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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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外烈日炎炎,沈珂安跟著中年男人走到一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轎車旁。她對車標研究不多,隻認得出上麵是兩個重疊的m字樣。
中年男人打開車門,看來是想坐進去,沈珂安覺得不妥,開口說:“這位先生,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我一會還要回去看劇本。”
頓了頓,男人從車內拿出一把陽傘,撐開遞給沈珂安,“沈小姐,是這樣的,我家老板的一位朋友,曾在23年前生下一個女嬰,因為各種原因,迫不得已與女嬰分開。前不久老板在新聞中看到沈小姐,覺得您與他朋友有七分相像,年紀也與當年的女嬰相仿,所以想來問問......您後腰有紅痣嗎?”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沈珂安額頭上滑落,陽傘無法隔絕炎熱,反倒讓人因為有所依托而變得躁動。
她15歲那年知道自己不是孟美蘭和沈岩的親生女兒,因為生物老師說了,o型血的父母是不可能生出ab型血孩子的。
果然,她回去一問,孟美蘭和沈岩就全都告訴她了——她是他們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聽孤兒院的院長說,發現她時她剛出生不久,被血浸透的連衣裙包裹著,扔在垃圾桶旁。
最後那句話讓她打消了對親生父母的幻想。
棄她如垃圾的,她也不稀罕。
所以,她在沉默許久後,開口回:“......沒有。”
中年男人有些遺憾,對沈珂安點了點頭,伸手說:“麻煩沈小姐了。”
沈珂安麵無表情地跟他握了手,將陽傘歸還,轉身回棚。
“對了,沈小姐有空的時候,可以去楓林路的楓林醫院看看我老板的朋友嗎?”中年男人突然開口,頓了頓,感慨地說:“老板說他朋友隻有見自己女兒一麵這一個心願了,如果能看到年紀長相相仿的您,她也算沒有遺憾......您就當做善事,老板會很感激的。”
沈珂安沒有回頭,“我要照顧我媽,沒時間。”
中年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偏頭對藍牙耳機那端說:“老板,接下來......”
“你先回來,讓阿傑盯著她。”一道沉穩的男聲從耳機裏傳出,中年男人微微點頭,躬腰進入轎車內。
沈珂安回去的時候,飯菜已經冷了,於凱念著她將便當給了自己,說要給她重新點一份外賣,但沈珂安一點食欲也無,所以果斷拒絕了。
看著她的表情,於凱想到了上午的那一幕,放棄了勸說——他還是有眼力見的。
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剩飯後,沈珂安窩進自己的躺椅裏,正想休息,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林雪的。
“......林姐,有什麽事嗎?”她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林雪調侃了一句,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覺得無趣,接著說:“我們公司今天剛換了個老板,晚上八點要舉行宴會,所有藝人都要到場......你的禮服都是舊的了吧?我派人給你送一條,打扮漂亮點,別給我丟臉。”
沈珂安“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後,覺得胃一抽一抽的疼。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沒從疑似親生母親來找她的夢魘中脫身而出,又要麵對被眾人指點評論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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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席洋也是他們公司的。
下午拍戲時,沈珂安明顯不在狀態,副導演有些不滿,講戲的過程中直接跟她說:“沈珂安,我不是許導,沒有那麽好的耐心,這麽簡單的一場戲,你還要拍多少遍才能過?如果是因為家裏有事,那你就請假,我馬上換其他的場次拍,不要在這耽誤我們的進度!”
他是很欣賞沈珂安,但那建立在她是一個專業演員的基礎上,如果她不再專業,他會毫不猶豫地收回自己的欣賞。
沈珂安被訓得心裏難受,一個人走進洗手間裏,掬了兩捧涼水撲在臉上,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慢慢平複了心情。
她不喜歡認輸,所以在被罵得最慘的那時候,她依舊沒有關閉微博等公眾賬號,甚至偶爾還上去看看別人罵她罵出什麽新花樣沒。
走出洗手間,補好妝,沈珂安認真地對副導演說:“我準備好了。”
努力工作的人最好看,副導演心滿意足地看著監視器,突然聽到為許澤專設的消息鈴聲響起,趕忙拿過手機,點開一看:沈珂安太要強,別逼她,拍不好的戲先跳過。
副導演:“......”
他逼都逼了,又不早說。
不對,重點是,許澤什麽時候這麽關注一個人了?還專門來提醒他......
這場戲已經結束了,但叫停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旁邊的人見地上的“死人”憋氣憋得臉都紫了,趕緊小聲提醒副導演:“您是不是該叫停了......”
副導演一個激靈,趕緊叫“cut”,將手機往褲兜裏一揣,打定主意裝沒看到。
可能許澤喝多了,或者是別人拿許澤手機發的,一會也許就能看到消息撤回的提示。
一天的拍攝下來,沈珂安累得筋疲力盡,拿了林雪給她送來的禮服就走了。
副導演看著她的背影,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把有人上午來找了沈珂安和自己訓了她的事情統統告訴了許澤。
許澤半天沒回複,等回複了也就隻有一個“哦”字。副導演一陣無奈,如果不是知道許澤平時的說話方式也這樣,他就要心肌梗塞了。
沈珂安回家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洗完澡,換好禮服,化妝的時候,突然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許澤。
——我們公司換老板了,今晚我要去參加宴會,一會你回來沒看見我不要擔心。
發完就後悔了,點擊撤回,那邊卻已經回複了:好的,我也要參加那個宴會,一會我來接你?
頓了頓,沈珂安回了個“嗯”,放下手機後,加快了化妝的速度。
許澤進門的時候,沈珂安正好站在門口換鞋子,四目相對間,沈珂安竟然有種脫口而出“好久不見”的衝動。
見她發愣,許澤笑了笑,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驚豔,“很漂亮,紫色很襯你。”
沈珂安算不上頂漂亮,但膚白腿長,搭配飽和度高的色調正好,優雅大方。她知道自己這個優勢,特意卷了個大波浪,這讓她顯得更知性了。
許澤看了一會,突然邁步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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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安不解,見他出來時手上搭了件西裝外套,好奇地問:“怕冷?”
“怕你冷。”許澤走近,將黑色的外套披在沈珂安裸露出來的肩膀上,順帶罩住了她姣好的身體弧線。
奇怪的是,這件外套明明是剛拿出來的,沈珂安卻覺得上麵似乎還帶著許澤的體溫,讓她的身體瞬間暖和了起來。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跟在許澤身後,往外走去。
車上,許澤自然地開口問:“聽說阿姨的朋友今天來找了你?要緊嗎?”
沈珂安的雙手交疊在一起,遲疑好一會,才回:“不是我媽的朋友,是一個自稱我親生母親的朋友......”
頓了頓,許澤轉了個彎,繼續問:“覺得哪裏不對嗎?別獨自一人貿貿然去陌生的地方,想去的話我陪你。”
他有一種讓人放鬆的魔力,沈珂安掰著手指,慢慢說:“我覺得他認錯人了,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兩個人也能長得很像。所以我不準備去任何地方......”
說著不準備,臉上卻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許澤失笑,“好,準備好了再去,還有別的心事嗎?”
沈珂安點點頭,偏頭看向車水馬龍的窗外,語氣落寞:“一會肯定有很多人,我不喜歡熱鬧......”
不喜歡的不是熱鬧,是與自己無關的熱鬧吧?許澤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開口說:“那我們就坐安靜一點的地方。”
沈珂安“嗯”了一聲,心滿意足地往後一靠。
......有人哄的感覺真好。
宴會廳不在最繁華的中心地帶,而在靠近郊區的一處山莊裏。
他們到得比較晚,麵前停的都是豪車。勞斯萊斯、蘭博基尼、賓利......沈珂安正數著,突然看見一個眼熟的車標,忙轉頭去問許澤:“許導,那個雙m的是什麽牌子?貴嗎?”
許澤看了一眼,一邊熄火一邊回:“邁巴赫,這輛是停售款,900多萬吧。”
沈珂安暗自咋舌,許澤下車幫她打開車門,瞧見她的神情,好笑的問:“很喜歡?”
“不,就是不認識,好奇......”她急忙擺手,跟900多萬撇清關係。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許澤的車,感慨了一句:“還是許導低調......以後我也買紅旗,省錢。”
許澤聽到沈珂安的前半截話時心中一緊,聽完後半句,放心了。
——他那輛奧迪被開去保養了,這輛是他哥給他選的,是紅旗沒錯,但省不省錢,就見仁見智了......
挽著許澤的手踏上台階,沈珂安看了一眼站在外圍的人,臉上的笑容僵住。
那邊的林雪已經看到了她,微微皺眉,對她打了個眼色。
沈珂安無奈,偏頭對許澤說:“我經紀人叫我過去,許導要一起還是......”
許澤看了一眼林雪身邊的男男女女——他們正盯著沈珂安,肆無忌憚地露出嘲諷的笑容,兩片嘴唇快速地碰撞著,不知在說什麽。他輕輕地拍了拍沈珂安的手,語氣肯定:“我跟你一起,打完招呼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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