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麽這是……..”亞利桑那看著金梅爾手中的紙條，兩挺稀眉慢慢集成濃雲。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別想了！我們的潛艇不在港內！不行，我要通知華盛頓......”“我覺得還是把這事查清楚再報告，如果隻是一個廢金屬筒，或者壞了的潛望鏡，把它報告上去，事一清難免要被嘲.....”“可是如果這真的是潛艇的話，再這樣拖延，還搞不好它要弄什麽！”

    “..........”亞利桑那沉默了，金梅爾上將是一個標準的軍人，在這樣的事情決斷上，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常識。

    “好吧，我認錯。”金梅爾吸了幾口冷空氣，過熱的大腦慢慢冷卻下來，“你說的沒錯，亞利桑那，我們先用聲呐偵察一下才是。”

    “有難度，指揮官，”亞利桑那認真的目光打在金梅爾身上，“該圖片於火奴魯魯港前被發現，超出了港口聲呐的偵測範圍，即使可以，強行叫醒珍珠港小姐的後果....我想指揮官你是知道的....而那隻掃雷艇上未配備聲呐，若想確定的話，還是派出一隻驅逐艦過去比較好，用不用我去叫醒一個機組的成員......”

    “不用了，等到天一亮，水兵醒來的時候，我會讓你組織的，快四點了，我先回去打個盹吧。”

    “好的，指揮官，晚安....啊不....早...不對....晚.......”“行了行了，你也稍休息會吧，主機功率下降不是好事。”

    “是的！指揮官。”辭別了金梅爾，亞利桑那踏著地麵上空明而淡淡消逝的月光，向港口旁的船塢中緩緩走去。

    真不知道那是搞的什麽鬼，罷了，天一亮就去看。

    朦朧中，企業的大腦半昏睡著，飄飛的思緒如一把把剃刀，將回憶粉碎，幾天前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哈爾西中將，為什麽要下換彈命令？”仿佛被一層水汽糊住雙眼一樣，一個高大而頗年長的水兵站在一位老將麵前，老將的臉上溝壑縱橫，細看有一絲頗為和善的麵色，但那倔強的神色和銳利的眼神，仍無時不刻的放出一股年輕的氣息。

    “以保證我們的轟炸機和魚雷機能第一時間迎敵。”

    “我的上帝....我還以為這是哪個被衝昏頭腦的人的一派胡言，但是為什麽，中將？為什麽您要下這個命令？您知道這個命令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哈爾西神色認真，但語氣中卻透著滿滿的從容。

    “但開展與否不是由中將您個人能決定的，萬一出了事誰來負責？”

    “我負責！”哈爾西中將從座椅上緩緩起身，臉上不知是一片堅毅，還是一片烏雲，“如果發現日本艦隊立即出擊，先射擊，然後再講理！”

    “好吧中將，您贏了，祝您好運。”那名參謀輕歎一聲，頗為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指揮室。

    隨著一聲關門聲，房間內一片寂靜，哈爾西中將呆站在那裏，愣是有幾分鍾一步未動，一小會兒後，他轉頭看看窗外太平洋上的風雨，右手在指揮室旁的桌子上空抓了好幾把才抓到一杯燙的難以下咽的熱咖啡以及一盤乘著烤牛排的餐碟，咖啡溫了，牛排也涼了，棕黑色的牛排汁將生菜也染成了棕黑色，但是哈爾西都不知道，因為他連自己在這裏站了多少分鍾都忘記了。他緩步走出指揮室，來到艦橋的露天台上。

    狂風吹著小雨，滴進哈爾西的咖啡杯中，這片海域似乎在將來的幾天要迎來一場大型暴風雨，返航時不在這裏拖遝恐怕不可能。

    “早啊，中將。”一個清涼的女聲傳到哈爾西的耳朵裏，她便是哈爾西的座艦，企業號。

    不等哈爾西回答，企業便走到了哈爾西的身邊，看了一眼甲板上換彈的水兵，搶先一步說：“您的對話我聽到了，真是.....”“你認為怎麽樣？”“我沒意見，不過從中將您的角度來考慮的話，應該這麽做。”“你是怎麽想的？”“因為中將我認為您不這麽做，估計就要被叫成‘奶牛’了。”

    “哈哈哈哈哈......”企業的風趣回答讓甲板上的水兵笑成一片。

    “話說中將，你端著咖啡和牛排來露天處幹嘛？”

    “一是讓咖啡涼一涼，而是看看有沒有水兵偷懶，三是看看你有沒有多嘴。”

    “報告中將，讓我問完這最後一句話我就閉嘴！”

    “講。”

    “中將您喜歡喝溫咖啡嗎？”

    “是啊。”

    “但我覺得您的綽號估計喝辣椒油比較合適。”

    “啊哈哈哈哈.......”

    甲板上又是一陣笑聲，哈爾西也笑了，他和企業相處的非常好，基本每個早晨都能收到企業強大的吐槽，邊聽邊吃著不變花樣的牛排——當然，牛排並不需要變花樣。但哈爾西心中同樣有一絲焦慮，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水兵和他還能不能像今天這樣，在這廣袤的太平洋上愉快的歡笑。企業這個爛漫的小姑娘，還可以吐槽多久。

    “企業喲~早晨了。”企業覺得北安的聲音在耳旁回蕩，海風迎麵，水汽撲麵。

    自己不會是睡在艦橋外了吧？

    “恩....好困，幾點了啊？”

    “5:40.”

    “我再睡會兒......”

    “撲啦”企業感覺一股寒風從脖子上淌到全身，身體打了幾個冷戰，全艦都顫動了幾下，她皺了皺眉頭，睜開鋪著一層睡意的雙眼。

    一片朦朧中，企業身旁站著幾個矮小的艦艇，應該是驅逐艦，她揉揉眼睛，幾個不相識的驅逐艦在一旁行駛。

    “哇！企業前輩醒了，快跑哇！”那幾隻驅逐一溜煙的從海麵上劃過，消失在晨光中。

    “北安，你說我有這麽嚇人麽，北安？”

    “隊長，至少她們覺得一隻航母這樣對待一隻重巡很殘暴。”

    企業連忙起身，斷開與北安之間的繩索鏈接，背了兩個多小時企業的北安以一種很變扭的姿勢向前航行，而在艦中的北安普頓也終於能鬆口氣，她的左手在身後摸了幾下，右手扶著左肩，左手扶著腰，才勉強讓自己的腰板直起來。

    “哎...北安，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內心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抱歉啦抱歉啦~等回港後請你喝雞尾酒。”

    “這點賠償明顯不夠啊.......”企業不經意的發現北安的臉猛地陰沉下來。

    “啥？”企業一時被北安的反差搞愣了。

    “隻要你和內華達再賭幾盤就好。”北安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微笑。

    “啥？”

    “一想起上次企業隊長你跳脫衣舞時的情景....噗.....噗哈哈哈......”“閉嘴閉嘴呀！再說我讓上將馬上給你配發別的任務去！”

    企業的臉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通紅，雖然自己運氣出眾，但奈何內華達常年賭博，賭技太精湛，結果企業戰敗，而那次內華達下的懲罰便是在周末晚上的港口劇院裏跳脫衣舞，作為拉斯維加斯的傳統，內華達不知跳了多少次，她放蕩的性格也讓她一點青澀不帶，但企業就與她大相徑庭，在三百多名放蕩不羈的美國大兵麵前，握著鋼管，蹲坐在舞台上紅了半個小時的臉，頭都不敢抬一下，最後還是內華達一句“不跳就不跳吧”饒過了企業。企業低著頭，捂著臉，一路小跑回了船塢宿舍中，耳邊還響著連綿不斷的嘈雜：

    “大E別賴賬啊！快回去！”

    “你學學人家內華達......”

    “內華達跳的我們都看過了，我們要看大E跳！”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

    久而久之，那次的出糗成了企業一個不朽的汙點，一塊巨大的心病。

    “隊長，我已經累的無所畏懼了，還是趁機調戲一下你比較好。”

    “閉....閉嘴！內華.....內華達那家夥.....真應該打斷她的腿讓她再也無力賭那種東西.......”

    “隊長我感覺到你的艦體溫度升高了37.4華氏度（3攝氏度）哎。”

    “閉...閉嘴！回去我就找亞利桑那....找金梅爾......”

    正在企業持續心病發作時，一個聲音的出現又給企業的心髒來了一記重拳。

    “一大早起來就容易聽到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爾西中將？不，不，您什麽都沒聽見，我們.....開玩笑的，呃嗬......額嗬嗬......”

    企業弓著的腰幾乎成了一個卷，雙手捂住通紅的臉，偌大的飛行甲板上仿佛在冒白煙。

    “.........”哈爾西捏了一把汗，看著企業發窘的神色，抿著嘴，過了一會才說：“算了，現在我們就要抵達珍珠港了，企業，放出偵察機進行常規偵察任務。”

    “是！！！！！！”企業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彭”的一下直起腰，行了個標準軍禮，雖然臉上的潮紅仍未褪去，但與剛剛已經判若兩人。

    “呼叫偵察機中隊全體成員，準備好常規港口偵察任務，同時全體機組成員現在起床，洗漱完畢後進入餐廳內就餐。”

    艦上的電鈴響起，同時大聲的播放著美國軍歌，甲板上有了人影，餐廳內有了食客，地勤人員將企業通過後部升降機升起的幾架SBD推到甲板上堆放，著裝標準的飛行員從升降機中出來後就小步跑向自己的座機，在哈爾西編隊各個艦艇播放的一片美國軍歌聲中，企業迎著照樣，向東方的夏威夷的太陽放出了這十餘架SBD。

    “Thru our last night on shore

    Drink to the foam

    Until we meet once more

    Here's wishing you a happy voyage home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