃了好吃的,體檢他竟然比我重了!!!”

    “討厭鬼周墩墩又抄我的作業!!”

    “討厭鬼周墩墩下午上課又跟尤胖子他們溜出去玩了,但是他回來的時候給我買了冰淇淋,我要不要跟趙姨揭發他呢?”

    ······

    “校運會有兩天不用上課,我好開心。”

    “周墩墩報名了撐杆跳高和一百米跑步,讓我記得去給他加油。”

    “校運會周墩墩竟然拿了撐杆跳高和一百米跑步兩個第一名!!好多女同學圍著他,他看都沒看我一下。”

    “今天隔壁班班花又叫我幫她往周墩墩抽屜裏塞情書!!!”

    “可是我不想幫她。”

    ······

    全是關於周瑾然的雞毛蒜皮之類的事,舒瑜幾乎能夠倒背如流,甚至還能根據手賬本上的記錄,準確無誤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啊,我今天上體育課的時候來那個了,褲子髒了,幸好周墩墩及時發現,不然我就丟臉丟大發了。”

    “他脫了校服圍在我的腰上,還幫我去便利店買了衛生巾,張雪麗說他好貼心,像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溫柔,改天我要問她借書來對比一下。”

    ······

    新的一頁剛翻到,舒瑜不由自主地想起周瑾然紅著臉把塞得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從白t恤的下擺掏出來交給她時,兩個人紅著臉對著那個袋子大眼瞪小眼的場景......

    她忽然有些煩躁。

    捏著手賬本的右下角,一下翻過厚厚一遝紙張。

    頁麵上的字跡比之前的要小很多,但是下筆卻比以往都要用力。

    “他說:你們瞎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喜歡舒瑜。”

    “舒瑜,你一直以為的唯一,其實不過是之一。”

    “當你所以為的,其實並不是你所以為的。”

    “一直以為自己很幸運,就跟袁湘琴一樣,早早便遇上了江直樹,他有顏成績還好,但到現在才知道,那有什麽用,我又不是袁湘琴。”

    “一心隻想跟他在一起,可是為什麽呀,為什麽這麽卑微呀?!!”

    “小說裏的癡情女配最後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你還要繼續喜歡他嗎?”

    答案處被水漬徹底暈開,無從辯認。

    那處被水漬暈掉的答案是一個規規整整的“不”字。

    當時在手賬本上寫下那個字的時候,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徹底將周瑾然忘掉,隻當“好朋友”。

    並且她也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從那之後,自己已經完全擺正了姿態,對周瑾然徹底免疫。

    然而方才關於周瑾然的夢境裏,小家夥喊她“姨姨”的那一刻,內心深處那種類似崩潰的感覺,真真實實地提醒著她——

    對於周瑾然——

    她哪裏是免疫,分明是早已病入膏肓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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