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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霞映天邊
太陽露笑臉
山在歌中醉
歌在水裏甜咿喲耶,
阿哥阿妹趕歌圩
歌台閃亮喜連連哩,
妹開歌喉唱山歌哩
唱得阿哥透心甜咿喲耶
趕歌圩.趕歌圩
山歌好比百花園哩,
咿喲耶趕歌圩趕歌籲,
山歌好比好比百花園
好比百花園,
哥妹摘花戴胸前戴胸前
歌台擺山邊,
山歌催花豔,
水在歌中醉
歌在山裏甜咿喲耶
阿哥阿妹趕歌圩,
歌台閃亮賽歌仙哩,
妹開金嗓唱山歌哩,
唱得阿哥夢也戀咿喲耶
趕歌圩趕歌圩
山歌好比百花園哩咿喲耶
趕歌圩趕歌籲
山歌好比好比百花園,
好比百花園,
哥妹同澆並蒂蓮並蒂蓮,
彩霞映天邊歌台擺山間,
山在歌中醉
歌在水裏甜
水裏甜哎
在廣西宜北縣縣郊的小山村裏,隨處都能聽到悠揚的山歌聲,那綿延起伏的山歌聲,就像那跌宕起伏的翠綠的群山一樣,山巒疊嶂,此起比伏。在山腳下,是清澈見底的河流,像山歌一樣,婉延展轉,伸向遠方……
在這裏,雖算不上物阜民豐,但在這裏生活的人們,倒也算是無憂無慮的過著閑暇的生活,說是閑暇,其實就是遵循祖輩的生活方式,這裏的土司、地主、富農和貧農,都過著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罷了。
這一年,是民國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宜北縣郊的桂村,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山上的大鬆樹下,背靠背的倚靠著。
男孩名叫韋凱林,年方十八,是村裏一個遊勇家庭的三娃。韋凱林的爺爺早年是黑旗軍探子營的首領,在十九世紀末,他曾追隨劉將軍抗擊過法軍,也去台灣抗擊過日本侵略者,回國後,黑旗軍備受壓製,於是,爺爺便離開了黑旗軍,遷陌至此,久而久之,便在這裏生根發芽了。
女孩名叫陳玉婔,是山上義匪首領的獨生女,聽說她的爺爺早年是“三合會”某分舵的舵主,很早之前,因為躲避戰亂,帶著幾十號人從廣東廣西交界某地搬遷至此。在這裏,沒有一分土地是屬於他們的,為了生計,也為了推翻常年的壓迫,他們通過武力,霸占了若幹個地主的田地,據為己有。後來,他們在霸占後的“八仙山”(山名)上,修建了堅固的防禦工事,取名“八仙寨”。因為沒有什麽政治目的,也沒有禍害鄉鄰,這些年,他們除了跟地主老財們偶爾小打小鬧外,也沒有正規的政府軍隊來清剿他們,即使如此,附近的鄉鄰們都習慣稱他們為“土匪”,他們也習慣了人們這樣的稱謂。
平日裏,“土匪”們和普通的村民們一樣,上山打獵,下地幹活,入市買賣,可如果有人欺負了山上的“土匪”時,他們就會全營寨的人馬,提刀拿槍,向欺負他們的人“討公道”。久而久之,在這裏,也就沒有人再敢招惹這夥兒“土匪”了。
“林。”
“嗯?”
“你說,咱們什麽時候,才可以結婚?”陳玉婔嘴裏,叼著根枯黃的狗尾草,微笑著。
“我爺爺不是說了嗎?等我今年拿了區裏昂拳第一,我們就可以結婚了。”韋凱林撅著地上的枯草,他好像明天就可以娶到他的心上人了似的美美的笑著。
“但是你爸爸……對我們家還有偏見……”
“有我爺爺在,我爺爺做主。”韋凱林笑了笑,“我爸爸管不著,他要是真不待見你,我大不了就跟你上山。”
陳玉婔慢慢的轉過臉,“生氣”的捏著韋凱林的左耳朵,“讓你跟我上山是不是很委屈啊?”
“唉呀唉呀……沒有沒有……很幸福很幸福……疼……疼……”韋凱林“痛苦”的表情求饒著。
“這還差不多。”陳玉婔得意的放下他的耳朵,拍了拍手,道:“你大哥……我見過,一臉正氣,胸懷寬廣,像個爺們,他不會幹涉我倆兒的事兒,你大姐吧,見過一麵,就是覺得她,漂亮,別的……”
“唉呀你就放心吧,我大哥和我大姐都是崇尚自由戀愛的,他們還經常鼓勵我要勇敢的追求你。”韋凱林自信的微笑著。
“嗯,你還有個弟弟叫……”
“我弟弟叫韋凱平,上麵還有個妹妹韋佩蘭。”
“啊……還有個妹妹啊?你們家這麽多孩子……我們家就我一個……”
“放心吧,我們全家人都會對你好的。”韋凱林憨厚的笑了兩聲。
陳玉婔聽了,滿足的微笑著,用手指推了韋凱林的腦袋一把,“我就喜歡你笑的這傻樣兒。”
說著,兩個人擁抱在一起,臉對著臉,深情的相互看著對方,韋凱林一個不留神,吻了陳玉婔的嘴……
“你流氓!”陳玉婔大叫了一聲,把韋凱林推倒在地上,羞臊著背過身去。
韋凱林大笑著,又安靜了下來,從身後抱住她,深情道:“等我們結婚了,我就是你,一輩子的流氓了……”
陳玉婔羞臊的臉,變得幸福了起來,她捧著他的手微笑著。
“隻是……我們家在這裏,沒田沒地,家裏的房子,又太窄了……以後,就委屈你了。”
“我不在意,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什麽都好。”
韋凱林緊緊的抱著她,深呼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到時第一次見你爹,該送什麽給他才好。”
“咦?你不是說你爸爸他們剛獵了一隻老虎嗎?你把虎皮送給我爹吧,他最近老說膝蓋疼,郎中說是痛濕,如果用老虎皮裹著,就沒那麽疼了。”
“呃……”
“怎麽?你不樂意?”陳玉婔轉過身,認真的看著韋凱林,道:“我爹從小就最疼我,他的女婿肯定也要像他女兒一樣孝敬他,知道了沒?”
“嗯!”韋凱林用力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孝順我嶽父大人的。”
“那老虎皮……”
“給!”
……
在韋凱林的家裏,爺爺正拿著棍子,教弟弟走“梅花樁”。
“哢哢。”爺爺敲了敲前麵第四根樁,道:“直接跳這裏。”
“啊!——?”韋凱平睜大了嘴大聲叫道。
“啊什麽,你二哥當年,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他都可以直接跳到第六根樁了。”
“後來他屁股不是挨摔破了……”
爺爺立刻嚴肅的舉起棍子要打向韋凱平,韋凱平一個跳閃,躲開了。
“你!”爺爺無奈著,又敲了敲木樁,嚴肅道:“回來!站好。”
“那你不可以再打我了,你今天都打了我五六下了,屁股都打疼了。”
爺爺快笑出聲了的更用力的敲了敲木樁,“快過來站好!”
韋凱平“嘿嘿”的笑著,戰戰兢兢的走了回來,“爺爺不可以再打人了哈,不可以再打了哈。”
“笑什麽笑,嚴肅!”爺爺“生氣”著,大聲道:“一個對自己民族文化都不認真的民族,最終會走向沒落!人也一樣!認真起來!不許笑!!”
“你就疼我二哥。姐姐跟我說,你以前教二哥站樁,用糖,現在教我站樁,用棍!哼,爺爺偏心!”韋凱平不服氣的向爺爺吐了吐舌頭,“略略略。”發泄完,他還是老老實實、認認真真的站樁,按爺爺的指點,跳樁……
“教你不用棍能行?家裏這麽多孩子,數你最皮、最強、最叛逆,上學堂不好好讀書識字!”爺爺說著,突然又生氣了的舉起棍子,“我真想!”
“誒誒誒,爺爺爺爺,我可是聽您的話了哈,每次我大哥大姐回來我都跟他們好好學習的,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爺爺無奈,向前敲了敲第六根樁,大聲道:“跳!”
“我!……爺爺你!?……”
“跳!”爺爺又舉起棍子。
韋凱平隻能咬著牙,奮力,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