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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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宋》/春溪笛曉

    第六十五章

    入秋之後, 今年又有秋闈, 州學中除了馮茂這些年紀尚輕、學問尚淺的生員之外個個都磨槍上陣,在秋闈考場上寫起了最近極具青州特色的土味四六文。

    本來按照慣例是三年一輪, 皇祐年間卻改為兩年一輪, 廣納人才, 都有人暗暗吐槽“《五年科舉三年模擬》該改名《五年科舉兩年模擬》了”。

    王雱臭不要臉,碾壓完馮茂這一批,又去碾壓州學的新晉生員,一點都沒有跟著往上升的意願。他現在與屠先生熟悉了, 偶爾找屠先生嘀嘀咕咕, 商議怎麽幫助生員們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這天州學月考剛結束,學霸李元東早早到外頭等著王雱。

    李元東又勤學苦練一年,學問頗有進益,平時也能抽出更多時間參與誌願活動,齊魯博物館中的絲綢之路模型就是他領頭弄的, 這個考據黨拉著王雱考據了無數史料, 才把這絲綢之路複原出來。

    王雱現在一見到李元東, 頭就有點疼。不過大家算是同窗好友, 王雱也不能轉頭就走,那太明顯了,會被打!王雱也學著李元東的模樣斯斯文文地與他問好:“文清怎麽在這裏侯著?”

    王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運用得十分純熟, 李元東一直認為王雱是他的同道中人, 並覺得王雱比他機敏、比他更善交遊, 心裏隱隱有些羨慕。

    李元東找王雱也是為了這事, 他一臉慚愧地說明來意:他族中一位叔父來了,還帶來個八歲的堂弟。他叔父和他爹要去遊覽,把小堂弟扔給他帶,他從小與書作伴,著實不知道怎麽哄小孩,怕冷場,想邀上王雱和馮茂一起帶堂弟去逛逛博物館。

    齊魯文化節過去後,博物館的門票倒是好買多了,州學生員們因為曾經參與博物館建設還可以買半票,因此不少讀書人閑暇時都喜歡到博物館裏“以文會友”去。

    難得李元東找自己不是為了討論學術問題,王雱心裏十分欣慰,一口答應下來。第二日一早用過早飯,他們便在南城門前會合。

    李元東的小堂弟叫李格非,長得眉清目秀,和李元東還有那麽一點點相似。王雱聽到這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不過眼前這小孩比他還小,討論他日後的成就還為時尚早,他和馮茂熱情地帶著李格非到博物館裏溜達。

    正值州學休沐,博物館裏能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乖小孩李格非聽有他堂哥參與商館的設計,第一個要參觀的就是商館。看著小孩趴在巨大的絲綢之路地理沙盤前看得目不轉睛,時不時轉頭問他們沙盤上某個位置是什麽地方,王雱頓時發現男孩兒和女孩兒的偏好果然不一樣。

    沙盤之上,絲綢之路蜿蜒跨越千萬裏,時而出現沙漠古國,時而出現異域城市,每一個位置後方的牆壁上還展出著對應展品,展示著當年漢唐使者與胡商如何通過這條商路往來各地,完成跨域國界的興旺貿易。

    海上商路也是男孩子的最愛,尤其是上麵那些按照比例縮小的精致船模,通過船模的外形和停靠的位置,可以看出海上商路的發展和海船的進化。

    得知商館還有船模可以賣,參觀者可以買回去組裝或者現場組裝好帶走,李格非開心得不得了,興衝衝地掏出錢包表示自己有錢,也要動手試一試。

    很少有男孩子能抗拒模型的魅力,王雱也不例外,見李格非捋起袖子要開始玩,他也掏錢買了個高難度船模和李格非一起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李元東其實也挺想玩,不過他已經十六七歲,不能再那麽幼稚了。

    李元東在一邊站定想和馮茂說說話轉移注意力——畢竟馮茂是他的同齡人,應該也不會玩這個才對。不料他轉頭一看,馮茂已經衝上去興高采烈地加入王雱和李格非,出...手還十分闊綽,一口氣挑了幾個模型。

    李元東:“……”

    李元東能怎麽辦?隻能在馮茂的熱情召喚下欣然加入。

    幾個人過足了組裝癮,王雱又忽悠李格非一起玩玩商館算術遊戲。

    李格非毫無防備地答應了,結果各種數字陷阱、言語陷阱層出不群,絲毫沒有憐惜李格非這個真·弱小可憐又無助·小孩,直接把李格非給弄懵了。李格非忍不住說:“當商人也不容易啊。”

    馮茂也跟著玩了幾把,結論是如果他爹把酒樓交給他管,要不了兩年他就能讓酒樓倒閉!李元東比他們都要好一點,不過他很謙虛地表示自己比不過王雱。

    李格非轉頭一看,王雱的出錯率居然是零!李格非頓時看向王雱的目光多了幾分崇拜。

    王雱幼稚地碾壓了小夥伴們一把,愉快地帶李格非去另外三館晃悠。一天時間還是太短了,隻夠他們粗略地逛一逛展館,不能再和在商館那邊一樣動手參與。

    李格非跟著李元東回家時還意猶未盡,晚上躺在他爹身邊時不住地央求:“爹,我們多留幾日吧,我還想去那個農家樂,秋天了,可以自己去摘山楂,還能自己動手做糖葫蘆呢。”

    李父被兒子纏得沒辦法,第二日隻能帶著李格非去體驗了一把農家野趣。到了那兒,李父見到偶爾能見到些熟悉的身影,都是趁著有閑暇過來青州遊玩,結果和他一樣被兒子纏著不讓走的可憐人!

    這次王雱沒陪著一起去,不過王雱還是從馮茂那聽說了李格非父子倆接下來的形成。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古往今來許多家長都是一樣的,再窮不能窮孩子,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抓住了孩子的心,就等於抓住了父母的錢袋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王雱非常滿意,和小夥伴們玩了半天,愉快地回家看書去。一到家,小妹就蹬蹬蹬地跑了出來,告訴王雱京城那邊來信了。小妹開開心心地說:“有阿琰姐姐寫來的!”

    王雱點頭,拉著小妹到書房裏看信。他爹也下衙了,換下了官服坐在那拆司馬光給他寫的信。

    王雱也不急著拆自己的信,堂而皇之地拉椅子坐到一邊,準備蹭王安石的信看。

    王安石瞪他:“你自己的信捂得嚴嚴實實,怎麽老愛看我的?”

    “爹你怎麽這麽小氣?”王雱振振有詞,“範爺爺看信從不避著我來著!至於我的信,那可是阿琰妹妹給我寫的,阿琰妹妹是女孩子來著,信怎麽好給你看!”

    王安石知道自己兒子歪理一堆,也不和他分辨了。這小子也知道人家是女孩,回頭人家司馬光不讓他們通信了看他哭不哭!

    王安石想到兒子吃癟,通體舒暢,默許了王雱坐旁邊和他一起看信。

    司馬光信中大半都是在和他討論上次他信中寫去的一些想法,作為一個潑冷水好手,司馬光又找出了不少可能出現的問題。換了別人這樣挑毛病,王安石一準拉黑了,不過司馬光是他的好友,他能看進去,並且時不時就停下來思考思考。

    當然,王安石思考的結果王雱就不得而知了,要他猜的話大概是“雖然你說的都挺對,不過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拗相公與司馬牛的本質,從這些你來我往辯來辯去的信件就能看出一二!

    據司馬琰給王雱吐槽,這兩年司馬光和他另一個好朋友範鎮針對“大樂”來回討論了幾萬字。

    所謂的“大樂”,指的是禮樂製度裏的“樂”裏頭比較高大上的類型,隨著時間發展大樂已經從一個文字概念變成了具有具體形式和特定內容的音樂形態,主要用於從朝廷到民間的各種重要場合——比如祭祀和喪葬嫁娶。

    光是這個“大樂”他們就來回用書信辯論洋洋灑灑幾萬字,可見司馬光和他的好朋友顯然是加強版的李元東,可...怕得很啊!

    王雱想起在開封時司馬光給他當老師的日子,頓時頭皮發麻。他趕緊停止回憶,跟著王安石一起往下看。比起司馬琰隻能邊用美食傷害他邊夾帶點京城近況,司馬光可以光明正大地給王安石傳達很多消息。

    今年開春,有心考狀元結果落榜、收攏了一堆部屬有心依附大宋又慘遭拒絕的儂智高果然反了!

    自四月起,儂智高占領廣南西路重鎮、殺死知州建立大南國,緊接著便率兵一路打過去,把貴州、梧州、端州等等全都收歸就有。

    南邊久無戰事,各州毫無防備,城中守將反賊未到已聞風棄城而逃,儂智高僅僅一個月就連克九州,直接圍了廣州城!

    廣州城設有市舶司,是南方貿易重地,儂智高圍城兩月久攻不下,直至七月末才撤離!

    朝廷百官得了消息都震動不已,這西夏才平了沒幾年,怎麽廣南那邊又出事了!朝廷先後派去兩員大將清剿儂智高,第一位大將死在儂智高手下,至於那第二位,日前剛傳回消息,也因為輕敵而戰敗了!

    兩位欽將先後戰死,極大地打擊了士氣,朝廷上下也一籌莫展,不知該在派誰過去平亂。司馬光在信中告知王安石,樞密副使狄青有意自請出征,他恩師龐籍也打算舉薦狄青前往廣南。

    如今已是九月末,想來朝廷應該已經有了決斷。

    王安石放下信,思索起其中的種種關聯。

    狄青曾經在西夏之戰裏立下赫赫戰功,前些年來範仲淹、韓琦、龐籍陸續當過狄青的上官,都對狄青推崇有加,官家也對狄青十分愛重,讓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樞密副使——這已經是宋朝五官能拿到的最高職位了,樞密使一般隻能由文官擔任,嚴防武官坐大。

    廣南事態如此嚴重,狄青此去若是平了儂智高,歸來之後必然會有封賞。不知到時會如何!

    王雱也看完了司馬光的信,得知狄青自請出征廣南,王雱不得不承認曆史的車輪是強橫的,不管發生了多少改變,該來的還是會來。

    上回曹立來信說狄青對他很不錯,這次前往廣南應該會帶上他吧!

    哪怕知道曆史上狄青最終是獲勝方,王雱還是站起來在屋裏轉悠了兩圈。他不知道讓曹立這麽早去軍中到底對不對,也不知道戰場刀劍無眼、曹立會不會因此而喪命,到底是曾經朝夕相處過幾年的好友,真到了這一刻王雱心裏還是不□□穩。

    王安石見王雱在那瞎轉悠,一下子知曉王雱在擔心什麽:“現在知道著急了,讓人去軍中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個?”到軍中去真不是什麽好出路,軍中出頭難,軍中士卒也容易被人看輕。若不是曹立有誌於此,王安石也不會讚同他去——畢竟曹立在很多方麵都非常出色,這是他和吳氏都看在眼裏的。

    王雱唉聲歎氣:“道理都懂,事到臨頭哪能一樣。”對王安石這種冷酷無情、不但寬慰兒子還要落井下石的糟糕老爹,王雱十分不滿,搖著頭歎著氣跑一邊躲著看司馬琰給他寫的信去了。

    王安石:“……”

    別人家的兒子都那麽貼心又省心,怎麽到了他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王雱和司馬琰現在持之以恒地進行著“來啊相互傷害啊”的較勁,出給對方的填字遊戲越來越難,描寫起自己最近品嚐的美食來也越發出彩。

    王雱看完司馬琰的來信,頓感痛心疾首:為什麽他們現在都能文采斐然地描述一盤家常菜肴並讓對方真切地感受到“哪怕你學著做一遍也嚐不到這樣的美味”?生活到底對他們兩個理科生做了什麽呢?!

    痛心歸痛心,王雱還是抄下菜譜去磨吳氏給他做。一家人剛吃完新菜,就聽到有人敲門,原來是周家嫂子。

    周家嫂子得了王雱的製冰之法,手頭寬裕多了,在城中盤了個鋪麵做各種新鮮小...食。雖說製冰之法很快有人仿製,但周家嫂子的食坊還是越做越好,旁人根本比不上。

    今天秋闈放榜了,周家大兄試著去考了,沒考上。他本就不喜周家嫂子拋頭露麵做食坊營生,看完榜後回到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非叫她把食坊關了,好讓他安心讀書。周家嫂子拿不定主意,這才想過來和吳氏討個意見。

    私心裏,周家嫂子是不願意關掉食坊的,一來丈夫和兩個小叔子以後若要走科舉之路,錢肯定不可能少花;二來婆婆的病得用藥吊命,要是關了食坊,短了藥錢,婆婆再病重的話上哪兒湊錢去?

    這種家務事,吳氏怎麽能插手?她隻能溫言勸說幾句,讓周家嫂子回家好好和周家大兄談談。

    王雱可沒那麽客氣,從聽到周家大兄回去發脾氣他就擰起眉頭。

    這種自己沒考好就回家朝老婆發飆的男人,若真給他考好了,他怕是會更嫌棄老婆曾經拋頭露麵賺錢養家!等他手裏有了兩個餘錢,再當個小官,指不定開始搞家裏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那一套!

    王雱前世可沒少見過這樣的男人,有些劣性根千百年都不會變。畢竟有時候無恥的人反而活得更滋潤、更長久!

    王雱道:“又沒讓他幹活,他怎麽就不能專心讀書了?”他看向周家嫂子,問道,“周家嫂子,你不喜歡開食坊嗎?你做的那些小食都好吃得很,在城裏多受歡迎!每日一早就有人在你的食坊外排隊等著,若不是你每日限量賣,你一個月就能賺別人一年的錢。這代表你做的食物有很多人喜歡。一件你喜歡做、又能讓別人喜歡——還能賺錢的好事兒,為什麽不能繼續做?”

    由於宋朝科舉不禁商賈子弟,宋朝的商業還是非常發達的,女子做生意的也不少,尤其是飲食行當,不管是開酒肆的、賣餅的、賣粥的,都有女性的身影;至於出身農戶,那就更不用說了,不管男女都是要幹活的。

    這貧窮的時候要妻子出來賺錢養家,等到日子好過了又嫌棄妻子拋頭露麵,哪有這樣的道理?

    更何況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你攥著錢袋子,在家裏才有話語權,地位才不至於被一壓再壓,壓到塵埃裏去!

    周家嫂子聽了王雱的話,也覺有理。她本就不是那種習慣忍氣吞聲的人,回去就與周家大兄說開了,食坊肯定不會關,若是他嫌丟臉,她少些露臉便是,反正店裏也請了些幫工。不過後廚肯定還是要去,她愛鑽研各種美味食物。

    周家大兄生了好大一陣悶氣,卻也沒辦法,他既不算能言善辯,也不敢對妻子動手(何況根本打不過),隻能由著周家嫂子去了。

    周文兄弟倆聽王雱說起這事,告了假好生說了兄長一通。周文兄弟倆跟著王雱久了,眼界也寬了,男的女的都能做很多事,為什麽非得讓女的關在家裏不出門?那得浪費多少勞動力!

    王雱沒把周家的家務事放在心上,給司馬琰寫信時隻提了那麽幾句,話題就轉到李格非身上。

    王雱給司馬琰寫自己與李格非在博物館玩這玩那,事實上就是在向司馬琰發問:這名字好生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這信花了大半個月跑到開封,司馬光先拆開看了,看到王雱對周家兄長的評價與對周家嫂子的勸說,皺了皺眉。

    司馬光是個相當傳統的人,堅持男女大防,認為新婦與小叔子平時不能多聊天、出嫁女回娘家最好都不要跟兄弟坐在一塊的那種。

    即便司馬光也知道很多女子會出去做生意、幹農活,可那也是為生計所迫。若是生活無憂,女子最好還是在家相夫教子,否則成何體統!

    因而麵對王雱這種有悖他認知的言論,司馬光眉頭緊鎖。再往後看完,司馬光的眉頭才舒展一些,主要是他對齊魯博物館很感興趣,王雱從小孩遊客的角度給寫了寫,他便更能弄懂...為什麽齊魯文化節能大獲成功、這齊魯博物館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新去處。

    有著這麽多勾著小孩玩的新鮮玩意兒,怪不得能那麽受歡迎。司馬光看完信,想了想,還是把信給司馬琰送去了。

    男女七歲不同席,不過王雱是他學生,信又經他過目,讓他們通通信也沒什麽。

    司馬光這樣說服自己。

    司馬琰想得沒司馬光多。她拿到信一看,就知道司馬光又拆看過了,這年代兒女連私產都不能多藏,更別提什麽隱私權。司馬琰也沒辦法,隻能坐到窗邊看起信來。

    看到王雱著重強調李格非的名字,司馬琰眉頭一跳,稍一思索,便在腦海裏挖出了與這個名字相關的消息。她讀研時的室友是個宋詞愛好者,宋詞之中又最愛易安詞,經常給司馬琰說起李易安的詞作與生平。

    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李易安那首《聲聲慢》的背景了。李清照,號易安居士,寫《聲聲慢》時,金兵南下,焚了她與丈夫一屋藏書,她帶著剩餘藏書去與歸家奔母喪的丈夫會合,丈夫卻在兩年後溘然病逝。遭了這國破家亡之痛,李清照才會寫出“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這樣的話。

    當時室友還給司馬琰說起李清照和她丈夫的愛情故事,納蘭性德那句“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用的就是李清照夫妻倆的典故。李清照自己為某書寫序時提到自己記性好,夫妻二人家中藏書無數,兩人平時煮了茶,隨手指著一堆書說某件事記錄在某書某卷某頁某行,說中了就先喝茶。

    還有一點就是李清照的父親與她丈夫的父親其實政見不合,一個算起來屬於新黨,一個則屬於舊黨,但是兩人誌趣相投,仍是結為夫妻。而李清照父親的名字,似乎就是李格非!

    再仔細一回憶,李清照好像確實是濟南人,和信裏說的齊州正好能對上。

    時間過去太久,從司馬琰開始工作到來到這個時代,滿打滿算也有十幾年了,司馬琰當時又隻是個聽眾,對這個一晃而過的名字印象不是特別深刻。

    好在司馬琰記性也不錯,雖然不能像李清照那樣準確無誤地說出某句話出現在第幾頁第幾行,但把記憶翻出來梳理梳理還是能確認的。司馬琰在回信上給王雱畫了幅簡單的背景圖,取得意境是“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至於王雱能不能看懂,那就得看王雱的九年義務教育學得好不好了!

    ……

    與此同時,官家也已經下定決心讓狄青到廣南平定儂智高之亂。第二日,官家任命狄青為宣徽南院使、宣撫荊湖南北陸、經製盜賊事,並親自在垂拱殿擺宴為狄青踐行。

    狄青深感君恩,踐行宴過後便領著早早挑選好的親兵往廣南出發,踏向了他一生最輝煌的時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