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腦空白，但他卻意識到，這或許是他生命中最後一次揮舞掌中之劍的機會了……

    劍光如同霹靂！

    霍伊爾傾瀉所有揮出一劍，當劍一出手，大腦中便一片空白。

    那是堪稱驚豔的一劍，哪怕在海靈頓看來，若單論技巧與氣勢，那一劍的威勢也算得上登堂入室。

    ——或許給他一些時間，這個男人會成為不錯的獵物。

    體會到那一劍的威勢，海靈頓在心底給予霍伊爾極高的認可。但是無用，海靈頓與傑拉爾德不同，他不是那種會培養具備極高潛力的對手，好享受戰鬥欲望的狂人。

    他隻是單純地喜歡殺戮而已。

    於是理所當然的，霍伊爾這超越自身極限的一劍沒有劈砍到任何實物。海靈頓順著劍風側身一讓，手中的大劍如遊龍般探出。等到大腦空白的霍伊爾意識到不對時，迎麵而來的劍壓已刮得他臉頰生痛。

    ——完了！

    霍伊爾認命地閉上了眼……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沒有疼痛、但也沒有那種靈魂擺脫肉體的輕鬆感。霍伊爾試探著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並未來到神袛的神國。

    他還在那個戰場！周圍是緊張恐懼的部下與同伴，有喪失勇氣者亡命逃竄的混亂戰場；那個遠處殺聲震天、一片混亂的絞肉場；那個必須得麵對不可匹敵的戰神的戰場。

    ——但是，我為什麽沒死？

    混亂的思緒逐漸歸位，霍伊爾這才注意到放棄進攻的海靈頓此刻正昂著頭，露出戰意凜然的笑容。霍伊爾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高空中一名麵目平凡的青年男子正遙遙與海靈頓對望，那雙褚紅的眸子中隱現各種淡金符文。

    符文每一瞬都在變化，卻又很快隱沒於那雙魔眼之中，這讓青年看上去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袛，不含任何一絲人類應有的情感。

    “……夏洛特！”死裏逃生的霍伊爾感慨地喊出那人的名字。

    盡管變幻了相貌，但霍伊爾卻絕不會弄錯。蓋因在反抗軍的陣營中，也唯有這個來自北境的貴族法師才能引起海靈頓的重視。

    果不其然，霍伊爾的話讓海靈頓笑容更甚，他用調侃的語調昂頭問道。

    “哦？你就是那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夏洛特.克萊德曼？”

    懸浮在空中的夏洛特總覺得出名也是一種煩惱，起碼就海靈頓的姿體動作來看，用言語嘲諷的他並沒有一絲小覷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

    “你就是那個海靈頓？抱歉，在有關你的所有傳聞中我都未聽說過你的姓氏，你姓什麽來著？”夏洛特寸步不讓。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海靈頓原本的笑容頓時收斂，富有魅力的雙瞳中映襯出的是暴虐的殺意。

    先不說海靈頓在斯泰厄世界也算得上一號赫赫有名的人物，當是他參與戰爭這點，就足以讓洛森特一方對他的所有過往調查得一清二楚。

    海靈頓他並非有意隱瞞姓氏，而是根本就沒有姓氏！換言之，他的出生並不高貴，甚至就夏洛特打探到的隱秘信息，在發跡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混跡街頭的乞丐竊賊而已。

    經曆過童年悲慘命運的海靈頓厭惡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夏洛特，所以會用溫室花朵來嘲諷夏洛特的無能；而同理，夏洛特則寸步不讓地諷刺他的出生，暗指對方不過是因童年經曆而心理扭曲的混球。

    “看來你是不打算好好待在你的北境享福，而非要跑到西國來送死了？”海靈頓用陰沉的語氣威脅。

    “依我看，找死的是你才對呀。”夏洛特臉含不屑，“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鑽著斯泰厄文書的漏洞，你侍奉的神袛吃相也未免太過難看！你和你的主子就不怕引起公憤嗎？”

    這些天來，夏洛特早已得知海靈頓公然參戰的始末。

    據說起因是洛森特的強勢貴族與當地的暴政神殿主教起了衝突，當夜那名貴族在神殿縱火，而告死者海靈頓則恰好在那座神殿作客。於是憤怒的海靈頓宣稱赫伯特大公對暴政之神班恩不敬，並自稱將與霍森特結盟參與戰爭。

    雖然當夜的當事人已死，讓這事再也沒有公論。但事實如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不過是暴政神殿的借口而已，深層次的原因是，暴政之神班恩想要借著國戰擴張自己的信仰。換言之，這是一場涉及到上層界的爭端，真正的信仰戰爭。

    不過這種情況自斯泰厄文書頒布以來便時有發生，神袛之間並非一團和氣。先不說陣營上的分歧讓他們互相爭鬥，單是神職上的衝突就能讓同陣營的神袛爭鬥不斷。

    這其中又參合著神袛與王者之間的衝突，換言之，哪怕斯泰厄文書對神袛與王者確實有極大約束，但訂立文書時雙方故意留下的漏洞卻成了他們交鋒的借口，暗地裏他們之間的衝突數千年來從來不少。

    隻不過，很少會出現神袛與王者親自下場動手的情況而已。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們手下的代言人互相爭鬥。失敗者自動退出，將那份利益拱手相讓。

    這一次暴政神殿的行動，就屬於這種情況。

    比夏洛特更加熟知遊戲規則的海靈頓自然不屑一顧，他反唇相譏道，“那星之主呢？他擾亂世界線的舉措就不難看？”

    夏洛特回以冷哼。

    兩人都知道多說無益，斯泰厄文書更多的是防止出現席卷整個多元宇宙的戰亂，而對區區一隅的洛森特而言，哪怕身為班恩選民的海靈頓參戰，可身處文書約束中的至強者卻都並不會過於放在心上。

    因為海靈頓身份別說與希爾維亞相比，就是相比夏洛特都不是一個量級。

    好比希爾維亞，她不敢觸動文書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她和夏洛特的身份敏感，屬於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那一小撮人。

    若她不是湮滅三聖之一，若她與魔法帝國沒有絲毫聯係，若她不想保護夏洛特，早在弗塔拉齊城時她就會采取手段親自下場，而不會選擇坐等對方進攻再防守反擊。

    這些暫且不提。

    此時，在兩人言語交鋒的當口，內爾已經駕馬闖入戰場。他與夏洛特眼神交流，點了點頭立刻拖著霍伊爾組織反抗軍準備逃離。

    “內爾！？”

    他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夏洛特與海靈頓之間的對峙，後者詫異地看著原本應在格彭爾郡首府的內爾，立刻打算出手阻攔。

    “你的對手是我！”

    但他的行動卻被夏洛特攔住，兩人之間的初次交鋒已經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