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蠱惑張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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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六年五月初七,庚辰,晴。

    隨著穿越的時間越來越久,楊恒漸漸習慣了如今這種紀年的方式,沒有星期的說法,月都是陰曆,年則用皇帝的年號,人們習慣用天幹地支組合而成的六十個納音按在時間上,確切的說,今天是辛巳年,辛卯月,庚辰日,再配上時間,就是算命先生經常用到的八字了。

    沒錯兒,最近他在研究八字,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神棍,必須具備各方各麵的知識,不然的話怎麽去忽悠別人?

    不過這方麵的知識太複雜,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卻是一頭霧水,頭大如鬥。他卻並不急躁,就和當初學英語時似的,接觸的多了,慢慢就能領會了。

    他沒有按照楊恒的吩咐去參加朝會,所以整個上午都有點兒心不在焉,他在擔心楊廷和的反應,老爺子希望他公開支持朱厚熜,這樣無論日後結果如何,老楊家總能立於不敗之地。算盤打的很精明,但老爺子好像忘記了一點,別人不是傻子,朱厚熜更不傻,哦,你前腳把三兒子踢出家門,後腳你三兒子就上折子支持朕?

    是的,破綻太明顯了,這是他最終下定決心不去參加朝會的根本原因。

    另外,這個“從龍之功”他也不怕別人捷足先登,如今文官係統形式一片大好,張璁那樣的傻大膽兒並不多,而張璁這兒他已經做足了文章。

    下午的時候終於傳來了消息,張璁汗流浹背的從外邊跑了進來,剛進門就喊:“勝了,首輔大人勝了,廷議結果奏上去之後,陛下這回沒有反駁……”

    朱厚熜登基為帝之後,下令禮部官員議定生父興獻王主祀稱號,經過數日廷議,毛澄依照廷和之旨意,在正德十六年(1521年)五月七日率臣奏言,除舉漢定陶王、宋濮王兩例為據外,特引程頤之言曰:“為人後者,謂所後為父母,而謂所生為伯、叔父母,此生人之大倫也。然所生之義,至尊至大,宜別立殊稱。曰皇伯、叔父某國大王,則正統既明,而所生亦尊崇極矣”為依據,然後首輔楊廷和偕蔣冕毛紀奏言:“前代入繼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典禮。惟宋儒程頤《濮議》(注:《濮議》即指《代彭思永上英宗皇帝論濮王典禮議》)最得義理之正,可為萬世法。”進一步肯定毛澄的論據,明確以程頤思想為“萬世法“,並把有不同意見者視為“奸邪“,“當斬“!

    上曰:藩府主祀及稱號事體重大,再會以聞(以上,節選自《明世宗實錄·卷二》)。

    聽張璁說完之後,楊恒輕歎一聲說道:“陛下隻是推後再議,也算不得認輸了吧?”

    “這還不算認輸麽?堂堂天子,如此大事總不能當場就點頭吧?”

    “怎麽感覺你好像挺興奮似的?我記得你好像是支持陛下的嘛。”

    “哪兒有,為兄可沒說過,楊兄弟你冤枉為兄了。”張璁一屁股坐到了楊恒旁邊的椅子上,端起茶壺自顧倒了杯水一口幹了,抹抹嘴道:“那天兄弟你一席話為兄確實受益匪淺,不過還是那句話,為兄位卑言輕,此等大事可沒我置喙的餘地,也就看個紅花熱鬧吧。”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啊,如此良機,老哥哥真的忍心放過?”楊恒用陸遊的詩蠱惑張璁。

    “楊兄弟,你真的覺得這是為兄的一次機會?”

    楊恒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是那句話,大禮儀的爭論就是一塊試金石,隻要你夠膽,我保你日後出將入相,位極人臣。”

    “好,有你這句話,為兄我也豁出去了,兄弟你看看,這是為兄這兩天寫好的奏章……”張璁探手入懷摸索片刻,拿出一疊微有汗漬的稿紙,想來已經揣了一段時間。

    楊恒打開看去,但見一色的台閣體小楷,這是永樂時之翰林院侍講學士沈度所創筆體,其書法風格秀潤華美,正雅圓融,深受成祖朱棣賞識,因而名重朝野,乃至片紙千金。上有好,下必甚焉。士子爭相仿效,遂成標準書體。蠻清稱館閣體。

    略過抬頭,楊恒定睛望去:“臣竊聞謂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伏惟皇上應天順人,嗣登大寶,乃既敕議追尊興獻王以正其號,奉迎聖母以致其養,此誠孝子之心有不能自己者也。茲者朝議謂皇上入嗣大宗,宜稱孝宗皇帝為皇考,改稱興獻王為皇叔父興獻大王,興獻王妃為皇叔母興獻大王妃者,然不過拘執漢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謂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複顧其私親之說耳。伏承聖諭,以此禮事體重大,令博求典故,務合當今之論,臣有以仰見皇上純孝之心矣……”

    “……夫孝宗,興獻王兄也,興獻王,孝宗親弟也,皇上,興獻王長子也.今武家無嗣,以次屬及,則皇上之有天下,真猶高皇帝相授受者也,故遺詔直曰:“興獻王子倫序當立,初未嚐明著為孝宗後,比之預立為嗣養之宮中者,其公私實較然不同矣,或以孝宋德澤在人,不可無後,夫孝宗誠不可忘也.假使興獻王尚存,嗣位今日,恐弟亦無後兄之義。夫興獻王往矣,稱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無疑也,今聖母之迎也,稱皇叔母,則當以君臣禮見,恐子無臣母之義……”

    “……臣竊敢謂今日之禮,宜別為興獻王立廟京師,使得隆尊親之孝,且使母以子貴,尊與父同,則興獻王不失其為父,聖母不失其為母矣……”

    洋洋灑灑好幾篇,楊恒古文水平尚可,基本上能夠看懂意思,看完不禁唏噓:“寫的好,老哥哥大才,此疏一出,陛下得以和父子兩全矣!”

    “果真如此?”不知為何,張璁十分信奉楊恒,哪怕他隻有十五歲。

    廢話,上覽此疏大悅,親口說的還能有的了假?

    楊恒微微一笑,說道:“此等大事,小弟怎麽敢忽悠你……待你殿試奪魁,可將此疏上奏,陛下必定大悅,封賞還少的了你的麽?”

    PS:張璁的奏疏抄自《張璁年表》,因為還在免費期,所以多抄了一點,萬一要是有朋友感興趣呢,上架之後是肯定不敢這麽灌水的,請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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