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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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想到這柳子輕心下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寄人籬下,本就接受了別人的善意不說,自己再像個主子一樣被伺候著,怎麽都有些喧賓奪主的意思,可是那人好像完全沒有這樣的自覺,應該是個有涵養的讀書人吧。
她梳洗好後,剛出門就聞到一股麵食的清香,餓了一天的肚子不停地抗議著,正想去廚房看一眼,就見那人端著碗來到廳房,簡單的三碗麵擺放在桌子上,旁邊還佐以清淡的蛋花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短短的拘過禮,也沒有再推辭,柳子輕就隨那人一起坐下,從來沒嚐試過的吃法,唇齒留香,她抬頭看著對麵一副求表揚的人,心裏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做好飯的小娘子在等著自家相公的誇讚一樣。
於是在褚回灼熱的視線攻勢下,她不由得打破自己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輕揚嘴角由衷的道:“味道好極”
褚回頓時就笑開了花:“是嗎,我好久沒做過了,還擔心你吃不習慣呢”
柳氏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女兒一臉愉悅,那褚公子也一副滿足的樣子,兩個人有說有笑,簡單的一碗麵條卻吃的津津有味,像極了恩愛的小夫妻。
隻有柳子輕在心底疑惑,聽這意思是以前經常做飯?都說君子遠庖廚,這人倒是與眾不同。
飯後,柳母看著執意要將大房間留給她們母女的褚回,萬般推脫:“褚公子實在使不得,我與小女在側房就可以了,你這樣太折煞我們了”
“伯母叫我褚回就行,小房間還是在下住吧”說完不待她們再說什麽推辭的話,就逃也似的進了小房間,還不忘把門反鎖。
柳氏母女對視一眼,隻好占了這間主臥室,到底是誰收留了誰啊,怎麽好像那人處處以她門為先呢。
這個時代對女子多是不公的,想要活的舒適,都要看自己夫君的態度,所以乍一被一個男子這樣對待,兩個人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而褚回呢,先不說她本就是女子,前世生而平等的觀念早已形成,光是骨子裏對別人的尊重,以及對女子的善意就已經足夠了,這大概就是天性使然吧。
翌日一早,褚回醒來的時候,柳母已經在廚房做早飯了,她恍恍惚惚的坐在桌前,身邊的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褚公子今日還要去作畫嗎,不知道能否幫我買些帕子和針線”柳子輕想著自己總要分擔些什麽,不能把生計都壓在這一個人身上,自己的繡品也算上乘,總算能做些事。
“小姐喚我名字就好,有需要直接跟我說就行,對了,不知你對耕種可有經驗”褚回問的有些忐忑,雖然麵前的人落難至此,可看舉止曾經也是大家小姐吧。
“子輕”
“嗯?什麽?”
“姓柳名子輕,褚公子…褚大哥今後喚我子輕就好”緊抿著的嘴唇緩緩輕啟。
“啊,好,子…子輕,那個,你對耕種了解嗎”褚回愣了片刻就接著問道。
柳子輕默默偏過頭:“不曾涉獵,褚大哥可以問下我娘親”
令褚回失望的是,柳母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此也是一竅不通,最後她隻能決定把那兩畝薄田租出去,換些銀錢也好,於是她向幾戶人家詢問後,隻有離得最近的周大嬸願意租下,而租金是三百文一畝,租期為一年。
褚回不知道自己是虧了還是賺了,隻是見這周大嬸麵目慈善,自己又不能變廢為寶,當時就答應了下來,於是就回家去拿田契了。
在褚回離開後,周家的小院裏,周家女兒才走出門來:“娘,你是不是給人家的價太便宜了”
“臭丫頭,就會幫外人說話,咱家的田為了讓你弟弟免去那兵役都賣掉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錢給他,這外鄉人懂什麽,大不了以後你爹爹打獵回來幫襯著他一點”周母也知道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所以決定今後補償一些。
這周大娘的相公是土生土長的周家村人氏,家境雖然貧寒但勝在恩愛和睦,若不是去年朝廷突然征兵,為了自己的兒子賣掉了家裏的幾畝薄田,他們也不至於就淪落成了沒有田地倚仗的獵戶,好在這周大叔吃苦耐勞,整日帶著兒子去山裏打獵,自己和女兒接些繡活做做,日子也算過得去。
周霏兒聞言嬌俏一笑,拽著自家娘親的胳膊撒嬌道:“女兒就知道娘最心善了”言罷,又想起那麵容清俊,溫潤如玉的公子,忍不住期待能多見幾麵。
褚回把地租出去之後,又去城裏買了一些針線和帕子,還不忘買了兩個小菜,兜裏還有三百文,她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要換一種掙錢的方式,不然今後怎麽生活,自己倒勉強湊活,可是家裏還有兩個人呢,總不能讓人家母女跟著她受苦。
行人稀疏的鄉間小道上,緩緩而歸的人,兀自盤算著掙錢的法子,全然不知自己心底早已把人家當成了一家人,所謂的善意已經不足以表達了。
柳氏雖然和女兒承了人家的盛情,但有句話怎麽說的,無功不受祿,這褚公子雖然沒有言明,可她們母女二人能讓別人求的,也就隻有女兒的人了,雖然感恩於褚回的收留,可是一尋思到這些東西,她就有些心惶惶了。
晚飯間,柳子輕毫不意外這個人會滿足自己的要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自信。看著母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低下頭將帕子和針線收好,不是沒有想過,這人求的若是自己這個人,是否就要委身於他,可是心裏麵更多的是相信這個人是個坦蕩的。
有些事未曾發生便不宜揣測,有些話說出來反而不好。
柳氏母女緊鑼密鼓的開始繡帕子,而楚回一連幾日非但沒有在天橋下擺起畫攤,反而奔走在各個書畫鋪子間,她到處打聽,觀察,終於發現這個朝代所流行的大多都是山水寫意畫,對於工筆畫,或者人物畫都極少出現,且表現手法並不成熟。
也是,又粗又重的毛筆又如何能畫得出細致的工筆畫呢?市場調查之後該做什麽呢,應該是找到商機,到哪裏都是物以稀為貴,既然如此,那便搏一搏吧。
差不多花光身上所有的錢之後,褚回就把自己關在了那個小小的房間裏,先是在一張紙中間畫出一個淺淺十字,細細的直線逐漸拉長,把一張紙分出四個空白的部分來。
略一思索,她拿起炭筆,日升月落,一幅幅小圖在自己眼前展開,也不負自己學畫這麽些年。
第一福畫的左上角空白處上,隱隱青山外,山腳下的桃花林裏坐落著一處小庵,庵門上書:桃花庵。再看右上角,隻見那桃花庵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裏,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手執書卷,長身而立。
左下角的那個小圖上畫的是,老者在桃花庵前,躬身為桃樹澆著水。而右下角則是老者左手提著酒壺,右手扯著樹枝,片片桃花落。
接下來,或是在桃花樹下席地而坐,或是醉倒花間,倚樹而睡,每幅畫都分為四個小圖,每個小圖上都落詩一句,最後將五幅畫上的二十個小圖連貫起來,上麵的每句詩組合在一起赫然就是一首完整的《桃花庵歌》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風顛,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在這個世界度過的這些日子,褚回已經大致得出結論,這是個崇文不尚武的時代,與曆史上的宋朝很相似,也不隻是禍是福。
自己所作的畫與最初的連環畫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為這裏的人所喜,她一直衷情於唐伯虎的詩,所以當自己準備另辟蹊徑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首桃花庵歌。
於是,第二日的天橋下,依舊是那個小畫攤,依然是那個麵生的小畫師,不同的是這次小畫師不再為人畫人像,而是在畫攤前徐徐展開了五幅畫,似是要售賣。
太陽由東向南緩緩移動,有二三農夫經過,瞟了一眼就不再理會,有三兩小販駐足,看不甚懂,搖頭而去。
半晌已過,偶有書生停步觀看,一首完整的桃花詩幾次被人吟誦出來,每每見人驚歎而去,隻遠遠傳來幾聲“好詩好畫”
天色漸晚,褚回的一顆心也慢慢的墜到了穀底,一天下來,雖然問的人多,卻沒有買的人。自己果然是太樂觀了,她垂頭喪氣的收拾好畫卷,麵色頹敗的回到了小院裏。
柳氏母女將褚回這幾日的行動都看在眼裏,雖然沒有仔細看過,但也遠遠的瞧上過幾眼,這褚公子的畫技聞所未聞,隻是太與眾不同了也見不得就是好事。本來誌得意滿的少年人經此打擊,也不知是好是壞。
柳子輕甚至想說,自己也能畫上幾筆,雖然沒有大家風範,或許在這小城裏也能換點銀錢呢,可是她看著情緒低落的褚回,躊躇半天還是沒有辦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褚回:別人穿越各種金手指,怎麽換了我就流落街頭,要不要照顧一下。
小作者:年輕人你要堅信,美好生活是靠自己打拚的,別想些有的沒的。
柳子輕:是嗎?你敢不敢再找一個好點的借口?
小作者:我哪裏有在找借口,難道我說錯了嗎?
柳子輕:即如此,不若你來試試,看你又能做得了什麽!
小作者:這個…今晚的太陽真圓,那個…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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