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銀子，吳磊指著那堆機器說，“這幾個機器，都能用上十來年，前幾日放鎮上三個二兩一個都被人買了。後來我讓他賣一兩五，鄉裏鄉親的，咱們這個賣一兩三一兩四都行。本錢我已經賺回來了，這個賣了就是淨賺，我估摸著，應該夠二武上兩年學的了。這就是現在的銀子，隻是二哥二嫂，你們得體諒一下了！這銀子，都是花在老吳家後代身上。要是給你們兩家，我肯定公平對待的！”

    吳老爺酒杯一頓說：“公平什麽公平？欠他們的！這錢先由你娘收著，要用時，問他們向你娘那支取。還有那田，我說開了，也是給娃娃們的。老大家兩個男娃，一個四畝，老二家，三娃子四畝。另兩畝，到時給大丫做嫁妝！”

    本來兩妯娌都為這個不滿，公爹這麽一說，還真成。大丫一聽頓時跳得老高。

    “爺真的嗎？我有兩畝良田做嫁妝，哈哈，這下小雪，小菊他們不敢和我比了。”

    吳母刮了她鼻子一下說：“真不知道羞，女孩子家家的，這是你能說的！”

    又說了半天閑話，吳磊便端起酒杯說：“爹，大哥，二哥。以後家裏你們多費心了，我暫時隻能在萬家先待著，畢竟人家給了我容身之地。”

    “以後我可能去府城，三個侄子，還是得請個先生教教。”

    吳老大是死活不說話，吳老二便說“這個是自然的，本來免稅免租就能剩些錢。再加上老三你拿來的這些機器，至少這兩年讀書是沒問題了。過兩年，手上寬裕了，咱們能做點小生意就好了。”

    說到做生意，吳磊倒是有些心動，不過眼下自己很不自由，等想些傳統的東西做做。有的東西，過於新奇，簡單的會被人仿，複雜的又會被人惦記，自己眼下的實力根本護不住太大的家業。

    其實真不想理這些人了，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但是這時候家族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另外大勇和三勝都快被原主培養好了，自己收現成的果子就行。順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幾兩銀子可以解決的問題，吳磊可不想像宅鬥劇一樣花上太多精力去弄得雞飛狗跳的。吵架自己不擅長，而且也不丟不起那人。再一個，三個丫頭的樣子，似乎是把這裏當娘家了，自己是男人，可是暫時畢竟不可能像便宜老娘那樣對她貼心。

    一頓飯吃到下旁晚，初冬天又短。送三人到了住處，吳磊坐了一會便準備回去。期間夏荷點了四盞油燈做活，連做邊嘀咕，似乎是在和香麗抱怨。

    “張家送來的這活，晚上沒四盞燈真是繡不起來。要是都晚上做，還不夠燈油錢的！”

    香麗湊過來看看，又覺得麻煩。花色多，線條密。由衷讚歎道：“你的手不知道怎麽長的，我都想反自己的打斷了重新長。這活要給我，一年也弄不好。”

    夏荷嗆道：“你就是懶得，仗著老夫人寵，這些年你都快生黴了！”香麗也不急，人家說得也有幾分是事實麽。也不知道怎麽的，夏荷夏雨買回來，老夫人是不怎麽看得上眼的。自己明明長得不如她們，老夫人心心疼得不行。

    “點就點吧，昨們家雖然說沒什麽錢，又不是那摳餿人家。油我過兩天再去買一罐吧！”

    “一罐多少斤？多少錢？”吳磊忍不住打聽。

    香麗以為吳磊是怕她們打不起油，便說：“這罐子大小不等的，誰知道多少斤。家裏錢夠用的，不用你煩！”

    “哦，我就是想問問哎，要不然咱們家也開個油坊唄。收豆子榨油也能賺點錢！”

    “公子，你還是消停點吧。別說我們三了，就算是大少爺，二少爺肯定也吃不了油坊那苦頭呀。活見閻王油坊匠，這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吧！”夏雨可憐巴巴地看著吳磊說。這孩子一直把自己活成個小透明，這會是真慌了。

    頓了頓又說：“我們不偷懶的，晚上也會做活的。”

    “煩死了！”吳磊猛地站起。

    “煩什麽？”香麗抬了下頭問。

    哎，你們不是應該嚇得哆嗦成一團嗎？別人家的丫鬟那規矩，嗬嗬，別人家的。

    “我就問你油多少錢一斤，你們叨叨叨半天，倒是告訴我呀！”

    “好。”夏荷玩心大起，天天繡花，那有以前調情來得愉快。

    “好什麽？”

    “黃豆一斤六文，十三斤黃豆一斤油。豆粕價格五文一斤，每個工匠一天工錢三十文，一天能加工油二十斤。一個油坊至少需要五個人。柴火這些我們就不算了，你給我算算一天一斤油賣多少才不吃虧。你要是能算出來。。。”

    “怎樣？”

    “你先算出來再說吧！”夏荷真不知道能怎樣。

    “等會！”吳磊打斷說，“這豆粕憑什麽就比黃豆便宜那麽一點點？”

    “那我哪到時，反正就是這個價格，香麗，你說是吧！”

    香麗也來了興致，便點頭應是，

    “那我就來算算吧。”作為程序員，這麽點數據，心算還是可以的。

    “五個人一百斤油，成本是三十乘以五再加六乘以十三乘以一百再減去賣豆粕價格五乘以十二乘以一百。一共是一千九百五十文，每斤油要賣到十九文才能不虧本！”

    “哇。”迷妹夏雨雙手托著下巴，生怕下巴會掉下來似的。

    “公子，你真的摔過腦子嗎？我怎麽感覺你這腦子摔完之後更好使了呢？要我算，我都沒辦法下手！”

    “沒錯。”香麗說，“如果再加上柴火和油坊的占地，賬房，腳力，工人的夥食。還要更多，所以一斤油賣五十文，看上去貴，自己一算，倒也就那麽回事。”

    夏荷補充道：“別忘了還有商稅呢。”

    “商稅多少？”吳磊問。

    “這種過日子用的東西是低稅，賣價的半成！像你嶽家那些補品、生絲之類的生意，那稅就高了，聽說有三成！”

    “三成！”吳磊感歎道。

    “哎，不對呀，什麽我嶽家！”吳磊假裝生氣地說。

    “得得，你就裝吧。關我們什麽事！”

    “是三成！”香麗打圓場說，“不過本朝好在沒有什麽關卡這類的，聽說前朝，隨便一個王爺，郡王，甚至知府的小舅子都能設個關卡收錢。本朝的東西，隻要不賣給夷人，交過一次稅，運到京城都沒人攔你。”

    這倒是個不錯的製度，曆代重農抑商，都是靠重複收稅。結果商人沒被抑住，府庫卻空了。商品流通成本增加，最終苦的還是窮苦百姓，因為他們沒有辦法轉嫁成本。

    本來是想收豆粕提取裏麵的殘油，可是這豆粕賣這麽貴，這太不像話了。

    其實不單是豆粕，麥子和麥麩的價格也差不多。原因是小麥如果不把麵粉提取了，直接喂豬反而不好。豆粕也是如此，提取了豆油之後，豆粕可是用來當飼料或者是肥料。而除了下奶的母豬，其他的豬都不宜直接喂黃豆。特別是黃豆要煮熟喂才行，而豆粕隻要在水裏泡一下就可以了。因為榨油過程中，豆子已經被炒熟粉碎過，這兩道工藝可都是需要人力物力的，因此豆粕的價格就和黃豆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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