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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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簡單的白t,下頭穿著亞麻色的休閑褲,清俊的臉上掛著笑意,眸光閃爍。
“局長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同顧閔之的這身裝扮比起來,反而是崔不留這個閑散人員更像是道士。
顧閔之走上前,特別自然順手的把崔不留的黑色大背包掛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都不知道師兄來了b市,師兄總是行蹤不……”
“欸,”崔不留打斷他,“我算你哪門子師兄,你可別這樣喊我了,要是真讓你師傅知道了,他非得氣死不可。”
顧閔之隻是抿嘴笑。
崔不留指指杵在一旁趙安予,“這是趙隊,是這次活動的組長,打個招呼。”
顧閔之順從答,“趙隊。”順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趙安予同他握了手,崔不留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趙安予的肩膀,“別在意啊,他還小,又不常出來和正常人打交道,難免有禮節不周到的地方。”
趙安予看了眼崔不留大膽靠在他身上的姿勢,對崔不留口中所說的,別人禮節不周這一點沒有發表看法。
顧閔之聲音裏頭有些無奈,“師兄,我比你還大兩歲。”
“都說了別喊我師兄,”崔不留擺擺手,悠悠然的跨進了旅館裏頭,大聲喊:“老板!有沒有什麽吃的?端點兒上來!”
老板拿來了一壺熱茶,一大盤花生米,一盤醃製的竹筍,另炒了一碟茶樹菇。
崔不留坐在長板凳上頭,自個兒倒了一壺熱茶,撇撇嘴,“這兒是真的落後,連瓶飲料都沒有。”
顧閔之把崔不留的背包放好,從一旁他拎過來的塑料袋裏拿出了一罐可樂,遞了過去。
崔不留樂了,“謝謝啊。”
趙安予:“局長說你們明天早上才能到,道長為何自己先過來了?”
顧閔之拿過茶杯給自己倒了茶,微笑,“為了見師兄。”
趙安予:“……”
崔不留灌了一口可樂,扔了兩粒花生米進嘴裏頭,咬得咯嘣響,“所以你啥東西都沒帶,空手跑過來了?”
顧閔之:“不是空手。”
崔不留露齒一笑,“還是你孝順,知道給我帶小零食。”
顧閔之無奈,“師兄,孝順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
趙安予清咳了一聲。
崔不留關切道,“趙隊喉嚨癢?來來來,喝點熱茶。”
趙安予接過熱茶,仰頭,直接一杯灌了下去。
崔不留:“……我的警察同誌,你不燙的嗎?”
趙安予把茶杯放在了桌上,麵無表情:“還好。”
崔不留似了悟般的點點頭,“喉嚨癢是得喝點兒熱的。”
“你對這次的事情怎麽看?”崔不留問。
“走屍向來膽小,主動傷人其中肯定有蹊蹺,我懷疑是有其他的東西在他們的身體裏頭作祟,不過具體的還是要等抓到了他們之後才能做定論。”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然後回房間好好睡一覺,晚上還要熬夜對付那些東西。”
崔不留上了樓,剛鋪好床鋪,門就被敲響了。
他打開門,看見趙安予跟尊門神似的,腰挺得筆直的站在他門外。
崔不留:“怎麽了?有事啊?進來說。”
“我來是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讓我也看見那些東西,”趙安予頓了頓,“就像上次能看到那個女鬼一樣。”
“當然有啊,其實嚴格來說,通靈體質有兩種,一種呢,是像我這樣的,天生道法參悟天賦很高,自身的血液之類的東西就能對妖祟邪靈形成壓製,另一類呢,就是你這樣的,”崔不留撩了撩眼皮,嘴角帶著促狹的笑意,“像你這種天生魂火衰弱,極容易招惹邪祟,還有可能被邪祟奪舍的命格,其實也是通靈體質,你想要看到邪祟的話,有兩種方法。”
“哪兩種?”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一種呢,就和你之前一樣,重傷,體質極虛,還有一種,就是借助我這樣的人的幫助了,一般人在術士的幫助下強行看見邪祟會導致一段時間的體質衰弱,但是你就不會,”崔不留突然解開道袍上的腰帶,當著趙安予的麵脫起衣服來,趙安予連忙背過身去。
崔不留樂了,“警察同誌真是個講究人,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避諱的。”
趙安予隻是抿直了唇角,眸光黑沉。
崔不留從行李箱裏拽出簡單的t恤長褲套在了身上。
“在讓你能看見那些東西之前,我想趙隊還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崔不留走到他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樣,我服務周到吧。”
趙安予一眼不錯的看著他。
“我的那些東西都需要有點道行才能駕馭的動,不適合你,”崔不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這樣看著我幹嘛唔,我知道我自己皮相不錯,”他露出了調侃的笑容,“沒想到還能引得趙隊如此關注,我的榮幸。”
趙隊回過神,有一些尷尬的偏開眼睛,“兵器在哪裏。”
“這兵器就需要我們自己去折騰了,”崔不留走出房門,示意趙安予跟上。
“我們坐車過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路上啊,有一戶人家,家裏值了一株桃樹,長勢喜人,這桃木呢,自古以來就有驅邪的功能,像我們做道士的,手裏拿的木劍十有八九就是桃木做的。”
“你要去砍樹?”趙安予語氣不太讚同。
“哪能啊,我這是遵循市場原則,去和人平等的做交易……”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住戶家門前。
崔不留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圍牆的高度,手腳利落的翻上了圍牆。
還是這身行頭翻牆方便。
四月桃子也熟了,沉甸甸的掛在枝頭,細看還能看見上頭短短的絨毛,崔不留站在牆頭,眼睛梭巡了一圈兒,覺得等會兒買兩斤桃子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他伸手扒拉開葉子,開始找最合自己眼緣的枝條。
他又往下找了找,對上了一雙凶惡的眼睛。
崔不留渾身都僵硬了。
那雙眼睛充滿威懾力的看著他,崔不留不自覺喉結滾動了兩下。
凶惡眼睛的主人咧開了嘴,蹬了一下腿,身子往上躍起,朝他吼了出來。
“喵!”
崔不留嚇的一個激靈,身子反射性的往後仰,從牆頭跌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崔不留大喊:“趙隊!”
趙安予伸出手接住了他,崔不留畢竟是個成年男子的體格,重力加速度下,即便是趙隊,也踉蹌了兩步。
“呼,好險。”崔不留雙手掛在趙安予脖子上,心有餘悸的籲了一口氣。
要是知道這戶人家養貓,他說什麽也不會翻牆頭的!
“誒,謝了啊。”崔不留笑眯了眼睛,“做的好!你這出英雄救帥非常的及時,我給你一百分!”
趙安予垂下眼睛看他,“怕貓?”
那聲貓叫他還是聽見了的。
崔不留:“哪能啊,我這就是一時沒防備,被那小畜生搞了個措手不及,我鬼都不怕,哪裏會怕貓。”
門吱呀一聲開了。
出來的是個老大爺,他看著在他家牆外頭摟抱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迷惑的扶了扶架在眼睛上的老花鏡。
崔不留麻溜的從趙安予身上跳了下來,走上前,帶著謙和的笑意,“大爺,我想跟您買一截桃樹枝。”
趙安予將手掌攤開,又把五指合上,呆呆的看了一會兒。
“什麽?”老大爺大聲問。
趙安予也跟了上去。
崔不留猜到老人家可能耳朵不大好,加大了音量,一個字一個字的喊:“大-爺,我-想-跟-您-買-一-截-桃樹-枝!”
“哦”老人點點頭,拄了拄自己的拐杖,走進了門,“買,買。”
老爺子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麵相就是個心善之人,還挺好說話的。
崔不留樂顛顛的步子頓住了。
他看了眼蹲在桃樹旁的大花貓。
大花貓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歪著頭看他。
“喵。”
趙安予走到他前麵,盯了大花貓幾眼,大花貓立時警戒起來,豎起了尾巴。
空氣裏頭劍拔弩張。
花貓不甘心的喵喵叫了幾聲,從桃樹旁跳開,遠遠的盯著他們。
“哪一根?”趙安予這才問身後的人。
崔不留有點兒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走到桃樹邊,指了一根兩指寬的枝幹,趙安予從大爺家借了工具,把枝幹鋸了下來。
崔不留望著趙安予的背影,有點苦惱的想,剛剛他的那個反應,分明就是坐實了自己怕貓這件事情。
說起崔不留怕貓,這件事情的淵源就很長了,說來還有些慘痛,暫且不提。
趙安予塞給了大爺錢,大爺看著金額,又主動摘了一大袋子桃子遞給他們。
“為何非要爬牆,”趙安予一邊批評一邊洗桃子,“還差點出事。”
“你不知道,這桃木要挑長在上頭的,不爬牆我怎麽看的到上頭。”崔不留反駁。
趙安予挑了個最紅的桃子遞給他。
崔不留啃了幾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甜。”
他推開房門,準備給這根枝幹進行二次加工,修剪修剪。
“咦,閔之啊,你怎麽跑我房間裏頭來了,有事?”
顧閔之微笑:“你去哪兒了?”
“出去有點兒事,對了,你在這裏正好,說起來這手工活還是你比我強,幫個忙弄根桃木棍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趙安予,疑惑,“進來啊,在外頭杵著幹嘛,等我請你啊。”
崔不留把桃樹枝幹遞給顧閔之,又跑到一臉嚴肅的坐在桌子旁邊的趙安予那裏拿了一顆桃子,“閔之啊,我跟你說,這桃子可甜了。”
顧閔之微笑,“你和趙隊出去買桃子了?”
“欸,也不是,總之你先幫個忙,把這枝幹弄弄。”
顧閔之有一雙巧手,原本長得坑窪不平的枝幹到了他手裏削了幾把,就變得光滑適手。
崔不留把桃木棍遞給他,站在他跟前,伸出手指,在趙安予的額心點了下。
“好了,”崔不留笑,“等到晚上,你就可以看見那些東西了。”
夜色濃稠如墨。
“趙隊,得到消息了,在村西頭那邊有人看到了僵屍!”
走屍門頭戴高筒氈帽,額上壓著黃符,身上罩著黑袍,看不清相貌,這一群走屍一出現在崔不留的視線裏,崔不留和顧閔之就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群走屍不像尋常的走屍,他們看起來要靈活的多,甚至不像麻雀似的跳著走,從這些走屍的身上冒出一團團的黑氣。
崔不留一行人躲在小山坡後頭,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趙安予,“看見了嗎?”
趙安予點點頭,目光卻看著突然出現在崔不留身後的長袍男人。
顧閔之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目光複雜又驚愕,望著相思,“辛……”
崔不留突然轉頭看了顧閔之一眼。
那一眼裏頭飽含危險與冰冷,全然不似崔不留平日裏頭的神態,顧閔之被這一眼望的噤了聲。
他低下頭,讓人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
這麽久了,你還帶著他。
相思從小山坡中走出,手中持鬼劍,攔在了五個走屍前頭。
趙安予擺了下手,躲藏在其他地方的人員各自開始準備。
帶頭的走屍偏了偏頭,打量著相思,“莫要擋道。”
相思右手提劍,左手袖中飛出縛鬼繩,手上用力,那走屍被係住脖子扯了過來,騰的倒在相思腳邊,相思提劍對準走屍的頭顱刺了下去,霎時間一股紅煙從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屍的身上飛出,體態高大,身子赤紅,頭上長著尖角長耳。
山螭。
山螭由山林中霧氣沼氣化成,脾氣戾爆,最喜害人。
後頭跟著的四個山螭見狀,也紛紛從走屍身上脫身,走屍沒了山螭了控製,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又紛紛在頭頂黃符的控製下僵直著身子,麻雀似的往前跳。
趙安予揮了揮手。
山坡裏的警察門手中拿著長長的草繩,這草繩是他們下午重新編的,上頭還畫著長長的一條紅線。
他們半蹲下身子,手中拿著紅繩跑動了起來,第一個走屍被牽起的離地麵幾寸高的草繩絆倒,後頭的走屍也跟著摔在了地上,警察們從山坡中走了出來,將走屍們捆在一起,山螭望這頭看了一眼,越過相思就要傷人,趙安予手持桃木棍攔在了山螭前頭,開始近身搏鬥。
崔不留捏了個手訣,一張張黃符從背包中飛出,在空中圍成了一個圓弧形,上頭朱砂畫就的符咒隱隱發紅。
“去!”
黃符飛出,撲向山螭。
崔不留朝警察們擺擺手,讓他們先帶著這群走屍走。
對付山螭這種專業的活計,還是得讓他們這些專業的來不是?
顧閔之雙指並攏,在幾張黃紙上以靈力畫符,黃紙撲簌簌的抖動,顧閔之將三張黃符按在地上,“無形化形,生!”
三個體形高大的木人從黃符紙上長了出來。
這是木人符,屬於高級符術,木人沒有痛感,攻擊力依托製符之人的靈力。
當初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唯唯諾諾還喜歡哭鼻子的顧閔之也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麵的人,還成為了淩虛觀的首席大弟子。
崔不留聽到這個小組原本是打算讓顧閔之負責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擔心,雖然他脫離道觀這些年,零零散散的也聽說過道觀的消息,聽到不少人對顧閔之點頭誇讚,說什麽淩虛觀代代輩有才人出,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是在崔不留心裏,顧閔之還是當初那個,受了傷就會找他哭鼻子的鼻涕蟲。
他現在,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顧閔之的成長。
山螭一手成爪,另一隻手就勢就要來抓趙安予,趙安予用桃木棍隔開,麵對高他許多的山螭絲毫不懼,騰挪見就勢抓住山螭的右手,一腿踹向山螭的肚皮,桃木棍刺入山螭的頭皮,山螭驚怒慘叫,陡然間生出巨力,勢必要把在他身上作亂的這個人類甩出去,然後再踩成肉泥。
趙安予一躍而上,雙手揪住山螭的尖角,匐在山螭的背上,手上用力,將尖角往兩頭掰扯。
山螭被這痛意所惱,卻又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趙安予從背上甩下來,一時竟然在原地打起圈來。
趙安予穩住身體,將桃木棍掄過一百八十度,自山螭張開的大口中插過,桃木帶著誅邪之力,借著趙安予的力猛,竟然硬生生的將山螭捅了個對穿。
山螭匍匐在地,從口中滴出綠色粘液,滴落在地上,所落之處皆變得烏黑。
趙安予趁勢踩在山螭的肩膀上,雙手握住桃木棍的兩端,灌注力氣往上提,那山螭不斷在地上翻滾,激起灰塵無數,終究還是沒逃過殞命的下場。
他攤在地上,自嘴部開始被撕裂,腦袋也分了岔,徒勞的睜大了綠油油的眼睛。
趙安予從山螭的身體上下來,喘了兩口氣。
崔不留望這頭看了一眼,咂舌,趙隊真的是他見過最生猛的人了,他順手丟了一個符咒過去,符咒飛上死去山螭的身體,山螭瞬間化成了灰。
三個木人在前頭與山螭過招,顧閔之又扔出兩張禦火符,離魂火自山螭腳下升起,裹上他們的身體。
崔不留投擲出雷擊木劍,木劍化出劍影重重,沒入山螭胸膛。
崔不留操控著雷擊木劍,在眾山螭中打著圈兒,雷擊木劍上裹著雷霆之力,自然不是山間妖祟能夠承受的住的,那劍從他們的心口當中穿過,劍身隱現青紫之光。
這最後一擊讓山螭們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崔不留撿起劍,輕輕哼了起來,“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趙安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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