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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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咚咚咚~”夜裏鼓聲不停的響起,梁綱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連綿的敵軍營地和稀稀疏疏的火把,梁綱臉上露出一絲愁容,也不知道自己和閻象,能不能撐到袁術回援。
“殺~”隨著一聲喊聲響起,幾架雲梯靠在了城牆上,一隊隊荊州士卒往城頭上竄去,看到敵人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梁綱也是無可奈何,敵軍不停的騷擾,卻並不進攻,梁綱明知這是敵軍的疲兵之計,卻無計可施。敵人膽敢從自己眼皮子底下往城頭上爬,梁綱當即大喝一聲,“梁綱在此,誰敢造次?”說著手握長刀帶頭和衝上城頭的士卒鏖戰起來。
聽到城頭梁綱的喝聲,一陣鳴金聲響起,剛剛衝上城頭的荊州士卒扔下幾具屍體匆匆退去。就在梁綱探頭往城下觀察之時,隻聽到身旁親兵大吼一聲,“將軍,小心。”隨即被親兵拉著臥倒在地。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紮在梁綱身後的柱子上,箭羽微微顫動,就在梁綱驚魂未定的時候,一名親兵小聲道,“將軍,箭上,好像有信。”
聽到城頭上的嘩動,文聘拍拍手道,“老黃,打完收工。”
黃忠沒好氣的瞪了文聘一眼,語氣平和的開口道,“文小子,看來是一段時間不見,你長出息了啊!回頭咱倆好好比劃比劃,讓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夜空中響起文聘淒慘的叫聲,“黃將軍,黃老大,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城頭上,梁綱看到那熟悉的八分書,心中不由一顫,這字跡,太熟了,連自家族兄梁鵠都沒有這份筆力,除了自己的恩師,昔日鴻都為最的師宜官,恐怕沒人能寫出來了。
梁綱看罷書信,吩咐左右道,“今日之事,爾等不得泄露出去,不然,恐怕我等俱有殺身之禍。”說完將自己手中的信湊到了身旁的火把上,一陣絲帛被燒焦的臭味傳來,在夜風中很快彌散的無蹤無跡,如果不是城頭上的血跡,恐怕一切都沒有發生。
劉奇靜坐在帳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劉巴盯著麵前的棋局,麵帶愁容,右手撚起一枚棋子在棋盤上輕敲,卻遲遲無法落子。
良久,劉巴將棋子落在棋盤上,幽幽的開口問道,“主公,你就這麽自信,自己的計劃能成功?”
劉奇瞥了劉巴一眼,輕描淡寫的開口道,“子初,你的心亂了。”說著撚起一枚白子,不動聲色的落在棋盤上。
隨著一子落下,局麵瞬時翻轉,處於守勢的白子,瞬間變得殺氣騰騰,反觀占據上風的黑子,處於腹背受敵的劣勢,劉巴苦著臉道,“主公,你太陰險了,剛剛我就覺著不對,沒想到一著不慎,就落入你的圈套了。”
劉奇輕飄飄的開口道,“子初,不是一著不慎,而是你的心亂了,說句實話,你的棋力遠勝於我,卻在一著之間敗了,你覺得可能嗎?”
劉巴盯著棋盤凝視良久,看著錯落有致的棋子,心服口服的開口道,“兵者,詭道也!怪不得主公每每能以弱勝強克敵製勝,巴心服口服。”
劉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道,“子初,我原來也不懂,可是之前袁軍刺客的那一刀,我悟了……”
劉奇頓了頓開口道,“勝負之道,存乎一心。心如果不跳了,那人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天下大勢,亦是如此。如今我大漢猶如行將就木的老者一樣,隨時有可能分崩離析,有人的心就動了,可最後,這片土地隻需要一個心跳的聲音。”
劉奇說的話看似雲裏霧裏,劉巴卻瞬間明白過來,隻要心中有必勝的信念,何需去在意一次計策能不能成功,看來,自己確實是有些鑽牛角尖了,隨即話鋒一轉道,“主公對涅陽如何看?”
劉奇開口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所懼者,不過閻象耳!若無閻象在此,縱然袁術有十萬大軍藏於城中有如何?可如今敵軍區區萬餘人,有閻象執掌,我若率大軍冒進,涅陽一城,如鯁在喉啊!”
劉巴心如明鏡,劉奇的困難之處,明明有數倍於敵軍的認輸,卻不敢冒然去攻城,閻象可以將手下士卒拚的不剩一兵一卒,對於荊州而言,這些士兵可是損失不起的。
一陣厚重的腳步聲傳來,四平八穩,不帶絲毫倉促,劉巴拱手道,“恭喜主公,此計已成了大半了。”
果然,隨著劉巴話語落音,厚重掀開帳門走了進來,拱手道,“回稟公子,末將幸不辱命,已將師宜官的手書送到梁綱手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劉奇開口問道,“閻象沒在城頭?”
文聘如同一隻猴子一樣竄了進來,嬉皮笑臉的拱手道,“公子,城上隻有梁綱在,並沒有見到閻象的身影。”說著拍了拍腰間的環首刀,哼聲道,“我還想著閻象在城頭的話,衝上去砍了那廝腦袋,替公子拿下涅陽呢!沒想到隻有梁綱那家夥在城頭。”
“嗯!”劉奇點了點頭,開口道,“漢升,你快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任務。文聘,你繼續安排人騷擾城上,讓他們不得安寧。”
翌日,劉奇率人到城下巡視,看到城頭旌旗林立,一副森然之象,劉奇吩咐身旁的陳就道,“陳就,上前搭話,就說你仰慕梁綱風采,想要與梁綱會麵。”
陳就聽從劉奇吩咐,縱馬上前喝道,“聽說豫州梁綱戰功赫赫,我陳就今日特來會你,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城頭上一名身著皮甲的年輕將官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妄想挑戰我家梁將軍。”
劉奇在隊伍中看得真切,那年輕將官卻是得了閻象的授意後出言答複的,心中當即明了,梁綱不在城上,當即在黃忠耳畔耳語幾句。
黃忠縱馬上前,大喝道,“城上袁軍聽著,袁術已經被劉岱打的如同喪家之犬,早已經夾著尾巴逃了,如今南陽全境已被我家公子拿下,涅陽已經被我軍包圍,爾等如若棄暗投明,繳械投降,我家公子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爾等若還是冥頑不靈,待我大軍破城之日,爾等盡為我軍階下之囚。”
黃忠的話猶如一針毒劑,讓城頭上一陣散亂,閻象在城頭上喊道,“將士們,莫要聽敵軍蠱惑,後將軍早已戰勝劉岱入侵,大軍不日即將南下,諸位隻需隨我堅守數日,待到後將軍大軍到達,定然可以立不世之功。”
“啪啪!”婁圭拍手上前,樂嗬嗬的道,“閻主簿倒是會騙人,也不知道將君子之道扔到哪個旮旯裏了。像我這種誠實君子,閻主簿怕是做不了了。閻主簿忍心欺騙數萬將士去送死,我婁圭可是不想我南陽兒郎無辜送命。”
“押上來!”隨著婁圭一聲叫,一個被捆在架子上的人被推了出來,婁圭指著那人開口道,“諸位,可看仔細了,諸位,姓袁名敘,可是袁公路的親弟弟,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問一問閻主簿,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婁圭的話語傳到城頭,城頭上的士卒紛紛看向被困在木架上的袁敘,隨即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城頭指揮的閻象,聽到婁圭的話,閻象就知道要遭,看到自家士卒看向自己質詢的眼光,當即疾聲道,“諸位,莫要聽那廝胡說八道,如果真是袁敘將軍,我豈能認不出來?”
婁圭大手一揮,“攻城!”隨即一眾士卒將木架推到陣列前沿,浩浩蕩蕩的往城門下而去,看著越來越近的荊州士卒,閻象大喝道,“來人,守城,掛免戰牌。”
劉奇看到閻象高掛免戰牌,心中有些不屑,看來是自己高看了閻象這廝,卻聽到身旁劉巴婁圭二人齊聲讚道,“咦,看來這閻象也非同一般,這一手玩的可是漂亮急了。”
待看到劉奇眼中的不解之色,劉巴低聲道,“公子,閻象這廝,一不敢讓人知曉袁敘已在我軍之中,宛縣已然落入我軍之手;二則不敢下令城頭放箭,唯恐傷了袁敘,觸動袁敘逆鱗,此舉表麵看是示之以弱,實則保住了城中士氣,也避免了誤傷袁敘被袁術責罰的途徑,此人可謂心思玲瓏。”
劉奇看到已然沒有機會,當即揮手道,“撤……”
看到荊州士卒撤去,閻象才鬆了一口氣,召集身旁幾位中級軍官道,“各位,剛剛我力挫敵軍陰謀,我軍若放箭,敵軍肯定會高呼我軍射殺袁敘,打擊我軍士氣,現如今,我以退為進,挫敗敵軍陰謀,但我等被困在此,諸位一定要加強防守,防止敵軍陰謀詭計。”
事實上,閻象看到袁敘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敗了,已經沒有後路,可他除了死守涅陽,給袁術爭取一些時間,阻擋荊州大軍北上,也無力去做別的什麽事情了。
以前,在袁術身邊,閻象一直認為,自己的智謀,放眼整個天下,不敢說是絕頂,可也算是天縱之資,在大漢也排的上號,可是和荊州交戰之後,不說婁圭這名滿荊楚的大才壓製自己,就連弱冠之年的劉巴和劉奇二人,隨隨便便就將自己踩了下去,閻象才意識到自己自大了,可等到他意識到這些的時候,發現一切卻有些遲了,自己,已經坐困愁城。
“哎……”閻象望著天空,長歎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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