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逐漸變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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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緋月、sama的打賞,這是為你奉上的加更!謝謝支持!)
(另,溫馨提示——從本卷開始,也許會出現大量引起讀者不適的情節,未成年的小夥伴們請在確認心理素質良好、三觀正常的情況下閱讀。)
第四紀元3472年10月,或者說史學家界定的第五紀元5年10月,位於斯泰厄世界北半部的瓦爾卡姆大陸已進入夏末、入秋的時分。
今年的夏末額外炎熱,這樣的情況特別是在聖洛倫索帝國往西,連接瓦爾卡姆大陸東西的索倫王國尤甚。
索倫王國土地貧瘠,國土大多位於荒漠與戈壁之中,缺乏綠茵的國度失去了調節溫度的自然手段,晝夜溫差極大的氣候環境甚至比北境的嚴苛環境更甚。
北境好歹還有一大片適合耕種的肥沃黑土地,而這兒,幾乎什麽都沒有。綠地麵積隻有30%左右的國度每年都需購入大量糧食,才能保證人民的生存。因而,對外依賴糧食進口的國度缺乏向外擴張的資本。
但不要以為這個國家很貧窮。
作為連接瓦爾卡姆東西向的通道,每年都有大量的商隊從聖洛倫索帝國洛森特出發,以索倫王國作為中轉站為瓦爾卡姆大陸以西的諸多國家帶去豐富的商品。
這樣的貿易行為為當地帶來了極大的經濟效益,簡而言之,這個國家是個典型的商業王國。
然而最近,這個國家的日子似乎並不像以前那樣好過。
穿梭在戈壁中的法師就敏銳地感受到這點,幾次住宿綠洲城市,都會聽到當地居民抱怨糧價上漲、物價飆升等各種現實問題。
酒館中買醉的醉鬼越來越多,傾家蕩產吸食月亮糖(一種毒*品)的人也不少,那些人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糧食等物價飛漲已給索倫王國帶來了動蕩。畢竟這個國家雖富,但真正持有97%資源的,也僅僅隻有那3%的一小撮人而已。
——糧食漲成這樣……唉,這日子怎麽過啊!
——別抱怨了,聽說東邊的聖洛倫索帝國到處都在打戰,與他們相比,你就開心著笑吧。
——嗨,還什麽帝國!都打成那樣了還帝國!那要能稱帝國,我們索倫王國也能。
那是聽得最多的抱怨,那些男人們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衫,蹲在地上啃著番薯,愁眉苦臉得像是快要入土的老農。
聖洛倫索帝國的戰爭已經影響輻射到周邊區域,為了戰爭需要,富餘的糧食不再出口,以至於讓戈壁中的索倫王國淪落到有錢沒處花的地步。
這讓行走在戈壁中的法師同樣憂心忡忡。
管中窺豹,從向來富裕的索倫王國處境來看,東方的聖洛倫索帝國局勢不容樂觀。
他的兩個弟子與向來沒心沒肺的幼女倒沒有那多顧忌。畢竟冰風堡在內戰中恪守中立原則,強盛的國度下有大批雇傭軍與機械軍團,中有無數求學研習的法師,上有冰風堡內環法師議會震懾四方。
最後的最後,領袖還是現存多元宇宙最古的魔王——第二代幻之主希爾維亞!
身為幻之主嫡係傳承的兩女表示,無論外麵鬧成什麽樣,也與她們無關。
荒涼的戈壁中,四頭駱駝載著孤獨的旅人。所見之處是裸露在外的大塊石頭與黃砂堅土,與偶爾才能一見的稀疏灌木與活物。
高遠的天空中禿鷲在盤旋,這些貪婪的腐食者像是死神的使者,催促著旅者步入死亡。它們會在頭頂盤旋好一陣,直到意識到戈壁中的旅人沒有倒下的跡象後才會不甘地離開。
原本對戈壁之旅十分好奇的三女很快就消磨了興趣,初次騎乘駱駝的興奮不再,千篇一律的黃砂堅土、晝夜溫差極大的氣候讓她們無精打采、鬱鬱寡歡。
五年前,他們從東南方的奧菲利亞大陸進入幽暗地域,在地底世界旅行近三年,期間不知穿梭了多少萬裏。在從最近的出口回到地表世界時,才恍然發現來到了離聖洛倫索帝國不遠的索倫王國。
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
例如,夏洛特已經二十五歲,按斯泰厄的習俗,基本可淪為大齡未婚青年;例如,薇薇安與洛麗塔兩隻曾經的蘿莉已經是15歲的小姑娘,最近開始衝擊高級法師、已經具備四環實力的兩女出落成了有著非凡魅力的女孩;例如,艾兒……
好吧!當我沒說。
我是說,例如,五年來,聖洛倫索帝國六王混戰、各大實力貴族野心勃勃,將原本強盛的帝國打得千倉百孔;例如,移植改造萬象魔眼、切割掉陸斯恩靈魂、通過命運錢幣察覺到斐雯麗異常的夏洛特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那夜後不久,希爾維亞前往星域尋找埃德溫的蹤跡,了解到自家姐姐真正實力的夏洛特不再過於擔心她的安危。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深處對於斐雯麗真實身份的猜疑。
命運錢幣如金色精靈般在指縫中翻飛,夏洛特在想著心思。
最近,對於命運錢幣的研究幾乎陷入停滯,那夜發現的矛盾無法釋疑,添入斐雯麗的信息後整個錢幣的運轉幾乎全然改變,要想弄清其中的關礙,進行公式的重建還缺乏關鍵數據。
在重鑄錢幣公式與信息庫前,夏洛特不打算使用錢幣的因果律能力。前車之鑒,瘋巫妖海伍德就是因錢幣推導錯誤而死,夏洛特可不想某次與強敵對抗時翻轉錢幣,卻發現它居然無法豁免對方的攻擊。
因為不確定性,錢幣的因果律能力注定隻能作為最後的手段,而無法成為常規武器。
法師將錢幣收入懷中,他打算從索倫王國途徑洛森特,再往東通過卡爾維大峽穀趕往埃羅薩。他覺得有必要與自家妹妹來一次開誠布公的詳談,因為錢幣推導而出的信息讓他寢食難安。
索倫王國飛漲的物價則加劇了他內心的不安,從種種征兆來看,聖洛倫索帝國已經全麵陷入內戰。那麽,預言中的凜冬已經來臨了嗎?還是說,這是凜冬前最後的預兆呢?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個凜冬,真的會是自己引起的嗎?他——夏洛特.克萊德曼——真的會成為毀滅斯泰厄世界的魔王嗎?
這份不安被他埋在了心底,哪怕是希爾維亞也不曾讓她知道錢幣的秘密。他誰也不敢說、誰也不敢問,隻能默默承受這份沉重。
駱駝行走在戈壁荒漠之上,在黃砂那留下足跡,又很快被吹來的風沙掩蓋。不知不覺,周圍的地勢起了變化,前方出現了粗獷瑰麗的天然岩壁,它們高達十來丈,大自然的風沙將它們雕塑成鬼斧神工的形狀,如同佇立在戈壁荒漠中的巨人,守望到地老天荒。
這些巨岩被風沙打磨得圓潤,形成一段段毫無生命跡象的岩山。看到這樣變化的洛麗塔歡呼一聲,與艾兒一前一後駕著駱駝往前疾馳,她們翻身而下,驚歎地看著這自然的奇觀。
雖然年齡漸長,但15歲的洛麗塔不改本性,仍然咋咋呼呼。
薇薇安拉起棕色的鬥篷瞅了法師一眼,如果不算那缺乏搭理的銀色短發,她的老師無疑是個擁有非凡魅力的美男子。此刻,他正用猩紅的瞳孔看著地上那千篇一律的黃砂,心不在焉到沒去注意兩女的離開。
或許是出生鄉紳之家,與160mm差點的洛麗塔相比,薇薇安的身量更顯高挑。167mm的身高與缺乏鍛煉的纖細嬌軀讓她有著如柳絮般輕柔的魅力,常年生活在地底世界讓她肌膚白皙透明,黑長直的少女無疑擁有讓男人忍不住嗬護、征服的魅力。
這點與常年在地底世界到處亂竄、活蹦亂跳、活力非凡的洛麗塔截然相反。前者纖細柔弱、後者健康活潑。但無論如何,請不要真的認為一個四環中階法師能纖弱到哪裏去。
喜靜的薇薇安沒有與洛麗塔一同行動,比起同伴、她現在更擔心老師的狀態。
她還記得初見老師時的場景,那個被稱為雙璧之一的青年渾身灰塵從實驗室走出,大大咧咧地擁抱克萊爾法師。
那時候的老師熱情、開朗,總是喜歡開些無傷大雅、又讓人哭笑不得的玩笑。雖然一度讓薇薇安十分苦惱,但老實說,她並不討厭那種像親友更甚於師徒的感覺。
而現在,她的老師卻總是沉默寡言,默默想著心事。偶爾注意到薇薇安關切的表情時,就好比現在,他就會給薇薇安一個帶著抱歉、與安慰的微笑。
每當這時候,薇薇安就會感到十分愧疚。她覺得自己虧欠老師良多,在自己陷入絕望時,是老師給了她繼續學習法術的機會,但她卻無法為老師分擔任何壓力。
她寧願老師心情不佳朝她怒吼,也不願見到那份安慰與溫柔的微笑。
——您在擔心什麽?
但話到嘴邊,卻成了“洛麗塔與艾兒到前麵去了”這樣一看就知的廢話。薇薇安覺得自己真是無能透頂。
“是嗎?讓她們去吧,這片戈壁威脅不到她們。”夏洛特擺了擺手,“你不去看看風景嗎?”
“我在這兒陪著老師就好。”
夏洛特愕然,他溫柔地笑了,想和以前那樣摸摸薇薇安的腦袋,伸出的手卻頓在半空。
“……你長大了呢,薇薇安。”帶著那種女兒長大了的微妙心情,夏洛特略帶寂寥地縮回了手。
薇薇安羞怯地拉著鬥篷帽簷,卻沒感受到摸頭的觸感,於是疑惑地、像隻小鹿般偷偷看了老師一眼。
夏洛特在朝她抱歉地微笑。
他想,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
正如小時候認為自己永遠都不會離開埃羅薩,三兄妹齊心協力、永不猜疑,後來認為克萊爾會永遠與自己同行那樣。
總有一天,薇薇安與洛麗塔也會離開自己,那時候她們已經獨當一麵,在多元宇宙打下赫赫威名,與某個自己從沒見過麵的小子組成家庭……
——隨著年齡的成長,人就越發孤獨呢。
夏洛特來不及感慨,就感覺到前方匯聚的魔能氣息。
不遠處的巨岩傳來一聲悶響,岩山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振動,無數砂礫滾滾而下。駱駝被那悶響嚇得渾身顫抖,四肢一軟癱倒在地。
前方發生了戰鬥!
夏洛特翻身而下,與薇薇安疾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