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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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畫了一晌午的東西,就被這丫頭三兩下仿出來了!
顧景淮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麵為小丫頭有這麽好的畫工感到欣慰,另一方麵又覺著自己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有些丟麵子。
好歹也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擱這畫藝上,連明萱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明萱全然沒注意到顧景淮複雜的神情,她畫完,就放下墨筆,說:“我回去了。我那條小京巴該餓壞了。”
顧景淮回過神,把他手裏的那幅畫,揉成團,隨手扔進一旁的紙簍裏,與她說:“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明萱疑惑地看著他,隻見他從書案繞出來,走到左手邊的多寶架前,自最高層拿了個楠木製的大匣子過來。
這匣子做的十分精致,上麵雕著牡丹,周圍刻著花草,外麵用特殊材質的小鎖鎖著。
顧景淮將它抱到書案上,從一本古書下摸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明萱看到這匣子做工不凡,好奇道:“這是什麽?”
顧景淮繞到書案,把她之前用過的那支墨筆拿起來,淡淡說:“你打開看看。”
明萱眨眨眼,笑問道:“是要送我練字的彩頭嗎?”她說著,拿鑰匙開了鎖。
顧景淮在旁邊低笑了一聲,說:“算是吧。”
明萱咯咯地笑,匣子打開,裏頭躺著一尊通體雪白的仙鶴玉雕,玉質極好,摸上去沁涼沁涼的。
明萱把玉雕抱出來認真端詳,是和田玉製的,雕刻的十分精致,她又翻到底座,右下角印著個徽記,刻的是片葉脈清晰的竹葉。
明萱對京中不熟,也不知道這是哪家,但能叫顧景淮看中的,必定不是凡品。
她高高興興地把東西放回去,屈膝給顧景淮行禮:“謝謝二爺,我很喜歡。”
顧景淮見她總算露出笑容了,也跟著笑了笑,說:“喜歡就好。”
“不過……二爺為什麽送我仙鶴?”
往常別人送仙鶴,一般是拿來做壽禮的。
她的生辰已經過了。
這仙鶴是顧景淮偶然間得來的,想著明萱房裏擺設單一,就想給她拿回去,湊湊趣兒,也沒別的意思。
見她問,就說:“仙鶴延綿益壽,寓意好,擺在房裏看著也開心。”
他思索了一下,又問她:“你不喜歡仙鶴?”
明萱連忙搖頭,說:“喜歡。”
小動物她都喜歡!
明萱愛不釋手地摸著玉雕,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跟顧景淮道謝:“謝謝二爺,我回去一定把這玉雕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既是送了她的東西,顧景淮都是不在意的,反正在他的地盤,也沒人敢行那偷雞摸狗的勾當,他也就隨她去了。
明萱喜不自勝地抱著玉雕要回房擺了,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忽然回過頭來,問顧景淮:“二爺,您可聽說過一個叫周伯常的人?”
周伯常?
他倒的確認識幾個姓周的同僚,但叫伯常的,卻未曾聽說過,他搖搖頭:“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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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見她問的認真,難免問道:“怎麽了?他欺負你了?”
明萱忙不迭搖頭:“我就是隨口一問,二爺沒聽過就好。”
周伯常就是她夢裏的新婚夫君,而顧景淮作為東閣大學士,兼吏部侍郎職,掌管著朝中大小官員的任免和調動,連他都不知道的人,必然是不在朝中任職的。
這也就說明,她夢裏的事都是假的,隻是她一個人的胡思亂想罷了。
明萱憂心了一早上的事兒,總算有了個滿意的答案,她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來,與顧景淮告退:“二爺,我先回去了。嬤嬤該等急了。”
她腳步歡快地出了書房。顧景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卻深思了會兒,喊了貼身侍衛青鬆進來,吩咐他:“去查一下京中有沒有一個叫周伯常的人。”
他沒有錯過小丫頭問起這個人時的神情——慎重、忐忑、不安。
他很好奇是什麽人,會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露出這種表情。
青鬆是他早年在鬧饑荒的破廟裏救下來的一個少年,性格沉穩,做事老道,放在身邊培養了這麽多年,早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很多事,不必他刻意解釋,他也能心理神會。
青鬆低聲應是,卻沒有立刻退出去,而是站在那兒,一臉欲言又止。
顧景淮正在洗磨缸裏洗毛筆,見他杵著不動,淡淡地問他:“還有事嗎?”
青鬆遲疑了一下,才說:“剛才屬下進來時,臨風朝屬下擠眉弄眼,讓屬下來問問二爺,門口跪著的那位表小姐要怎麽處置……”
顧景淮洗筆的動作一頓,筆尖的墨汁滴到墨缸,暈成了一團黑霧。
他臉上神情不辨,青鬆跟了他多年,知道他這是有些不悅了,連忙說:“是屬下多嘴了。”
二爺既然沒叫人起來,那就是還生著氣的,又哪裏輪得到他來多嘴。
他朝顧景淮拱手:“屬下告退。”
顧景淮望著不遠處的景泰藍蓮梅瓶,裏頭用清水養著一株睡蓮,枝幹都枯萎了,唯獨花苞還有一點紅。
他書房不讓丫鬟隨便進,小廝打掃的時候,也忘了拿去丟,如今看著奄奄一息,沒什麽生機。
門外那趙三再跪下去,估計也會像株睡蓮一樣,就此枯萎了吧?
他其實並不在意,但想到趙梓瑩的外祖母曾經有恩於他母親,他要是就這麽讓她跪死在那兒,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他沉吟許久,最終還是叫住了即將離去的侍衛:“讓趙乾把人領回去吧。記得告訴他,他女兒在我府上都幹了什麽。”
青鬆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趙乾趙大人官雖不大,卻是個公正嚴明的人。
先前趙太太厚著臉皮把人送到顧府來,趙大人還不同意,覺著她們母女兩是想攀高枝想瘋了,竟然敢求到他丈母娘那兒,逼他丈母娘以恩相挾,讓顧景淮同意為他女兒尋親事,他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趙太太給丟光了。
但趙太太是先斬後奏的,等他知道,趙太太已經把人送到學士府了,他也舔不下這個臉來學士府要人。
這會兒趙三小姐卻連這樣丟盡他老臉才得來的機會都不懂得珍惜,在學士府做出這樣謀害明萱小姐的事來,要是被趙大人知道,肯定不會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饒了她。
別說是尋個好人家了,不被趙大人打死就算好的了。
青鬆連忙拱手應是:“屬下這就派人通知趙大人。”
青鬆離開之後,顧景淮又把臨風叫了進來,吩咐他:“你明日去把西街東陽書院的那位孟女先生請來,就說我請她到府上給人授課。”
那位女先生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小姐出身,有些恃才傲物,對錢財也看的很淡,先前吏部的曹大人派人去請,也沒能把人給請回來。
臨風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小聲說:“二爺,那位女先生是一向不進府給人授課的。小人怕……”
顧景淮卻搖搖頭:“你隻管去就是。請不回來再與我說。”
臨風見他胸有成竹的,忍不住想,難道那女先生與二爺有什麽淵源不成?
想歸想,他是不敢當麵問的,垂眸應是。
顧景淮把洗好的墨筆,掛到窗邊的架子上晾好,擦幹手,走到書案前,想批閱公文,卻又看到了明萱方才隨手畫的那幅畫。
墨跡已經幹了,而且沒有上色,最中間還有一行她寫的歪歪扭扭的“顧景淮”三個大字,看似毀了一幅畫,其實更像是作畫之人刻意做的記號。
他心中一動,拿起墨筆,在畫的右下角,添上了兩筆年月,拿起來,吹幹墨跡,交給臨風,讓他送去裝裱師傅那兒裱起來。
臨風瞧這畫畫的有些不倫不類,隻占了整張紙的上半邊兒,下麵是留白的,而且還用不大好看的字體,寫著二爺的名字,就是一陣狐疑。
這幅畫的內容好是好,但整體看起來,並不美觀,行家一看就知道,這是信手勾勒的,沒什麽誠意。
他看到中間的字,想到應該是明萱所畫,就問顧景淮:“二爺可是想把這畫掛在書房?”
二爺書房的字畫,大多都是一封難求的名家真跡,價值千金,而明萱小姐這副……
他委婉地勸道:“小姐的畫作其實不少,早年她還送過幾幅給二爺,不過叫二爺當成贗品給收起來了。”
小姐送的時候,也沒告訴他,那是她自個畫的。二爺還以為她是打哪兒尋來的沒提名的贗品,來哄他開心的。
顧景淮聽了這話,眉頭都皺了起來,“她之前送我的幾幅,都是她自己仿著名家真跡畫的?”
臨風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是這副表情,點點頭,說:“小姐畫工其實很好的,若是能把字寫好,以假亂真也不是不可能。”
臨風這話的意思是,她仿的了別人的畫,卻仿不了別人的提字,所以送他的那幾幅,都是沒有提字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是贗品。
沒想到竟是她親手所畫!也難怪她剛才看了一眼,就能信手畫出來!
顧景淮向來從容不迫的臉,難得出現了裂痕,與臨風說:“去把她送我的畫都拿出來。”
他養了她這麽多年,竟然不知道她深藏不漏。
他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強迫症,改來改去,又耽誤更新了……
【7.6】補上昨天沒更完的,下一章明天更。
【7.7】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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