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米爾頓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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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米爾頓第一次見到夏洛特時,壓根就沒想過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就是那名施法大師。
一個留著銀色短發的青年正坐在林間別墅(豪宅術)的階梯上,左手手指靈活地翻轉著一塊錢幣,右手食指拇指輕捏著書頁。書本看上去是個魔法道具,很可能是一本法術書,但奇怪的是,青年翻看它的態度更像在對待一本日記本。
因為他時不時會擦下鼻頭,露出靦腆又開心的傻笑;又時不時會紅著臉,嘴裏嘟囔著‘有沒有搞錯’之類意義不明的話。
這時時近傍晚,林間的光線已經變得昏暗。別墅前的階梯廊道上亮著一盞魔法燈,米爾頓聽說過這種豪宅術自帶的光源擁有驅逐野獸的效果。
他看向別墅,那是一間三層樓高的洋房,通體是用木料打造,因為據說這個法術的施法材料就是木料。外麵雖然沒刷什麽塗料,但古色古香的木紋卻帶著思考的安謐與文藝。裏麵亮著燈,米爾頓聽人說過,別墅裏各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這真是奢侈的法術!
米爾頓以豔羨的態度感慨。一心想著能與大師見麵的野法師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洛麗塔嘰嘰咕咕地對艾兒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兩女就拖著薇薇安走到了最後。
洛麗塔與艾兒露出了標誌性的壞笑,而薇薇安也捂著嘴,等著看一場好戲。
米爾頓走到了夏洛特身邊,彎腰鞠躬。正讀著希爾維亞日記的夏洛特做賊心虛般地將日記本一蓋,幹咳了兩聲頭也不抬地道,“回來了?”
“您好!我叫米爾頓。是受三位法師小姐之邀,來為這兒的大師準備一場晚餐的。”米爾頓示以討好的笑容,“請問您是三位法師小姐的同門師兄嗎?”
夏洛特愕然抬頭,老實說,那一下多少讓他有些慌亂。倒不是說米爾頓如何如何,而是在看私密的日記時卻被陌生人看到,心底多少有些羞惱罷了。
這也是他太過投入的緣故,明明感受到陌生的魔能氣息,卻因薇薇安等人的氣息同在附近,而讓夏洛特下意識忽略。否則的話,米爾頓根本不可能讓夏洛特如此驚愕羞惱。
他定了定神,一看到米爾頓身後竊笑的三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兒沒有什麽大師,也不需要你準備晚餐,另外,我也不是她們的同門師兄。”夏洛特因羞而惱,“而且,你不覺得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件很沒道德的事嗎?”
米爾頓惶恐不安地看著夏洛特夾起那本奇怪的書,轉身拾階而去。別墅的木門發出砰的聲響,看來他徹底惹惱了那個銀發青年。
“哈哈哈……”
身後傳來洛麗塔那豪放的嘲笑,艾兒嘻嘻地怪笑,與薇薇安噗噗的竊笑。
米爾頓紅著臉,滿頭霧水地看向三人,聲音中帶著惶恐、也帶著討好,“我幹了一件蠢事,我惹惱了你們師兄。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窺探到他的隱私。”
“他不、不是,哈哈哈,他根本就不是我們師兄!”洛麗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讓米爾頓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那他是誰?”米爾頓聲音中帶著顫音,他表情絕望中卻又帶著一絲希冀,看來已經隱隱猜到那個可能。
洛麗塔與艾兒還是笑,薇薇安卻良心發現地捂嘴笑答,“那就是我們的老師,也是這兒的施法大師。”
米爾頓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掉入了絕望的深淵。
四人圍著客廳的炙烤爐而坐,米爾頓則在烤爐邊忙碌地為兔肉翻邊、撒上香噴噴的佐料。
正如這個野法師所言,他的烹飪、特別是燒烤技術十分精湛,獲得了夏洛特師徒的一致好評。米爾頓累得滿頭大汗,他竭盡討好,不敢有片刻懈怠。到現在為止,做出來的烤兔、燒雞、蘑菇、青葉等等,他一個都沒嚐到。
“歇歇吧。”夏洛特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要想伺候好艾兒與洛麗塔這兩個吃貨,可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到底,那事也怪不了米爾頓,而且他自己也知道米爾頓根本就沒看到希爾維亞日記上的內容,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羞憤下的撒怒而已。
夏洛特指了指那邊的藤椅,示意米爾頓坐下,又吩咐洛麗塔為米爾頓送上飲品。
“你說你叫米爾頓,是一名野法師?”
“是的。”米爾頓擦了擦額上的汗,示意自己不需要休息,“我以前一直跟著我家老師流浪,學習法術已經有十年了,我今年二十歲,前陣子已經抵達三環。”
說這話時,他臉上混雜著自卑與驕傲的複雜神采。自卑是因為野法師的實力與體係相比正統派係法師相差極大,而驕傲的是,沒有幾個野法師能在二十歲時抵達三環。
或者說,除了少數幾個幸運兒,絕大多數野法師終生成就不超過四環。不,事實上哪怕將統計數據覆蓋整個法師群體,能夠達到五環的高階法師相比龐大的基數而言,也不到一成之數。
——這家夥天賦不錯。
夏洛特在心底做出了如上評價。
在此之前,薇薇安與洛麗塔為他說了些好話,如果沒有過分誇張的話,那米爾頓的天資即便在冰風堡也算得上頂尖之流。絕對超過薇薇安與洛麗塔良多,夏洛特明白,自家兩個弟子的天資頂多隻能算中上之姿。
不過法術之道並不隻看天賦。
“你擁有不錯的天資。”夏洛特並不諱言,“不過說實話,野法師的傳承太過雜亂、缺漏,這對你未來的發展並不很好。”
“我知道!”米爾頓露出激動與渴望的神色,“所以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跟在您身邊學習法術。當然,我並不是妄想能做你的弟子,我隻是想在您的法師塔裏學習。”
“哦?為什麽?”
“什、什麽?抱歉,大師,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說,你為什麽想要學習魔法?”夏洛特問道。
這個問題讓米爾頓陷入了疑惑,他愣了愣,囁嚅著想要回答,卻又沒有說出口來。
為什麽要學習魔法,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米爾頓下意識地看向薇薇安與洛麗塔,卻發現兩女同樣蹙眉思考,看來這個問題是大師臨時起意的提問。
米爾頓決定單刀直入,試探著問,“……這會關係到我能否進入您的法師塔為您效勞嗎?”
反倒把夏洛特問愣了。法師一愕,旋即嘿然而笑,他覺得這個米爾頓實在有趣極了。一般而言,可沒有哪個傻大膽會問出這麽直接的問題。
“不會。”夏洛特如實相告,“我隻是很好奇而已,不過除此之外,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故事。你瞧,我總不能對自己法師塔的第一位追隨者毫無了解吧。”(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