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僵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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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盞咽下痛吟,此刻他身著青衫已叫血染成暗色,血水在他腳下積成了一灘,而茅山弟子卻似欲要對他趕盡殺絕,又令那鬼神一斧朝顧懷盞劈去。
千鈞一發之際,顧懷盞滾至一旁,沒被劈成兩半,背後卻已是皮開肉綻,體內的混沌元靈已突破他最後的防守線。
顧懷盞已計無所出隻能聽天由命,正當他垂死掙紮一籌莫展之間,那神影卻忽然被從內攪碎,唯有離的最近且全部注意力投放在神影上的顧懷盞看見了那神影風燭草霜時浸微浸消的墨霧漩渦。
與此同時他體內作亂的混沌元靈也霎時間火盡灰冷,如大海沉石消失得無影無蹤。
茅山弟子身後的神石像崩塌,崩裂聲響徹雲霄如雷貫耳。
茅山掌門大驚失色,拍案而起:“神像,快護住神像!”
浮屠宗宗主笑聲爽朗,拍手稱快道:“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自食惡果!”
賽場下人聲鼎沸,對這一幕議論不絕,茅山弟子不僅護不住那已成了碎塊的石像,還被爆裂後的餘威波及,摔下擂台血吐不止,被視為敗方。
顧懷盞強撐到此刻已是強弩末矢,他雙耳轟鳴不止,兩眼發黑,伏於地遲遲不能起身,最終失去意識倒地昏迷不醒。
“懷盞!”宴觀從瞬時奔向比試場,欲將他扶起。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顧懷盞的衣角,人便被從他眼下移走,天璿璣放出靈劍將不省人事的顧懷盞從地上托起,帶著他片刻不停留的離開賽場。顧懷芝緊跟其後,隨後其他瓊華弟子也紛紛退場,再無心去管九宗奪魁之後的賽事。
顧懷盞此次傷情不輕,五髒俱損,靈台也有破敗,未免他所受之苦,天璿璣將他神識暫且封閉,後接連閉關七日為他療傷。
神識封閉期間,對顧懷盞而言便如同睡上一覺,他當時在場上昏厥後,意識遊離,待他再次醒神時便已置身於一處山澗,侵染在黑墨色的淺池潭之中。
顧懷盞坐起身環顧四周,困惑間卻不得係統回答,他在這無聲之地徘徊許久,心中不免惶恐。
這山澗暗無天日,令他不知時間流逝幾何,恍如隔世。
顧懷盞無聊的蹲在水澗邊伸出一隻手舀起漆黑的濃液,恍惚間聽見身後傳來聲響,空穀足音令顧懷盞跫然而喜轉頭朝後看去。
入眼一抹幽白的身影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如清雅水墨畫又似人間冷浸溶溶月。
顧懷盞皺眉道:“鬼仙?”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如螢火圍繞在當歸周身硬是將他清冷的麵容柔和幾分,他一手拽著一顆漆黑的球體走到顧懷盞身側席地而坐,將手中之物拋到了顧懷盞懷中。
顧懷盞下意識用雙手接住那東西,借著微弱的熒光辨別出這竟是一顆頭顱,黑發如海藻黏膩的纏繞在顧懷盞的指縫之間,血腥惡臭撲鼻而來。顧懷盞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惡的將那顆頭顱撒手丟開,起身向後退去快速與當歸拉開距離。
隨著他的動作,當歸也從原地站起身,顧懷盞下意識的去摸索自己的佩劍,手卻落了空,他看著當歸警覺的道:“你要做什麽?”
當歸不言不語,無聲與他相視,接著顧懷盞驚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像是忽然失去了重力,騰空浮起,視野中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最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意識再次清晰時,入眼場景並非他之前所處山澗該有的,顧懷盞看著上方的房梁,腦子裏一片空白。
忽然間一個麵孔湊到他眼前,並非伴著一陣焦急的言語:“小師弟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懷盞緩緩眨了眨眼睛道:“三師兄?”
見顧懷盞想要坐起身,長孫少儀連忙伸出手將他扶起,一邊說:“你睡了整整十日!還好有師尊在,不然你可就沒命了。”
顧懷盞尚未完全回神又被一旁撲上來的顧懷芝抱了個滿懷,隻聽她擔憂的道:“你這臭小子怎麽這麽倔,偏要逞能,險些將命都給搭進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擔心你啊!”
好在有天璿璣出麵替沒有弄清狀況的顧懷盞解決了混亂的局麵,讓其他人先去外麵等上一會兒。
四個人離開後,屋子裏清靜了不少,顧懷盞側著頭望向天璿璣,見她拉來一張椅子在床邊前坐下。
“你魂魄受混沌元靈割攪碎,其他人皆以為是我令你各處傷勢複原,我修補了你的元神,嚐試替你將沉寂的虛無贔風引出體外並未成功,且你的魂魄愈合並不是我所為。”天璿璣頓了頓又接著說:“這等令人起死回生的手段,非我世間修者可做到,倒像是出自真仙之手。再者,虛無贔風也是被人以其手段壓製,顯然並不是憑你自身之力。”
顧懷盞抬手用食指指節抵住太陽穴,遲疑的問出口:“我這幾日都在屋內不曾離開過?”
天璿璣看了看他,又瞥向他身下的床板,意思足夠明顯,一個死人還想往哪跑。
“奪魁賽於明日啟,但眼下你的狀況不適宜參與,這幾日你好生休養,待九宗奪魁結束後,隨我一同返回瓊華。”天璿璣說罷起身朝房門的方向走去,她推開屋門,腳步停駐,背對著顧懷盞丟下一句話,“茅山護山神像被毀,神魂也消散了,昨夜裏,那名與你對決的茅山弟子已棄世,在眾人眼前化為灰燼。”
顧懷盞聞見一時間愣神,天璿璣已在這期間離開。
“係統。”顧懷盞呼喚道。
係統問:“何事?”語氣難得的溫柔。
顧懷盞說:“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們回到手牽著手。”
係統恢複往日冷漠:“沒手,住口。”
顧懷盞這才說起正事:“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醒之前,我看見鬼仙提著人頭來見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係統想了想那個畫麵後,遲疑道:“那是有點恐怖,我記得你最怕無頭人。”
“他提的是別人的頭。”顧懷盞補充糾正,雖然當時沒看清,但結合天璿璣的話想來,應當就是那名茅山弟子的人頭無誤,顧懷盞歎了口氣說,“早知道是做夢,我就不裝的那麽凶了,少了一個抱抱,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係統說:“大賽結束後跟你師尊回去別瞎跑。”
顧懷盞掩麵哭泣道:“你是一個思想封建的壞家長。”
最終奪魁賽並沒有時間限製,直至其餘人全部倒下,隻餘下一人為止。故而這段時日裏顧懷盞隻能呆在屋裏閑的摳腳,天璿璣雖沒有說過將他禁足的話,但她在屋中留下了禁製,令顧懷盞無法外出。
在這大好的日子裏,有人表演,有人看戲,有人歡呼,有人喝彩,唯有顧懷盞,隻能扒在窗口鐵欄上眼巴巴的望著外麵。天璿璣打的一手好鐵,連這窗子都給他焊死了,裏外都還加了禁製。
顧懷盞道:“真希望幾位師兄能快點落選來接我回家。”
係統:“……”
顧懷盞望著天空,麵帶憂鬱道:“失去了自由的我,如同一隻折翼的天使,隻能像一隻金絲雀一樣被關在籠子裏任人觀賞。”
係統說:“他們不應該這麽對你,應該在把你關起來之前先把舌頭剪了。”
顧懷盞道:“我跟你嘮嗑根本不需要舌頭嘻嘻嘻。”
又過了兩日,顧懷盞沒等來落選接他回家的師尊與師兄們,倒是等到了來捉拿他的衛道士。但在場人無人能破除天璿璣所設禁止,隻能隔著窗子與顧懷盞兩相對望。
看著窗外的人,顧懷盞會心一笑愜意的道:“我就是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打不到我的樣子。”
“原來天璿璣的關門弟子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屋外的茅山道士橫眉豎眼的指著顧懷盞的鼻子罵道,“我勸你盡早出來老老實實隨我們回去!”
顧懷盞搬來椅子坐在窗邊,一手肘擱在窗台上,手掌支著頭說:“你進來啊。”
茅山道士喊:“你出來!”
雙方隔著一扇窗重複了十餘遍對白,眼看著僵局已定,直到顧懷盞感知到有其他人接近,撫平了下擺站起身將身後的靠椅踢回到桌邊。
茅山道士看著他的動作麵露困惑,接著便見顧懷盞一手捂著胸口氣力不支的道:“我不知道君究竟何意,從我昏迷至今,我並未離開過居住,為何道君偏偏一口咬定是我所為?”
茅山道士正欲開口,便被身後一道劍氣推至牆角邊,回首望去,隻見天璿璣被兩三名瓊華弟子簇擁而至,隨行而來的還有琅琊城主與其他宗門的幾位長老。
顧懷盞視線逗留在其中一人身上,覺得有幾分眼熟,對方也朝他看來,勾唇笑道:“顧兄,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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