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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煙……水煙……”

    模模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是怎麽了嗎?高陽為什麽這麽著急叫我?

    意識裏一片混亂,我使勁掙紮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可是就像是有千斤大石壓在眼睛上一樣,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媽媽……”

    什麽?

    “乖煙煙,媽媽這是在滋養你的小保護神呢!”

    我一個激靈,猛地從黑暗中驚醒,剛剛是有誰在說話嗎?

    她在叫誰媽媽?

    “水煙,你醒了!”

    高陽被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的動作有點驚到,更多的卻是喜不自禁。

    “高陽,我是怎麽了嗎?”不說話不知道,一說話喉嚨卡得跟七八十歲老太婆似的,嘎吱嘎吱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我都被自己的聲音驚了。

    “水煙,先別說話,來,我給你倒杯水。”高陽見我聲音沙啞,連忙去桌子邊給我倒水。

    我這才發現這裏不是我自己的房間,這是在一間純白色的房間裏,一塵不染,隨著窗簾浮動,消毒水的味道在我鼻子處若影若現。

    這種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高陽就是醫院的醫生。

    我居然在醫院?!搞什麽!

    “高陽,你怎麽把我送醫院來了?”我不開心了,高陽是知道我最討厭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了,每次回家他都會第一時間去洗澡再來見我的。

    “廢話,你都暈倒了,怎麽叫都不醒,我是醫生,不帶你來醫院確診一下我能放心嗎?”

    “再說了,當時你一聲不吭的就倒下去了,我都快被嚇壞了,你的症狀又不像是普通的暈倒,反倒是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導致的。”

    高陽邊倒水邊解釋,似乎還心有餘悸。

    “來,我喂你喝水。”

    “我自己來就好了。”說完我賭氣似的就準備把杯子奪過來。

    誰知高陽手一縮,我撲了個空。

    然後就是大眼瞪小眼,我也是服了,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似的。

    半推半就喝了那杯水,高陽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眼睛直直的打量著我,看得我就跟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水煙,不要對我有隱瞞了好不好,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扛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都停止了!”高陽坐在我身邊,緊緊握著我冰冷蒼白的雙手。

    神情懇求。

    說不震驚是假的。

    我從來沒有沒見過這樣的高陽,他那麽清朗陽光高傲的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對什麽都好像不屑一顧,可是對於我,他卻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我在想,我是不是錯了。

    用結婚來綁住高陽真的是對的嗎?因為我的缺乏安全感,用我的那點陰暗自私的心思把高陽變成這樣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可能真的錯了。

    高陽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屬於這個冰冷肮髒的山村,不應該沾上我家的這些破事,高陽屬於城裏,屬於他熱愛的醫院,屬於城裏那些沒有複雜過去簡簡單單的女孩子。

    可是我怎麽甘心呢,他是我的救贖!

    我就是極其自私陰暗的一個人。

    “水煙?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回過神來,拂去高陽在我眼前不斷搖晃的手。

    “我在昏迷之前看到我的媽媽了。”

    “你媽媽?”

    “對,我媽媽,我看到她了,不過隻是一個背影,我還看到了十一歲以前的自己。”

    高陽知道我記憶缺失的事情。

    “你是怎麽看到你媽媽的,當時我就在你身邊,我怎麽沒看到?還是那隻是你的幻覺?”

    “是不是幻覺我也不清楚,我當時看那些樹枝,然後就看到了一片葉子,上麵的紋路很奇怪,我就仔細的看,看著看著,我就看到我媽媽了。”

    “看來那些樹枝有問題。不過你為什麽會昏迷呢?依我的判斷來看,你是窒息導致昏迷的,可是當時你就在我的身邊,沒有任何的外力傷害,還是說你幻境裏的人對你做了什麽?這也太離譜了!”

    高陽滿臉的不敢置信,感覺就像是天方夜譚,可是這些古怪離奇的事情就是在他的身邊發生了。

    “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十一歲之前的我和媽媽說了些什麽,然後我就覺得窒息,直到徹底喘不過氣來,我就徹底的暈過去了。”

    我緊皺著眉頭,我似乎忘記了些什麽重要的東西。

    到底忘記了什麽?忘記的那些東西隻讓我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甚至焦躁難安。

    “水煙,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想不起就別想了,等你身體好了一切都會想起來的。”

    高陽見我一臉焦躁的樣子,隻得耐心安慰我,其實我知道,我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恐怕他心裏比我更加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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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高陽終於同意我出院了,鑒於可以不再呼吸醫院裏那些難聞的消毒水的味兒了,我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一路上,我都充滿著笑容,這在回大豐村以來是從來沒有過的,跟在後麵的高陽心情也十分高漲。

    “咳咳!咳咳咳……”身邊驀然傳來一陣咳嗽,我不經意的扭頭一看,差點沒把我給嚇得半死。

    在我身邊的一處被砍掉的大樹根旁邊,坐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

    怎麽說呢,這個老人身上的處處都有血跡,印在單薄的秋衣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水煙,怎麽了。”

    後麵的高陽見我忽然停了下來,連忙追上來看我有沒有什麽事,真是過度緊張了。

    見我沒什麽事後,高陽也發現了樹根邊不修邊幅,髒兮兮又渾身血跡的老人。

    看到高陽就要蹲下去詢問老人家,我連忙抓住了高陽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萬一這人有什麽仇家怎麽辦?萬一被老人訛上怎麽辦?這一類的新聞網上海了去了,這種情況還是先報警比較好。

    “沒事兒。”高陽看出了我的顧慮,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再次蹲了下去。

    “老人家,你這是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高陽輕聲細語的問著老人,老人依舊一動不動靠著那個老樹根,髒兮兮的長頭發擋住了臉上的神色,要不是胸口一起一伏我還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高陽又問了幾句見老人依舊不說話,看老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高陽作為一個醫生,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高陽有隨身帶消毒紗布的習慣,這個習慣是因為我養成的。

    雖然還沒有真正用在我身上,不過這次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來,老人家,我替你簡單包紮一下,一會兒送你去醫院。”

    高陽慢慢給老人脫下被染紅的秋衣,看著身上那些東一道西一道的劃痕,我有些心驚。

    是誰這麽殘忍的對一個年邁的老人下這麽重的手?老人倒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也沒有一個人來看看或者送醫院,難道這個山村的人人心真的都是石頭做成的嗎?

    “是您?!”忽的,高陽的音調拉高。

    原來是高陽把老人的長頭發撩到腦後,現出了廬山真麵目。

    看高陽好像跟這人認識似的,我卻不記得記憶中有這麽一號人物。

    “水煙,是那個老人啊,也是在街上,當時他隻穿了一件袖衫,你把你外套脫給他他不要,最後我把我外套給他了,你還記得嗎?”

    高陽細心替老人包紮著,還不忘提醒我。

    哦……

    我這腦子,不重要的人和事轉眼就忘了,但這老人記憶還是蠻深的,特別是當時看我的那個眼神。

    “這老人做什麽的啊,怎麽每次都這麽慘兮兮的,他沒有家人嗎?”

    “這我也不知道,反正先把他送醫院再說吧!”

    說話間,高陽已經替老人包紮好,背了起來。

    “哦……好吧。”我有些不情不願,怎麽每次遇見這人都有不好的記憶,這下好了,多管閑事的下場就是又要再回一趟醫院了。

    “乖,咱們把他送去醫院也是有好處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影子的事情還是他告訴我的,說不定能從他身上知道些什麽呢?”

    好像也是。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