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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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芷歆不敢再多看,立時低下腦袋瘋狂夾取麵前的菜式,也顧不上這些菜有沒有沾過他人的唾液。
但隻是匆匆瞥了一眼,她心底不太確定是否真是魏褚,是以複抬眸偷偷掃了一眼。
噫!那人始終低著頭,她也看不清五官呀。隨後她又偷瞧了那麽……四五六眼。
最後她回過神來,看衣服不就得了麽?魏褚是青隱派弟子,今日是各門派對決之日,他定會穿著本門校服,即水綠色衣衫。
目光飛快掠過那人的衣服,確定了——是魏褚沒錯。可是,她有何不敢看的?看中魏褚的人是陸禾又不是她,她在這矯情個什麽勁兒?
想通此處,心裏頭那點沒來由的心虛,登時像某些抄襲婊的臉麵,連渣末都不剩。她安安心心地直起身子仰頭,安安心心地吃菜,卻被一人的話語差點打擊到腳軟。
“哎,那邊的姑娘方才一直盯著你看,看了好幾次呢。”
“吃飯。”是魏褚的聲音。
她恨不得將腦袋埋進飯碗裏,其實她沒什麽好尬,隻是盯著別人偷瞄了半晌,還被抓了個現行,繞是她也是會覺得臉皮薄臊得慌。
“幼薇你慢點兒吃,不急。”俞瑤還非在此時捅一刀子。
顏芷歆:“……”
無人搭話,這一排位子便陷入了沉寂,與周遭的喧鬧形成鮮明比對。而染香宮一行人的到來,更是將喧鬧直接上升到鬧劇一般的存在。
“幾位哥哥,為何一直躲著我們?莫不是嫌人家不夠美?比不上你們那幾本破祖訓?”染香宮算是對得起這個名字,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甫一進入餐廳,周身的香氣濃豔,硬是壓下滿室菜香。
“小心,別聞這香。”俞瑤從懷中取出錦帕,在結拜妹妹與弟弟們跟前輕輕一揮,鼻尖一直縈繞的染香宮門人身上帶著的香氣立時消去不少。俞瑤耐心解釋,“她們身上常年自帶異香,但這香味兒有時會讓人產生幻覺。嚴重時聞香之人還會受這些女子驅使。萬事小心些為妙。”
顏芷歆環顧四周,發現其他門派弟子也是紛紛拿出藥丸服下,怕是也懼染香宮。她們的名聲還真是不大好。
“哎呀,怎麽這般絕情?對人家不理不睬,如果你覺得我錯,人家都說了隨便你怎麽著,你就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若是不知此女為染香宮人,還以為是哪家的女孩兒在與情郎撒嬌。
根據主角定律,能引起騷動的必然是主角。√
而且染香宮與鶴宗有世仇,所以女子們尋的自然是一身天色道服的鶴宗門人。
“姑娘言重,在下與姑娘素未謀麵,姑娘想必是認錯人。”易清流麵不改色,一個側身躲過女子伸出的染了蔻丹的纖手,竹筷仍握在指尖,悠然自得夾取麵前小菜。
“人家哪兒會認錯,哥哥可是大名鼎鼎的鶴宗宗主,昨日一戰……”女子咬唇忍笑,“宗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風采,何人不知呢?”
她這是在笑話易清流昨日打敗俞瑾,撿現成沒得一點實力。其他人聽聞,也想起昨日俞家那場算是不戰而敗的比試,俞家三少的“英姿”浮現在腦海中,眾人被逗笑,但又礙於俞家也是世家之一,沒敢笑得太放肆。
於是滿堂皆是一陣憋笑的悶響。俞家姐弟三人沒有半點尷尬,俞瑤低眉,像個沒事人似的細細地整理自己衣上皺起的褶紋。俞珩挑了幾樣愛吃的菜放到口中品嚐,還抽空向尷尬地瞧著自己的練凝瓊抱以溫和一笑。至於俞瑾,像是完全沒聽出染香宮女子的諷意,還樂嗬地看鶴宗熱鬧。
“姑娘謬讚。”易清流順著染香女子的話,不去體會其中深意。
“哪兒的話?易宗主風姿卓然,當得起一聲誇讚。”她見易清流無動於衷,麵上浮起魅惑的笑,伸出手搭住他的手背,卻落了空。她心中不氣不惱,卻柳眉倒豎作出一副似怒似嗔狀:“易哥哥好生無情。是柔知哪裏不好麽?還是柔知長相一般,為何易哥哥老是要拒絕我呢?”
“因為你恬不知恥!還有你有一點說對了,你呢,麵相寡淡容色普通。兩片紙眉福薄相,一對小眼綠豆大。還在這兒死纏著別人不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長什麽模樣。”程婉揚年輕氣盛,還沒等幾位姐妹反應過來就已經沒頭沒腦地衝過去,擠開女子坐在易清流身邊。
“妹妹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與易哥哥之間總是有這麽多不相幹的人。”柔知一時不察被程婉揚擠開,心中不悅待要發怒,兩人打了個照麵後她反而愣住,隨後也不生氣,笑吟吟地在一旁坐下。其實柔知並沒程婉揚說得那麽醜陋,比起其他濃眉大眼的女子她的麵目的確寡淡了些。沒有十分突出立體的五官,眉毛也是細細的一線,眼睛確實小了些,但一雙細眼卻是柔情似水,正如詩中所寫:“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蕩秋水橫波清。”1
“我從哪兒出來不要緊,柔知姑娘身為染香宮弟子,公然在外調戲男子,當真沒有半點廉恥之心?”她今日要替易大哥擺脫這個寡廉鮮恥的女人。“這個問題柔知姑娘不忙回答。剛剛我不懂事,說話莽撞還請柔知姑娘見諒。”
柔知不答,不知程婉揚這小丫頭片子葫蘆裏賣什麽藥。
“嗯我呢自小長在山中,沒讀過多少書,到山莊中有許多字都不識得,鬧了不少笑話。看柔知姑娘和你的這群姐妹像是飽讀詩書之人,我有幾個字想請教幾位。”她以指蘸取壺中的茶水,認認真真地在桌上寫起字來。
“妹妹這話頭轉得倒是快,姐姐都猜不透你的心思。”
“柔知姑娘懂不懂我心思無所謂,希望柔知姑娘能認得這幾個字,將它們念出來。”程婉揚寫罷,屈指輕扣桌麵,“這字怎念?”
“我?”柔知本以為她要羞辱自己,沒想她指著的竟是這一個字,更是不明。
“那這個又是什麽?還有這兩個……”
“我們,他,他們……”柔知乖乖念出,不懂程婉揚此舉何意。
“呀,原來是這麽念的。柔知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娘不覺得奇怪麽?”程婉揚故作驚訝,支腮笑得明媚,“為何隻有我、我們、他、他們?”
柔知搖頭,跟不上這姑娘的跳躍思維,不知已然踩入陷阱之中。“為何?”
“因為,幹、你、屁、事?”程婉揚眸光明亮,猶如天上繁星,饒是她說出如此粗俗之語眾人也不覺可惡。“今天易大哥如何,與你,與你們何幹?”
“放肆!”柔知反笑,與柔知同行的年輕女子卻是氣不過,“小小年紀牙尖嘴利,大了還了得?”當下手腕一轉,晶□□末從她掌中飛散而出。
程婉揚要的便是她們惱羞成怒,手正要搭上腰間鋼鞭,身前便有一隻手掌為她拂開粉末。
“武林盛宴非你染香宮一家,今日還請姑娘收斂幾分。你我兩家的恩怨,自當由我們自行解決,還請姑娘不要牽連無辜。”易清流以劍柄壓住女子的手腕,鄭重相告。
女子吃痛,心中對程婉揚更是恨上幾分,若不是此女強行出頭,她們不至於這麽難看。
顏芷歆遠遠望著女子麵上的表情變化,大致猜出她內心的想法,這本煞筆文女主就是被各位女性朋友記恨的,反正隻要扯上易清流,不管是誰的錯,女性角色們會通通認定一件事——程婉揚的鍋。
可以說,程婉揚是本書最大的黑鍋俠。
她沒打算上前,也沒必要上前,男女主shoe豈容外人奪走他們的威風?
“易宗主,我家妹妹不懂事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知可否放過她一馬?”柔知反應極快,心知易清流動了怒,立刻改口不再去故意膈應他。“回去我定當好好管教。”
她們今日討了個沒趣,本隻是出於好玩想試試易清流,沒想這麽一出倒還試出別的東西,宮主大人定會對她今日的發現感到欣喜。
“希望柔知姑娘能說到做到。”易清流收回內力,尋雲立刻掙脫桎梏,她邊搓手腕邊站到柔知身後,眼神始終惡狠狠地盯住程婉揚。
“我們走。”柔知按下她,一改先前的輕浮之態,反而行禮告退,隻是柔知步履匆匆,像是趕著要去做什麽事。
這場鬧劇主角已走自然便散了,看戲的人仍覺方才一幕有趣,私下裏議論起來,於是飯廳又恢複了先前的嘈雜。顏芷歆看完戲,下意識地想去看魏褚的反應,掉轉過臉去沒想與一雙輕佻的眸子撞了正著。
那人露出了然的笑容,又看好戲般瞟向身旁坐著的魏褚。魏褚仍然低著頭,似一直未抬起。他咽下勺中最後一口粥,目不旁視,“我吃好了,你們繼續。”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向顏芷歆投來一個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請假,你們懂的(⊙v⊙)提前祝大家節日快樂,對了七夕可以和閨蜜們一起度過。以前中國的七夕就是未出閣女子們一起向巧姐祈求美滿姻緣的日子,跟情人沒多大關係。
1出自唐代元稹《崔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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