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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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16年,冬,北城的風雪一如從前,對這古老的城市絲毫不留情麵。
褚楚像往常一樣隨著下班的人潮走出地鐵站,天空有些昏暗,寒風烈烈,她緊了緊脖子裏的圍巾,把兩手插在外套的兜裏,疾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區前的十字路口,一個拉著行李箱的小姑娘走在人行道最後,綠燈已經開始倒數,突然一輛車橫衝過來,小姑娘當即被刮傷在地。
司機推開車門走出來,是一個衣著得體,看起來斯斯文文,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可他一張口卻與外表大相徑庭,他指著那地上努力在站起的姑娘,財大氣粗的道:“你怎麽走路的,趕緊爬起來,別在這擋道”
小姑娘看起來像是剛來北城的外地人,她誠惶誠恐的站起來,費力的扶起行李箱,然後蹣跚著向前走了幾步。
褚楚在馬路的斜對麵剛好目睹了全過程,她看了眼周圍漸漸走過來的幾位老伯和阿婆,心裏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已經了然於胸,北城百姓的耿直在此刻發揮的不留餘力。
果然,接下來的劇情就是,兩位老伯攔住肇事的司機不許他離開,幾位阿婆一邊幫小姑娘查看傷口,一邊叫人去找不遠處的交警過來。
褚楚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卻也心懷寬慰,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北城的風氣一向很好,老人們更是發揮著夕陽的餘熱,很多時候這些可愛的老伯和阿婆,給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才是這城市的守護者。
隻可惜,這些正義感在年輕人身上越來越少見了,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習慣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感慨良多的褚楚收回自己的思緒,抬頭綠燈已經亮起,過了這條馬路就到家了,她下意識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懷表來,已經六點半了,看著手中精致小巧的古銅色懷表,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塊懷表是誰送給她的呢,大概是中學的時候吧,很多故事現在想起,都隻剩下模糊的輪廓,細節早已經被時光抹掉,依稀記得,這是一位讓她心懷歉疚的姑娘所贈予的。
如今大學都已經畢業了,時間不知過了幾年,太多東西都在改變,唯一沒變的是,還在努力轉動指針的這塊懷表。褚楚收回自己的思緒,偏過頭又看了一眼聞訊被叫過來的交警,想必能處理好吧。
腳下信步走去,走在路中央的時候,綠燈依然穩穩的亮著,褚楚專注的看著正前方,耳邊卻是“轟”的一聲,她就倒在了路中間,神識彌留之際,看到的是模糊跑來的幾雙腿,還有眼前有些眼熟的車牌。
目光再往上一點,駕駛座裏是剛才那位衣冠楚楚的司機,腦海裏想起什麽關鍵的褚楚,還沒有完整的組織好緣由就失去了意識,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塊一直在安靜奔走的懷表。
安國,雲啟三年,九曲縣,朝代幾經更迭,動蕩的朝堂,仿佛對這邊遠的小城毫無影響,普通老百姓關心的從來不是誰做皇帝,他們在意的是一日三餐,如果可以,新皇能否減免點賦稅才是他們所在意的。
褚楚醒來時就身處在九曲縣城邊的一個破廟裏,天色微明,觸目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所見都是陌生的景象,沒有屋頂,斷壁殘垣,還有幾尊泥塑的佛像,很明顯這是一個破敗的廟宇。
她顫顫巍巍的走到廟外,想起自己好像被車撞了,胸口確實有些不舒服,隻是為什麽醒來沒有在醫院,這是哪,難道又被肇事逃逸了,不對。
路邊有行人走過,幾個男人穿著短打布衣,吆喝著牛車走過,見到褚楚時都麵露驚異,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不過農人也隻是驚奇一下這奇怪的人,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評頭論足,他們為了多做會工多掙幾文錢才不會耽誤這等管閑事的功夫呢。
而褚楚呢,看著明顯都是古代人打扮的行人經過 ,還有牛車,偶爾還有轎夫抬著木製的轎子經過,難道遇上哪個劇組在拍攝,也不對,她細心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得到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隨著人流走到縣城門口,好在這裏不是什麽邊塞重地,所以守衛隻是雙目放空的站在那裏,到了九曲縣城裏麵,褚楚看著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行人,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妥。
她這一身現代裝束與周圍太格格不入了,而且看樣子這地方應該是秋季的樣子,自己這大衣也太不合時宜了,也難怪她一直專注於觀察四周,竟忽略了越來越熱的身子。
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放棄了求助,解開脖子裏的圍巾,然後張望著街兩邊的鋪子,看到一個織著“當”字的的小旗子飄搖的店鋪,眼睛一亮,她知道自己找到了。
“老板,呃……掌櫃的”褚楚尷尬的站在當鋪正廳,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穿著考究的老者,脫口而出一聲老板,見老者莫名其妙的看過來,她才連忙改了口。
“可不敢當,叫我一聲管事的就行,不知這位小姐?所當何物啊?”老管事看著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嘴裏不確定的稱了一聲小姐,來人麵色清秀,衣著也難分辨,可那臉上像是塗了脂粉,還有那誘人的唇紅,應該是女兒家無疑。
“您好,我想請…勞煩您看一下我這些東西”褚楚說著將身上能取下來的東西都取了下來,一條圍巾,一塊銅製懷表,一條銀質項鏈,手機拿出來又收回去,最後又拿出來,然後又收了回去,最後還是拿了出來,畢竟電不多了,在這古代等同於毫無用處。
在為老者展示了手機的拍照和播放音樂的功能後,以及對其它幾樣東西的描述後,她頓了一下,又把身上的羊絨大衣脫下來,身上僅剩一件剪裁得體的針織衫,完美的勾勒出女子的身形,褚楚不自然的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早知道就穿襯衫了,這老管事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舉止放蕩的女子。
老管事不動聲色的瞧著桌上的東西,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他才抬起頭:“不知姑娘是死當還是活當”
褚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應該是說以後還要不要贖回,價格肯定也有差異,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到了這裏,說不定明天就回去了,也說不定永遠都回不去了,鬼使神差把懷表收回來放進了褲兜,這個應該有用,畢竟她沒有看天色斷時辰的本事,然後她又把手機單獨拿出來:“除了這個,其餘都死當,您就給個價吧”
最後褚楚揣著當票走出來時,身上還多了五兩銀子,沒錯隻有五兩,還是看在那條項鏈和能拍照的手機份上,於是當天晚上她又回到了破廟裏,因為在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一身做工還可以的藍色綢衣後,她發現這五兩銀子可以換成五貫銅錢,而一貫銅錢是五百文銅錢,相當於現代的兩百塊錢左右,也就是說她僅有一千塊錢,雖然這個朝代的物價很低,換句話說就是錢很值錢。
可想起現代動輒就幾百塊一晚的酒店,她算了下買完衣服,發帶,毛巾,又吃了兩頓飯後,僅剩的四兩銀子,還是沒有去住什麽客棧,早知道應該買身布衣的。
心裏懊惱著去河邊洗幹淨臉,把頭發高高束起,然後又回到佛堂門口,找到一處幹淨的地方坐著。
褚楚想起白天,老管事問她姓甚名誰,脫口而出的名字是“褚回”畢竟褚楚這個名字太像女孩子的名字了,而對古代曆史略知一二的她,理所當然的決定以男裝示人,隻是這內衣卻是穿不得了,摸了摸已經裹的平坦的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在這待了一天,雖然沒聽過叫雲啟的年號,但對比下來,應該與曆史中的宋代相仿,不同的是,這個安國比宋代安定昌盛多了,隻是她該怎麽生活下去呢。
頭上皓月當空,身邊樹影婆娑,眼前長夜漫漫,卻無心睡眠啊!
第二天,現代的褚楚,不,應該說這個時代的褚回,醒來後先去河邊粗略的清洗了一下,然後丟掉毛巾,身上除了三兩多銀子和一塊懷表外,在沒有別的東西了,她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落腳的地方。
現代她學的是油畫專業,想來這時代也沒有丙烯什麽的有關材料,再說她也沒有多餘的銀子去買畫架和畫布什麽的了,看來賣畫是不行了,為今之計就隻能找工作了,隻是這古代有什麽職業適合她做呢。
最後,今天,九曲縣的天橋腳下多了一個賣畫的公子,那公子賣的不是大家名作,也不是畫好的畫作,而是當場作畫,專畫人像,據說畫的非常傳神,與真人無異。
沒錯這個賣畫的公子就是褚回,在發現對當代人來說,來曆不明的自己難以安身立命的時候,她化繁為簡,雖然自己的專業是油畫,但速寫也是基本功,於是,一個木凳,一塊木板,幾隻討來的碳條,僅買了些宣紙,她就開張了。
她起先是免費為前十人畫像,待周圍的人看到自己的實力後,才開始收費,褚回打聽過這個朝代的人重文輕武,一些名家的畫作很是值錢,但沒有名氣的就比較慘了。
這一番觀察下來她發現,代寫家書五文錢一封,夠買幾個包子。而畫師們略好點,為人作一幅畫十文,還是因為其耗時長的緣故,於是她考慮一番後,定價八文錢一幅,好在她用時短,人物傳神,且畫法獨特一天下來也算是有了生意。
當晚,褚回清點著自己的收入,整整八十文,所以折騰一天,她的身家仍然隻有三兩多銀子,這樣隻能勉強維持生計,至於住客棧奔小康是沒有指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在前麵的話:
本文前幾章將引用、或借鑒唐伯虎的三首詩詞,特此注明~
在第十六章之後出現的詩詞,都由本人所寫,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ps:我會努力做到沒有錯字的,嗯,加油加油,感謝同學們多批評多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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