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枚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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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我還是個文藝青年,在職場上混得不好,兼職寫作,偶爾賺點稿費當做外快。

    那一年,我與好友陳戈一起結伴旅行。

    陳戈比我年長幾歲,在當時,他在私人偵探行業幹了已有二三年之久,收入一般,他跟我說,在國內當私人偵探根本就賺不來幾個錢,他是想著在國內搞出點名堂來,然後再去國外發展。

    那天,我們在乘坐一架飛往三亞的客機上,他跟我說起了這架飛機上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當時我喝了一杯用來提神的藍山,嘴裏的苦澀令我的大腦格外清醒。我記得那時候我正在看一張新聞報,然後就見他興匆匆地朝我走來……

    “嗨!兄弟,你猜我發現了什麽?”陳戈刻意壓低了嗓音,可即便如此,還是壓抑不住他臉上的喜悅……不,我覺得那不光光是喜悅,還有更多的興奮因素在裏麵。我懷疑他也是不是去洗手間之前,多喝了幾罐紅牛。我知道他一直有喝紅牛讓自己保持充沛精力的習慣。

    對於好友的發現,我顯然是一無所知。而且,我也是個不善於去猜測他人所想的人。不過,每當這個時候,我的好朋友陳戈,就會不等我開口,他自己一個人就笑著對我說:“我知道你一定猜不到我發現了什麽,不過不要緊,就憑你我的關係,你就算不知道,我也會全部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放下了手裏的報紙,一副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讓我聽聽你發現了什麽。”

    陳戈對我展示的無可奈何這一幕,完全無動於衷,隻顧及他自己的情緒,一屁股坐到了我的邊上,然後一改常態,探頭探腦的左右看了看,發現並無什麽異樣後,他探身來到我的耳邊,輕聲道:“我發現這架飛機上有十三個人透露著古怪……”

    聽他這麽一說,連我也都來了興趣,於是驚疑地“哦”了一句,好奇道:“他們有什麽古怪的地方,你給我說說看。”

    陳戈“嘿嘿”一笑,小聲的跟我說:“我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無聊去了頭等艙逛了逛,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又來!”我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然後順著他的話接下去道:“你發現了什麽?”

    陳戈解釋道:“我發現頭等艙裏有十三個人,在他們的胸口,分別戴有一隻相同的胸針。這隻胸針,你肯定也見過。”

    就在我困惑理不清頭緒的時候,就見陳戈這家夥從他的褲兜子裏取出了一隻拇指大的胸針。

    胸針的樣式很普通,正麵是一個圓麵,正中心打印著一座灰白色的燈塔,而在這座燈塔的西南麵,則有一座現代式的樓房,一共三層,對應著燈塔的第三層。此外,在兩棟建築之間,有一座窄橋將兩座建築相互連接。

    我盯著這隻胸針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努力想從腦子裏回想起什麽,不過到頭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陳戈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語揭開迷霧。他說道:“一年前,你和我受邀葛氏集團的民宿體驗活動,我手裏的這枚胸針就是當時體驗民宿資格者的證明。”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一年前倒是真的有這麽一次民宿體驗的活動。主辦方是當地最富有的葛氏集團,地點是設立在距離三亞兩百多公裏外的孤島上,胸針正麵所展示的建築,就是我們當時的住所。

    “這胸針當時我們離開海島的時候,不是都交還給他們了嗎?你身上怎麽會有?”忽然的,有種不妙的感覺在我心底裏蕩漾開來,我驚詫地看著陳戈,將嗓音壓抑到了最低,隻用我和他能聽見的聲音,質問道:“你瘋啦!?你居然敢去偷人家的東西!!”

    還未等我說完,陳戈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讓我繼續說下去。不過他也沒讓我過分的擔心,就聽他小聲地給我解釋道:“這枚胸針我不是從飛機上那十三位乘客那裏偷來的,是我一年前偷偷留下來的。”

    陳戈聽我“嗚嗚嗚”的叫了幾句,沒辦法,隻好把手從我嘴上拿開。

    情緒幾乎穩定下來的我,半信半疑地說道:“我記得一年前你的胸針和我的胸針,是一起交的啊!你怎麽會……”

    陳戈不等我說完,就出言打斷道:“這個是我後來拿回來的。”

    “你……!”我一時氣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個堂堂的私家偵探,居然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嘿嘿,所以我才說是偷偷留下來的啊。反正這個胸針也不值錢,他們就算後來發現少了一個,也不會做如何想的。”陳戈笑道。

    被他這麽一說,我倒也冷靜下來。既然是一年前的胸針,事後葛氏集團的人也沒對此作出追究,想必這個胸針真如陳戈說的一樣,不值什麽錢,大概隻是一種象征性的存在。

    聯想起我們一年前體驗民宿時也在胸前佩戴過胸針,如今再來看待陳戈說的頭等艙裏邊那十三位乘客胸前也佩戴這樣的胸針,想必他們此行的目的,應該也是那座孤島。

    “這樣看來,他們也沒什麽好古怪的啊。”我將心中的看法說了出來。

    豈料陳戈搖了搖頭,道:“一年前,因為我幫葛氏集團的千金,破獲了一起失竊案。所以她的父親就把那一次的民宿體驗資格給了我。我們去年去的時候,都是朋友之間結伴同行。你那小女朋友不也一起去了?”

    一想起那個比我要小上幾歲的女朋友,我的老臉難免一紅。

    陳戈對此不以為然,隻是繼續說道:“相比較去年那一次,今年這次的民宿體驗資格有些不一樣。你還記得嗎?去年的時候,葛氏集團的老總跟我們說,這個民宿體驗的地方因為是在孤島上,而且他們也沒有配備任何的安保人員在島上,所以去體驗名宿的人一般多是親朋好友。如果說是讓完全不熟識的人一起在與世隔絕的孤島上體驗民宿,他們也不太放心。”

    “所以……”我的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沒錯!”陳戈一語就將我心中的猜想給確定了,他說:“這一次來體驗民宿的人,基本上都是互不熟識的人。個別除外。”

    我的心頭一驚,“陌生人一起體驗民宿也是正常的吧?”

    陳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他說這個他也說不上來,隻是直覺上告訴他,這十三個體驗名宿的人,很不正常。

    他還跟我說,在他今天出發前,這個一年前不知道被他仍在哪個角落裏的胸針,今天突然就滾了出來,恰好掉在了他的腳邊。

    我說這個隻是巧合,不要多想。

    他隻是無奈的攤了攤手。

    事實上,在當時我並沒有多想,也不太敢多想,隻當是陳戈的疑心病又犯了。

    大家都知道的,幹偵探這一行的人,沒事總喜歡疑神疑鬼,精神有點太緊繃,所以這一次我陪他來三亞度假,主要目的是給他放鬆一下情緒。

    隻不過到了後來,當我看他那一臉得意的指著新聞報上的頭條,跟我說他當時如何如何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我坐在三亞某間酒店的客房裏,埋頭敲打當時正在撰寫的小說時,在離我們所在地幾百公裏海外的孤島上,還發生了那件在後來驚動全球的孤島殺人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