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張海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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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師父張海開車上來了。
在將車也停到鄉政府門口以後,張海,還有另外一名他帶來的客運站司機周建明,兩人下車後馬上將吳福拉到路邊的一僻靜處,讓他將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地敘說了一遍。
在聽完吳福的敘說後,張海皺了皺眉頭,然後將眼睛看向周建明。“老夥計,依你看,這事該怎麽個弄法?”
周建明也是個有著二三十年駕駛經驗的老司機,以前十幾年都是跑貨運的,後來才調到客運站。因為身在山城,在調來客運站之前他經常跑長途,日車夜車經常開,所見過的古怪事件也比較多。而對於這些撲朔迷離的事情,有很多用科學的角度是很難解釋清楚的,日積月累的,為保平安,這些老司機們倒是自己弄出了一套解決的方法。此時,他見張海將眼睛看向了自己,於是就說:“如果是在一處遇到那位客人倒還好說,問題是吳福在這裏也看到了。所以我覺得這位客人很可能跟他有著什麽淵源,唯一解決的辦法隻有送走她。”
張海皺了皺眉,“我擔心的是,她既然要這麽多路一直跟著吳福,問題不見得有就那麽簡單,送也不一定能送的走呢!”
周建明深呼了一氣道:“要是真的送不走,就隻能……”
不料,周建明的這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邊的吳福突然間把手指向一邊,驚恐萬分地叫了起來,“你們看,又出來了!”
當張海與周建明轉頭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那邊哪有什麽東西?所看到的隻是一座孤零零的低矮的小泥土房。
作為過來人,張海和周建明同時意識到,那位小姑娘會不會本來就是那座低矮小房子裏的主人?如果是,他們倒是有辦法解決了。
“這樣吧,你們先在這裏,或是到車上去坐坐,我到那邊去一下就來。”
說出了這句話,張海就自顧自地朝著那邊人多的地方走去。
畢竟是成熟的中年人,張海在人多的地方轉悠了會,很快就在路邊的一戶人家裏坐下,並跟這戶的一位老人聊上了。
“老哥,你們這裏離城這麽遠,平時種點什麽東西,要是自己吃不掉,也沒地方賣吧?”
“是的啊!要是吃不掉,就隻能給豬給雞鴨吃呢。哪能賣來什麽錢啊,像我們這樣的地方,種田人的經濟都是很困很困的呢!一年忙到頭,落不下幾個錢,有的連落種時候借的肥料款都還不了呢!”
其實,張海和老農說這些,也隻不過是彼此間比較陌生,不弄些開場白,套上近乎,很難把他此番來的目的達到。
好在張海是個老煙槍,那老農也是位癮君子,隻不過是張海抽的是香煙,而那老農抽的是辣味很重的土煙。當張海把一支又一支的香煙投給他,讓他點著一支接一支抽的時候,他們彼此間好像已經沒了一絲的距離,加上張海又告訴他自己是開這裏的班車的,老農對他的熱情又有了進一步的升溫。很快,兩人就無話不談了。
當然,此時張海所關心的無非也是村裏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一些事。
從老農的口中,張海得知,吳福所指的那幢低矮房子一直以來都沒有住過人,以前是生產隊的灰寮,土地承包以後,剛開始有的村民也會放那裏麵燒燒灰,堆放一些柴火雜物什麽的,隨著外出經商打工的人越來越多,現在村裏留下的也就是些老人小孩了,真正的勞動力已經很少,所以那灰寮也就一直被閑置著,因為無人打理,靠後麵的一半部分牆都已經倒塌了!
了解到的情況顯然是大大地超乎於張海的意料之外。既然那是一座廢棄的灰寮,那跟吳福看到的“紅衣女孩”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既所以會湊在一起,那也是純屬巧合。
現在離下午上寮發車的時間已經沒幾分鍾了,上午吳福的那班車已經耽誤到現在還沒開,下午的總不能再晚點了。皆因如此,張海決定,還是先發車,走一步看一步。
張海讓周建明開著下午開上來的那班車,帶著旅客們先走,然後叫吳福開著自己的車尾隨其後,而他,則坐在吳福的副駕駛位上,靜觀其變。
一路無話,可是車子到達“百丈岩”時,周建明駕駛的那輛車順利地過去了。後麵的這輛雖然也沒出什麽意外,可張海看到,在離開百丈岩還有五六十米的時候,吳福的額上臉上已經爬滿了一顆顆密密麻麻的豆大的汗珠。
“福,你有看到什麽東西了嗎?”
吳福搖搖頭,可聲音顫抖,近乎於帶著哭腔說:“師父,我怕呐!好怕好怕……”
此時,張海發現,他的全身也像是篩糠一樣地在瑟瑟發抖。
“嘎”地一下刹車重重踩下,讓車子來了個劇烈的慣性震動。
正當張海從座位上站起,準備走向駕駛位的時候。突然間,吳福手指前方,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師父你看,她又在那裏!”
此時,透過擋風玻璃,張海也清楚地看到,一位身穿紅衣,梳著辮子的小姑娘在前麵的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雖然是背對著他們,看不到麵容,但從身材上,他也能判斷出,這是位年僅十五六歲的女孩。
坐上駕駛位,張海把車開的很慢很慢,在經過小女孩的身邊時,他又側頭故意看了她一眼,發現這是一張多麽俊秀的臉啊!白皙的膚色裏透著淡淡的紅暈,這哪像是經風曆雨的鄉下女孩模樣?要不是她的那身衣服樣式的土氣,要不是她的那兩條小辮子梳的完全像個山裏丫頭,人們肯定會將她誤認為城市女孩呢!
張海側眼看看坐在副駕駛位上吳福,隻見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頭壓得低低的,以致於連窗戶以上都不敢露出,就算是這樣,整個身子仍在瑟瑟發抖。
張海心想,也難怪啊!年紀輕輕,連老婆都還沒有正式結婚呢!一天內數次見到這樣的東西,不把人嚇壞嚇殘才怪呢!
小姑娘已經被落在了車後,張海回頭看她,見她仍在不緊不慢地走著,而當發現有人看她時,她都會迎著你的目光,回以甜甜的一個微笑。
張海將車停在了路中間,打開駕駛位的門,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迎著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小姑娘衝他莞爾一笑,但沒回答。
“來,上車吧!我搭你一程。”
小姑娘仍然沒有回答,卻仍然是微笑著搖搖頭。
此時,張海差不多已經能夠肯定,這小姑娘常常在這一段路上出沒,說明她跟這一段路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在做這段公路時,他就聽說,這裏曾經發生過重大的事故。因為炸岩,所用的雷管與導火索純屬偽劣產品,在用炮筒竹送進炮眼的過程中就發生了爆炸,導致了炮手,還有十幾位位沒有逃遠的民工全被炸死。
也正是因為那次事件後,這地方常常會出現一些奇離古怪的詭異現象。如陰雨天有人看到鬼影,傍晚時有人經過會聽到很淒厲的哭聲,也有人聽到過立馬就會讓人毛骨悚然的像是動物的叫聲。但正兒八經的有像真人一樣出現,並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可以說還是第一次。
問她去哪裏不說,叫她上車也不上,不開口,自始至終都是一副甜美的笑容,你站在她的麵前,既感覺不到有什麽陰氣,卻覺得她的身上透露出一種陽光。這分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嘛!怎麽會是鬼呢?
此時,行走著的小姑娘又超到了客車的前麵去了,張海忍不住問:“吳福,你再仔細看看,你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嗎?”
無奈中,吳福隻好抬起頭來,在看了小姑娘一眼後,就使勁地點點頭,“是的師父,我看見的都是她。”
張海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點燃,深深地吸了口,又將一股濃濃的煙霧吐出。在路邊稍微遲疑了一下,便追上小姑娘。
“小姑娘,你能不能把你上身的這件紅衣服賣給我呢?”
張海的話既讓小姑娘感到突然,又讓她感到非常的奇怪。她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和以前一樣的微微一笑,接著是搖搖頭。
“賣給我吧,小姑娘,我給你二十塊錢。你知道的,二十塊錢,像你這樣的衣服可以買好幾件了!”
盡管小姑娘不明白張海為什麽要買她的衣服,但她卻能知道,二十塊錢像她這樣的衣服確實能夠買好幾件。
她猶豫了!
就在她猶豫的這片刻間,張海已經掏出二十塊錢遞到她的麵前。
或許真的經不起這樣的誘惑,在她接過張海手中的錢,捏在自己手中的時候,她竟然毫不猶豫地脫下紅外衣,並將衣服遞給了張海。
脫去了紅外衣,小姑娘的上身隻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了。但時間畢竟是已經到了五一,就算是在山裏,也不至於會感到冷了!
小姑娘拿了錢,脫下衣服,然後又是衝張海莞爾一笑,便轉身走了。
張海站在原地,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她目送著小姑娘,待她在前麵的拐彎處剛剛消失,就將手中的衣服鋪到了地上。
張海上車,馬上擰動了鑰匙,隨著發動機的隆隆聲響,一個掛擋,汽車便朝前衝去。
隻聽見“啊”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汽車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張海下車,看到剛才被他鋪在地上,並用車輪壓過的那件紅衣服上,鮮血四濺,原本是幹幹的馬路,可在此時,就像是車輪衝過了一口血塘,濺的四周一片緋紅。
張海終於鬆了一口氣,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頭重重地扔在地上,跳上車,重又駕駛汽車往前開去。
然而,就在他轉過百丈岩的山凸之時,他看到,就是剛才賣給他衣服的小姑娘,已經是靜靜地躺在路的一邊。
他停車,又下車,急忙將小姑娘扶起,並不住地晃動著她的身子,口中叫道:“姑娘,你醒醒,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此時的小姑娘,白皙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血色,那種幹白幹白的樣子,讓人看到感覺非常的可怕。張海探了探的鼻息,已經沒有。再按了按她的脈搏,雖然還有一點,但已經顯得非常的微弱。
張海知道,這一微微跳動的脈搏,也會很快就沒有掉的。
他將她抱到路邊,讓她平直地躺下,然後脫去自己身上的外衣,遮蓋了她的全身。
當張海回到車上之時,他發現,在吳福的座位底下,有一大攤的水,而那裏,卻有著一股濃烈的騷臭味。
好不容易將車子開回到站裏,張海發現,吳福已經整個人癱在那裏,而且已經暈厥了過去,來不及多想,馬上回到車上,急速將車子開往醫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