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歌聲已朽(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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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你可能不信,”夏一南低聲說,“我昨晚已經和神棍吃了一頓霸王餐,那家夥還是教授的狂熱迷弟。”

    黎朔同樣低聲回話:“那家夥竟然還會吃東西,我還以為他是吃人的。”

    “以他的精神狀態,大概快了。”夏一南切開一小塊牛排。遠處希爾德正朝他們禮貌微笑著,侍者的服務極其到位,替他們添上上好的紅酒。

    有了昨晚的經曆,夏一南再看麵色慘白的他們,總覺得怪怪的。畢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類似僵屍的東西提供貼心服務。

    這場晚宴出席的隻有四人,除卻他們兩個和希爾德,尼坤也被邀請了過來。

    古堡房間裏有為他們準備的幹淨衣服,他們現在全部西裝革履。桌布潔白,燭光搖曳,倒真挺像是一場優雅的宴席。

    隻是這四名紳士明顯不在晚宴的狀態,夏一南和黎朔一直埋頭竊竊私語,希爾德一直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偶爾插播幾條神棍語錄,而尼坤有效流露了最適合這個情況的表情——他的臉臭到好像剛剛有人把紅酒潑到了他的□□。

    夏一南說:“這裏就沒有一個活人。”

    “真的嗎,”黎朔挑眉,“死人能做出這麽好吃的飯菜,陰曹地府的待遇不錯啊,想一想我都不怕死了。”

    “我認真的。昨天宰了一個侍者,他的血是暗綠色的,身上有感染症狀。這個神棍多半也是。”

    黎朔被噎了一下:“……還有這種事情?”他頓了一下,“孔雀也不知道了解多少情況。”

    孔雀是尼坤站長的綽號,黎朔專屬的那種。兩人從性格到異能都毫不兼容,出於公務不得不見麵的時候,免不了一通冷嘲熱諷。

    在黎朔看來,尼坤沉迷在總站長麵前邀功請賞,還常年“花枝招展”地塗發油,每天至少花一小時的時間整理外形,擺起架子來虛偽得要死,好像一隻閑到發黴的孔雀。

    而每天和下屬沒臉沒皮·開會翹著二郎腿·車站火災隱患·黎朔,被尼坤冠以“野蠻人”的稱呼。黎朔倒是不介意,在他的理論中,野蠻人對上孔雀絕對是完勝,一隻手都能掐死。

    在一種尷尬的沉默中,夏一南看見尼坤拿餐巾擦了擦嘴,清了清喉嚨:“陶施芬博格先生……”

    “希爾德,叫我希爾德就好。”神棍親切地打斷他。

    “……希爾德,首先非常感謝你招待我們的這場晚宴。”尼坤說,努力從表情不友善的麵孔上扯出笑容,“但我現在衷心掛念我的戰友們,可否請你告訴我他們如何了。”

    “他們很好,現在在我們的照料下。”希爾德微笑,“他們本身並非優秀的存在,沒資格參與晚宴——這裏我向娜塔莎·塞西爾小姐表示遺憾,她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今晚無法出席——等過段時間,作為你們的下屬,他們也有機會參與到進化之中。”

    “進化是什麽?”黎朔低聲問夏一南。

    “按照他那套破爛理論,大概是想感染他們。”夏一南說,“這家夥堅持認為感染者比人類高級。”

    “感染者有可能像他們一樣保持神智嗎?”

    “就算可能有,也是在長久的進化中產生的。現在我們周圍的感染者不存在半點理智,難以想象這裏恰巧聚集了一大堆神誌清醒的。”夏一南說,“可能是我們不了解的特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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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尼坤說:“能給我們一個見麵的機會嗎?”

    “很抱歉,不行。”希爾德微微搖頭,“‘交流’與進化的時間正在接近,為了保證純淨,你們還是少點和他們接觸比較好。”

    黎朔低聲說:“這家夥瘋了。”

    “早跟你這麽講了。”夏一南聳肩。

    “……但是,”希爾德話鋒一轉,“你們三位和塞西爾小姐,可以自由在這裏活動,這是你們應有的待遇。當然,也有一些基本的要求,第一是別去到廣場或是地下室。”他露出個笑容,“第二,遵守宵禁。要求隻有這麽兩條,請將這裏當作你們的家吧,這是神的仁慈。”

    夏一南和黎朔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抹輕鬆。隻要能給他們自由探索,異能又還在,找機會逃出這裏多半不在話下。

    難的是怎麽把戰友們一起帶走,並安全回到車站。據神棍所說,所謂的“與神溝通”就在五天後,時間並不多。

    古堡的宵禁是夜晚十點鍾,等到晚宴結束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們在侍者的帶領下各自回到房間內。

    夏一南的房間裏各種裝飾品布置得精巧,床鋪柔軟而整潔,拉開窗簾,寬大的落地窗後就是古堡背後鬱鬱蔥蔥的樹叢,和高大的城牆。

    圍牆十分高大,沒有勾爪輔助,不可能上的去。而石橋處的大門被娜塔莎炸毀,至今沒有修複,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出口。

    但廣場上可謂是一覽無餘,即使是晚上,被周遭的遊樂設施燈光一照,他們人數眾多,絕對會暴露。

    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不該如此鋌而走險。何況那天導致他們集體失去意識的氣味究竟是什麽,都還沒有定論。

    深夜夏一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考慮著種種可行的方案,直到困意襲來。

    第二天清晨,他們四人在古堡的宴客廳見麵了。隻是好不容易出現的娜塔莎略顯暴躁,差點把一個侍者的腦袋給摁進麵包裏。

    侍者並不管他們的交談,隻是總在身邊走動,他們也不敢太張揚地交流。飯桌上,夏一南聽見尼坤殷勤地問娜塔莎:“昨晚你怎麽了,怎麽沒接受晚宴的邀請。”

    “尼坤站長,那是因為我認為我們不該向敵人妥協,才斷然拒絕。”娜塔莎冷冷說,“這裏很明顯都是非人類,甚至和普通感染者都不同,就算把脖頸給扭了一圈,都不會死的。”

    黎朔笑到:“聽上去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進行了很多嚐試。”

    娜塔莎扭頭說:“黎站長,現在戰友們生死不明,情況萬分危急,我認為我們應該將態度放嚴肅。”她把叉子狠狠懟進麵包,好像那是侍者的眼睛一樣用力。

    飯後,他們從宴客廳出發,一路觀察。夏一南還記著晚上見到的那些窺探者,但白天他們全部不見了,從破損的門看進去,房間內空蕩蕩的,床鋪上都是積灰。

    夜晚的一切都好像噩夢中的幻覺,宵禁與熱情的招待輕飄飄封鎖了古堡的真麵目。

    古堡麵積很大,即使是多年前有指路牌的時候,也有大把遊客迷路在其中。第一天整個白天,他們勉強將古堡五層樓全部走了一遍,有好幾處陽台與房間窗子正對著廣場,適合逃脫。

    而從東麵的陽台,他們看見了一座高塔——那曾經也是遊玩的地點,供遊客眺望風景。隻是它如今破損得嚴重,半麵外牆體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都不在了,露出了裏頭層層的老舊樓梯,遠看搖搖欲墜。

    這座滿是青苔的塔非常高,隱隱超過了城牆,要是從塔尖上頭跳下去,說不定能直接落在城牆上,不失為一條避免通過廣場的路線。

    在古堡內,他們沒看見任何類似囚房的地方。最有可能的關押地點,就是希爾德不讓他們踏足的地下室,那裏有著大量侍者走動,還有一些身著盔甲的侍衛。

    一切都麻煩得要死。難怪娜塔莎一直揚言要把希爾德的頭摁進馬桶裏再衝個水下去。

    夜晚,夏一南坐在桌前,憑印象畫著古堡的地圖,計劃著逃脫計劃,忽而聽見窗戶外傳來喧鬧聲。

    這兩天這裏都是死寂,夏一南推開窗子,探身出去看。

    聲響是從左側傳來的,他勉強透過層疊的樹幹,看到廣場的邊緣。

    那裏烏泱泱擠滿了一堆人,大部□□上裝備著外骨骼。夏一南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但他們全部圍著麵巾。

    之前的疑惑忽而迎刃而解。

    掠奪者是獨立於車站的存活者,大多不願意被車站束縛,隻相信自己。他們鮮少集體活動,小團體決定了他們不會吸引眾多感染者,這也是得以在地麵生活的條件。

    他們大多挑那些隱蔽而封閉房屋居住,打獵或是去以往的軍用設施裏找尋食物,按照需求隨時轉移自己的位置。他們無組織無紀律,偶爾還有膽大包天的襲擊車站隊伍。

    內訌是常見的。盡管他們的外骨骼都是老式的,食物都陰黴潮濕,也足以讓別人覬覦。在城市中彼此難免撞見,長久以來恩怨不休,麵巾遮住麵容是避免仇殺的最好方式。

    這些年打打殺殺,為數不多活下來的都是最狡詐精銳的,精通在城市中遊走捕獵,幾乎都有外骨骼。

    直到上次葉淮逃出車站,車站隊伍遇到的那一群有著明顯的謀略。配合上這幾年的失蹤案,車站一度懷疑他們形成了某種聯盟。

    現在事實證明,這座古堡正是他們的大本營。出於某種目的,希爾德給他們提供了庇護,給予了他們大規模行動的條件。

    也就是說,在這末世的平城市內,終於出現了第二股勢力,也許還擁有足以與車站抗衡的能力。

    而他們目的不明,卻毫無良知和底線,難說究竟會對被俘獲的戰友們做什麽。好歹相處了快一年,夏一南並非太冷血的人,也會希望避免他們的死亡。

    他皺眉,正覺得頭疼,忽而覺得腳踝處有些冰涼。

    低頭,黑色的霧氣纏繞。牆角處猙獰的生物已經爬出,從厚重皮毛裏發出咆哮,口器徑直射向他的麵頰,尖端閃著可怖的光。

    獵犬來了。

    在他一次次在世界中不經意代入真心與感情時,它們好似都會出現,用最飽含惡意的攻擊提醒他——

    你隻是一個過客。

    違逆規則穿越時空,占據他人軀體,活該不得好死。

    作者有話要說:  獵犬:逃票進遊樂園是要被製裁的.jpg

    【我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

    新章高審編輯不了,在這裏說一下,這幾天可能會改文名,希望你們還記得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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