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張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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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張機被人從夢中喚醒,非常的不滿,帶著滿腔的暴怒,邁步進入廳中,準備狠狠的嗬斥前來找自己的人,可看到坐在廳中首位上的人,不由得驚呼一聲,“仲宣賢弟?”

    王粲聽到呼聲,抬頭看到那張平淡無奇的臉,趕忙起身,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拱手道,“仲景老哥,你可是瞞得我好苦啊!此番卻是我突唐了。”

    看到是王粲在此,張機心中的不滿即刻消散於無形,自己偶遇這少年,兩人相談之下,自己對其的學識可謂是匹夫的五體投地,自己以為是何人膽敢打擾自己的休息,卻原來是王粲,此刻心中除了欣喜哪還有其他情緒。

    “仲宣賢弟,不知你怎麽找到此地了?”張機不解的開口詢問,自己分明記得,這家夥不是說要去投靠劉荊州的長公子嗎?怎麽才沒幾天,就突然到這地方來了。

    “仲景老哥,可否借一步詳談?”王粲開口說道,臉上的急切和猶豫一瞬間表露無遺,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恐怕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唐平作為大族之主,怎麽可能沒有這點眼力勁,聽到王粲的話,立刻起身拱手道,“兩位慢聊,我如今身子困乏,就先去休息了!”

    看到唐平離開,王粲立刻揮手道,“蘇飛,把守四周,任何人不得接近!”

    蘇飛抱拳走了出去,張機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當即開口問道,“仲宣賢弟,發生了何事?”

    王粲起身,對著張機長揖拜下,帶著一股哀求的口吻道,“還請老哥大發慈悲,救我一救!”

    “這麽說,仲宣賢弟此次前來是專程來尋我的嘍?”張機語氣中略帶一絲失望,語氣真誠的開口問道。

    “是!”王粲有些無力的回答,從張機的語氣中,他何嚐聽不出來張機對自己的失望,可是,劉奇的傷勢在那裏擺著,一方麵是自己效力的公子,一方麵是自己萍水相逢的天涯知音,如今劉奇出事,需要用到張機,除了王粲,其他人出麵倒還真不好辦。

    猶豫了片刻,王粲補充道,“此次事關重大,我率人連夜從穰縣奔赴武當,還望老哥施以援手。如若治好那人,王粲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和王粲相處過幾天,張機如何不清楚,王粲身體有隱疾,每天晚上都得好好休息,雷打不動,天大的事情也要休息好了再處理,此次他竟然連夜疾行,趕近百裏路前來,想必事情絕對不小。

    “到底發生了何事?”張機再次詢問,“我連發生了何事都不知曉,如何幫你?”

    王粲一拍腦袋開口道,“都怪我急昏了頭。”隨即抬眼瞟了一眼四周,見守衛森嚴,應該不會泄露出去什麽秘密,這才開口道,“事關重大,還請老哥先靜下來再說。”

    張機瞪了王粲一眼,開口道,“真囉嗦,有屁趕緊放!真要有大事,你一通囉嗦早不知道耽誤多少時間了!”

    眼尖張機佯怒,王粲這才將身子湊了過去,壓低聲音道,“此次軍中主帥、刺史大人長子劉奇公子在穰縣遇刺,群醫束手無策,聽說老哥在此,我就急忙率人趕來了。”

    “什麽?”張機語氣中有一絲壓抑不住的驚色,他實在想不通,身為一軍主帥,竟然被敵人行刺,不過,想想自己家族的境遇,和自己身上背負的深仇大恨,張機心中竟然隱隱有些興奮,此事,會不會就是自己的機緣呢?

    不過這種興奮也是一閃即逝,反應過來的張機壓低聲音問道,“你說的可是那位幾月前名動襄陽的劉奇劉子瑾公子?”

    “不錯!”王粲一臉誠懇的開口道,“一切就拜托老哥了!”

    張機霍的從榻上站起,開口道,“那還等什麽?還不快點!速速備馬,待我稍作收拾就隨你等一起南下!”

    看到張機風風火火的模樣,王粲臉上有些發紅,看這模樣,自己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抬眼看到末座的馬玄臉上想笑有不敢笑的模樣,頓時找到了發泄的對象,“馬將軍,眼看我被張先生為難,你也不幫忙說和兩句。”

    馬玄有些訕訕的露出一絲苦笑,“仲宣先生,我,我這不是見你和張先生敘舊,插不上話嘛!”馬玄嘴上如此說,心中卻對自己暗罵不已,讓你輕狂,讓你輕狂,這下子成了別人的出氣筒了吧!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嘿,嘿!”王粲兩條高低不一的眉毛一挑一挑的,那滾圓的雙眼快要眯成一條縫,燈光下臉色看起來頗有一番猙獰的模樣,“還不快去備馬,找不到馬我讓你馱著張先生回去!”

    在王粲的怒罵聲中馬玄溜了出來,和之前冷峻的麵孔相比,此刻的馬玄臉上多了一絲輕鬆,最少,公子的傷勢,可以看到痊愈的希望,對於王粲的暴怒和失態,他心中絲毫不感到奇怪,將如此嚴峻重大的事情交付到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手中,對方心中沒有壓力才奇怪呢!

    看著張機帶著藥箱趕來,在馬玄和蘇飛的帶領下,一行人在夜色中舉著火把迅速向南而去,唐平站在自家的院中有些心痛,自己可是花了好大代價才請來這位前來給自己兒子治病,哪曾想這位前日才到,說要為自己兒子斟酌斟酌藥方,哪想今天就被人請走了,自己是想留這位一留,可那麽多殺氣騰騰的士卒在那裏看著,自己哪敢開口,這次唐氏沒有什麽大的損失還算好的了。

    此刻,那位縣令大人,正身著一身裏衣,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看著大開的城門欲哭無淚,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大半夜莫名其妙被人從縣衙之中抓了出來,然後給對方帶完路之後莫名其妙的被扔在大街上,到現在,這位縣令大人還沒反應過來,來的到底是哪邊的人,之前袁術退敗,這位縣令大人未敢有動作,還等著左右逢源,誰想這地方兩家都沒有來,自己也樂得在這個窮鄉僻壤當一回土霸王,誰曾想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

    旭日初升,穰縣如同前幾日一樣,守城士卒正在換防,就聽到北方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遠處煙塵四起,前邊開路的一隊人馬已經奔到城下,在城上士卒警惕的目光中,幾人揮舞著手中的小旗,在城門前縱馬來回奔馳,高喊著,“馬將軍得勝歸來,馬將軍得勝歸來……”

    聽到城下的喧囂,守在城樓上的楊器一陣輕鬆,趕忙朝身旁的士卒下令,語無倫次的開口道,“快,開車門,開城門,快……”

    下打完命令的楊器隨即向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快去縣衙通報黃將軍和子初先生,就說馬將軍歸來了!”長舒了一口氣的楊器倚著城樓欄杆,稍稍舒緩了一下僵直的身子,主帥遇刺,作為麾下將領的他心中壓力有多大,這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此刻等到好消息,楊器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的已經快不能動了,在普通士卒麵前還得保持好將軍的形象,他也隻敢輕倚著城樓欄杆稍稍舒緩一下。

    看到城門已經大開,一眾騎兵絲毫不減速的朝著縣衙疾馳而去,還好得到消息的楊器早就派人把守各個街口,把百姓阻擋在外,不然還指不定鬧出什麽大亂子呢。

    一眾騎兵亂糟糟的停在穰縣縣衙門口,蘇飛翻身下馬,竄到張機身旁,將張機扶下馬,開口問道,“先生,趕了半夜路,累了吧!”

    張機從馬上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橫了一眼這個一路上不停拍自己馬屁的青年一眼,語調帶著一股滄桑開口道,“不用了,老夫我還沒有這麽嬌貴,先帶我去看看病人吧!”

    黃祖站在門口想要上前搭話,聽到蘇飛二人對話,當即轉頭去安排那些奔波了一夜的劉奇親兵前去休息,同時去按照劉巴的吩咐去出麵處理那些袁術棄卒的去留問題,畢竟劉奇遇刺,這些人處理一個不好就是大亂,結果可不是自己能夠承擔得起的。

    看著劉奇胸前的那截鋒刃,張機將手搭在劉奇手腕上,感受著劉奇還算平穩的脈搏,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了屋子中的其他大夫,開口問道,“你們給他用了什麽藥物?”

    “為了保持劉公子的元氣,我們商議之下,用了參湯為其吊命。”那位須發皆白的醫者開口說道,眾人之中,唯他年長,一時間也隻有他被推出來答話。

    張機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上蒼庇佑,劉公子福大命大,這斷刃如果插在上方肋骨的縫隙中,就傷了心髒,如果插在下方肋骨縫隙中,則會傷了肺髒。”

    “那為何劉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呢?”那一眾醫師中有人開口詢問。

    “此處!”張機指著劉奇胸口插著斷刃的地方開口道,“心屬火、肺屬金,火淬金而生氣,則有呼吸,如今劉公子心肺之間被阻,火盛而不能生氣,則氣機微弱,是故昏迷不醒。”

    張機說完之後,隨即吩咐門口侍衛道,“端盆水來,讓我洗漱一番後為劉公子診治。”

    蘇飛一副狗腿子模樣,“先生稍待,我這就去為先生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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