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各施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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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格說起來,這已經不是夏洛特第一次幹這樣的勾當了。

    當年在塞西爾伯爵領,為了他那個遵循理想而行動的妹妹,夏洛特也同樣在塞西爾伯爵的地牢中大幹了一場。現在想想,當時斐雯麗的衝動之舉已經慢慢發酵,他們解救的弑君者澤納斯如今就為燈塔效力,而前不久得到的信息卻告知一個情況,帝國新皇埃爾伯特已被燈塔擊敗。

    這讓此刻身處格彭爾郡首府的夏洛特多少有些感慨,一種親身參與曆史、創造曆史的宿命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會想,今天他與老鼠等人拯救內爾,是否又會對未來的曆史產生什麽深刻的影響呢?

    這樣的念頭一晃而過,夏洛特便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行動中。

    老鼠彎著腰,輕手輕腳地在前方領路。一開始,這個前不法分子還對夏洛特那挺直腰杆的行動模式頗感困擾,但很快,意識到夏洛特總是能以那種閑庭信步的方式避開守衛的視線後,他才由衷地對這個陌生的法師感到佩服。

    但他的行動方式早已養成,哪怕夏洛特告訴他根本沒必要如此猥瑣,他也甘之若飴地用自己的方式潛行。

    很快,兩人就穿過這段逼仄潮濕的地牢廊道。這段廊道中並無守衛、也無牢房,看樣子是直通倉儲室的一段盲道。

    當來到盡頭是,眼前是一段向上的石質階梯。缺乏保養的階梯石板綻開了裂縫,中間頑強地生長著一些青苔。盡頭一扇拱門後有著明亮的火光,火光穿過門的縫隙在石階上打出一圈拱狀金線,遠遠地投射在滑膩的階梯上。

    老鼠指了指階梯,做出路滑的提示。當看到夏洛特點頭示意後,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踏上階梯,蹲在木製的拱門後。

    木門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傳來交流聲,聲音有氣無力,顯然門後的守衛已經十分疲憊。夏洛特回憶地圖,知道他們來到了第一道哨崗室,正打算施法將內中的守衛解決,他就看到老鼠掏出了一根細長的銅管。

    法師幾乎立刻意識到他想做什麽。

    果不其然,就像在魔女堡中夏洛特對凱思琳做的下作事一般,老鼠趴在濕滑的地板上,貼著門縫將銅管插入縫隙,然後保持勻速地往內吹氣。過了大約三分鍾左右,原本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就變成了輕微的鼾聲。接下來老鼠又如法炮製地將潤滑油塗在木門軸承上,這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

    眼前是一間大約十來平的環形石室,內裏擺著兩張單人床與一個圓形木桌。三個獄卒趴在圓木桌上,上麵還有一些吃剩的食物殘渣;另外兩名獄卒趴在髒亂的木床上呼呼大睡,他們得慶幸,因為老鼠的迷魂藥,今晚他們再也不用輪班。

    至於明天……夏洛特隻能在心底為他們默哀。

    一進石室,老鼠便趴在地上觀察了好一陣。然後他在夏洛特詫異的目光中佝僂著腰,踮著腳摸到一名獄卒身邊。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將一串銅鑰匙拿在握在手中,整個過程居然沒發出一絲響動。

    再然後,這個前不法分子居然僅通過觀察,就能在那一大串鑰匙中找出對應鐵門鑰匙的能力更是讓夏洛特大開眼界。哪怕是自視甚高的法師也不得不朝老鼠豎起了大拇指,而後者那句看似平淡、實則得意的‘混口飯吃而已’,更是讓夏洛特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過程無需贅述。

    通過酒吧老板摸清了獄卒巡邏規律的老鼠,領著夏洛特或躲或行,每每在獄卒例行巡視的過程中總是能找到隱蔽的藏身處,再加上夏洛特的潛行法術,兩人無驚無險地潛入到地牢最深處。

    最後,老鼠領著夏洛特來到一處往下的石階前,指了指石階小聲說道。

    “接下來就得看您的了。如果消息無誤,負責看守內爾大人的是神殿牧師與騎士,聽說還有兩個施法者。以我的能力,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他們。”

    夏洛特點了點頭。

    “大人,恕我多嘴,您隻有大約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十分鍾之後我們就必須得返回,不然那些巡邏的獄卒遲早會發現被我們迷暈的倒黴蛋。”

    “放心!”夏洛特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這正是我來此的原因。接下來就好好看看我的表演吧!”

    說罷,夏洛特便大搖大擺地走下了濕滑的石階在最後一道鐵門前站定,然後他伸出手了,指尖帶著法術的微光就要朝鐵門鎖眼上點去。

    “等等!”身側的老鼠滿臉悚然地抓住了他的手,用低沉又焦躁的聲音問道,“您打算就這麽進去?”

    夏洛特嘿然一笑,“你瞧,老鼠。你有你的想法,而我也有我的行動方式!”

    說罷,夏洛特掙脫他的鉗製,信心滿滿地點上了鎖眼。在他推開鐵門的那一刻,老鼠注意到身邊法師的褚紅色瞳孔突然變得冰冷無情,瞳孔深處仿佛浮出若影若現的符文,光是看到那符文的一瞬,老鼠便大腦一片空白地呆立原地。

    等到他從恍惚的狀態中恢複時,才看到這個法師已經大搖大擺地走入了最後一道哨崗室。

    “幹!”

    擔心他的安危,老鼠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髒話,慌忙衝進了石室。

    “他是誰?”

    然而眼前出現的一幕簡直超出了老鼠的認知。當他衝進石室時,才發現這間建造得過分寬敞的哨崗室內居然毫無一絲劍拔弩張的氣氛。如果說有,那也是因自己的闖入而引起的。

    老鼠看向那個警惕地盯著自己的男人,那個穿著半身甲,手持釘錘的剛毅男子正瞪視著自己,朝先一步進入石室的法師提問。

    “哦,他啊?我的侍從!”老鼠聽到法師平靜地回答,“你忘了嗎?前陣子和你喝酒時,我還帶著他一起。”

    那人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恍惚,就像在法師的暗示下回憶些什麽。然後他就恍然道,“原來是他啊!可你也不該把你的侍從帶到這來。”

    “別緊張!聖騎士先生。”夏洛特十分自然地走向那名騎士,“你難道還擔心一個侍從會對你們做些什麽不利的事情嗎?”

    老鼠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個法師怎麽會認識這群霍森特法術與暴政神殿的牧師、聖騎?!還是說這是一個針對他們這些暗樁的陷阱!?

    有那麽一瞬間,老鼠差點忍不住轉身就逃。但他卻看到,法師突然用那雙仿佛神袛般冷漠的褚紅雙瞳,朝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

    就在那一刻,見多識廣的老鼠終於理解到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然後理所當然的,一股莫大的寒意便難以抑製地湧上了心頭,讓他手足冰涼、冷汗簌簌、渾身顫栗。

    這個男人,居然在那一瞬間便混淆了在場諸多職業者的認知!

    再然後,老鼠心底產生了一個驚悚的想法。

    他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不求回報地幫助反抗軍與萊斯利家族,該不會也是被這個法師給操控了心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