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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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叫安熙,據說是個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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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不是人而是刀這件事之後,樓下的宋墨一臉恍然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說之前看到你的時候怎麽感覺這麽親切,原來是同類嗎。不過兄弟你這失憶失得有點狠,我還說你爹媽當初過來的時候為什麽都那麽小心翼翼的,要我們都把嘴閉緊了的,原來是怕刺激到你嗎,但要我說他們有點太過謹慎,一般可不會有人對我們下手的,而且我感覺你就是個普通人啊,對了,既然你也是刀靈——那你的刀呢?”
這是一個好問題——鑒於自動過濾宋墨的話的習慣,我隻注意到了他最後一句話。
根據宋墨所說,我們這種器靈生於器物,稍弱一些的甚至不能離開本體超過幾米。
但即便像是宋墨這樣數百年的刀靈,也不能離開本體太遠,所以他的本體刀也是留在身邊的。
不過宋墨沒有什麽戰鬥的需要,平時就將刀放在了家裏,他還熱情地邀請我去參觀了一下。
說實話我對兵器並沒有什麽研究,就算是對著“同類”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覺得那黑鞘的刀確實與我想象中鏽跡斑斑的古刀不一樣,反而看起來很新,也十分鋒利。
雖然我似乎和宋墨不太一樣,但總歸都是器靈,那麽伴生的刀也應該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問題也就來了——如果我真的是刀靈,那我的刀呢?
從大哥之前的描述來看,我應該沒有丟刀這種窒息操作,那麽他肯定也不知道我的刀在哪兒。
於是在幫大哥搬家的間隙裏,我便好奇去問了一下齊晏。
當然問齊晏的時候,我的措辭還比較委婉,先問了一下我們的刀或劍對我們的意義,得到的是一個白眼。
“都已經叫劍靈、刀靈了,你覺得不重要嗎?”
齊晏看我像是在看傻子。
“我們雖然不會像普通劍靈那樣離了劍就活不下去,但總不如劍在身邊時那樣處在全盛狀態。”
“那你的劍呢?”我脫口就問。
記憶裏我認識齊晏也有好幾年了,爬他家窗也爬了好幾年了,直白點來說,我對他家比對我自己家還熟悉,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
然而不管我怎麽回憶,也沒有想到任何可以用來放這種管製品的地方。
總不能是藏在身體裏吧?
結果在我的問題一出口,齊晏就微妙地沉默了一會兒,搬著箱子進門的大哥大概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便也跟著停下來看他。
“……好像在海裏。”齊晏的語氣也很微妙,“當時忙著爬出來,好像忘了把劍一塊撈出來了。”
我:……
……說好的很重要呢?
我覺得我受到了欺騙——能把自己伴生劍都忘了撈的家夥有多不靠譜已經可以想象了,大概也不會知道我的刀在哪裏了。
於是我果斷放棄了追問,留給齊晏一個嫌棄的後腦勺,給他自己體會。
大哥看著齊晏也是滿臉的不認同:“我們這種鎮守一方的本體走不開就算了,你和小靖的本體還是要帶在身邊保管好的,萬一被什麽不安好心地撿到了,那麻煩可不小。”
“那有什麽關係,這世上又沒有那麽多神給我們砍了,就算撿到有沒有命還是另說。”齊晏一臉無所謂,“而且我的劍在地下幾千裏,找得出來也算是本事——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抽空找回來的。”
齊晏最終還是在大哥的注視下敗下陣來,挫敗地揉了揉臉自暴自棄地承諾。
“至於小靖,我會托人幫你看著的。”大哥又轉向我,安慰了我幾句,“既然你失憶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用太擔心,我會幫你看著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好的大哥謝謝大哥。”我乖乖點頭。
說實話我也就好奇一問,要說有多期待那倒也不至於。但既然大哥這麽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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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唯一的感想就是大哥果然是個貼心的大好人。
之前大哥說要留下來照顧我,我還以為是貼身的那種,沒想到他隻是租下了我樓下的那間房,準備暫且在這裏住下,正好與宋墨做了鄰居。
在我休息的這幾天,我和齊晏都來幫大哥搬家了,小白和宋墨也有幫忙,不過小白更忙一些,很快我又見不到他人了。
大哥的行李不多,但租下的新房子更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我不得不拖著齊晏在宋墨的建議下跑遍了市裏的家具城,總算勉強收拾出個樣子來了。
——當然費用是報銷的,我現在依然很窮,要不是老板剛發了工傷補貼,我這個月的夥食費都還沒有著落。
在大哥真正在我樓下住下之後,我很快就收回了之前的抵觸想法。
日子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我依然一個人住,但早上會有人來叫我起床上班,順帶還貼心地準備好了早午飯,沒事還在家琢磨琢磨小甜餅的做法給我送過去。
這些夥食自然也有齊晏的一份,還有在短時間內靠話癆跟大哥打好關係的宋墨也沾了光。
別的不說,大哥的手藝還是很好的——讓人熱淚盈眶地想喊求嫁的那種。
我決定收回前言,大哥明明是個溫柔和善開明體貼負責的好家長。
這樣的好家長再請給我十打!
當然齊晏那樣的就算了。
最終我的想法被齊晏狠狠地鄙視了:“得了吧,再來一打我都擔心你的小命,不是每個人都像老大這麽有‘耐心’跟你還沒仇的。”
“有人跟我有仇?”我有點納悶。
我指的當然是那幾個所謂的“兄弟”,大概是大哥給我的印象太好,我幾乎下意識就以為所有哥哥都這麽善良體貼了。
當然這個意識裏我是首先排除了齊晏的存在的。
“有啊。”齊晏點頭。
“比如說呢?”我決定提前做個心理準備。
“我啊。”齊晏指了指自己。
“……”我掃了他一眼,心情有些複雜,“我已經知道的就不用說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齊晏懶散地說,“另外友情提醒你,以後要是看到個一身紅的,記得離遠一點。”
“有仇?”我奇怪,“你這是在擔心我?真是難得。”
“不,我是擔心他。”齊晏笑了一下。
在大哥的口中這個問題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但鑒於在大哥眼中,就連齊晏都是個可愛的孩子,所以我對他描述中和諧友善一家親的場景持有懷疑態度。
不過同時大哥也說了其他幾個兄弟最近暫時都脫不開身,短時間我是見不到了,所以我也就沒那麽擔心了。
將兄弟問題放到一邊之後,我總還是要回歸現實生活的,畢竟就算我真不是人,我還是要錢養活自己。
幫大哥搬完家之後,我就回到了陰陽百貨繼續工作。
對此齊晏不怎麽認同,但大哥並不介意,還托我給老板帶個好,於是齊晏就臭著一張臉去學校上班了。
曠了幾天工之後,當我再次踏進陰陽百貨的時候,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店裏的第一排貨架上多了一堆劍——看形狀應該是劍,就在我剛進門的時候,那一堆劍突然嗡鳴起來,發出一陣光之後飄在了半空。
我盯著那堆浮起來的劍一會兒,然後又轉身退出去。
一定是我進店的方式不對,讓我重進一次。
“你準備去哪兒?”兔子陰惻惻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被這陰森怨念的語調念得習慣性的一僵,剛剛邁出去的腳步不得不再次收回來,帶著一腔悲壯轉身走回店裏。
幸運的是,等我兩隻腳踏進店裏之後,那堆劍齊齊晃了兩下,像是對我完全沒有興趣似的,又齊齊落了回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半點動靜都沒有了。
我:……
雖然看起來變正常了,但是這種微妙的被嫌棄感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抱著微妙的心情在平時的位置站好,幾天不來櫃台已經修好了,兔子仍坐在櫃台後麵打遊戲,察覺到我的動靜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又把頭埋了回去。
“那是怎麽回事?”我指的那堆劍問兔子,“是最近新進的貨嗎?”
“壓箱底的劍靈。”兔子頭也沒抬地答,“每隔幾年的這個時候都得放出來給他們擇主,省得占地方。”
“劍靈?”我語氣也很微妙,但我怎麽也沒辦法把齊晏和這堆劍聯係在一起。
不過那種討人厭的氣場倒是微妙的重合了。
“跟七殺宋墨那種不一樣,就隻是人類修煉者鍛出來的劍,放久了產生了一點靈智而已,擇主訂下契約之後才能真正生出劍靈。”兔子簡單解釋了一下。
我鬆了一口氣,我還沒做好麵對一屋子的“齊晏”的準備呢。
“每隔幾年的這時候是什麽時候?”我忍不住好奇繼續追問下去。
這也應當算是與我工作相關的內容,我總要了解一下。
“各大修仙門派進新人的時候——就是我們這裏可以進來的那種修煉的人類。”兔子邊打遊戲邊解釋,“有些新人實力不夠,隻能法器來湊,劍也勉強算吧,我們店裏的劍品質都還算不錯……”
眼看兔子幾乎被宋墨附身,推銷起劍來滔滔不絕,我都懷疑這幾天是不是真的生意不錯了。
就在我冒出這樣的懷疑的下一秒,門口就進來一個人。
那人看著年紀輕輕,帶著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劉海長得幾乎蓋住鏡片,身上是洗的發白的黑白帽衫和牛仔長褲。
乍一看跟眼下的大學生沒什麽兩樣,還是偏內向的那種。
在他剛踏進店門的時候,門口貨架上的劍又齊刷刷地發出亮光,嗡嗡作響地飄起來,卻又矜持地浮在原處不敢上前。
我總覺得它們很喜歡這個剛進門的客人,直到他踏進店門,那些劍也沒有回落下去,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鑒於兔子剛剛跟我說過修煉的人類的事,所以我也合理懷疑他也是奔著這些劍來的。
而兔子的反應也驗證了我的猜測。
“客人請問需要買劍嗎?我們店裏壓箱底的貨都在門口了,萬年老店品質值得信賴,可以自行挑選合意的,挑中就可以帶走,但限量一件,先到先得,不知道客人是哪個門派的,說不定還可以打折……”
兔子站在櫃台後麵,麵無表情地做著打好腹稿的推銷。
然而進門的客人目光在那堆劍上好奇地掃過一圈,便略過了我,回落到兔子身上。
“真的,挑中,哪個,都可以,嗎?”客人捏著自己的衣角,磕磕巴巴地問。
他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
我猜他之前可能也是個跟我差不多的普通人——自以為的也算,所以才會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但他又拚命抑製住了自己的好奇,隻讓自己的視線對準兔子那邊。
這讓他看起來還有點可愛。
既然兔子已經接手了這樁買賣,我也就放心地站在一旁充當裝飾品。
“當然。”兔子點了點頭。
兔子簡短的應答讓客人的興奮又瞬間上了一個台階,他迫不及待地移開了目光。
他先再次好奇地看了那堆輕吟的劍一眼,然後又果斷地移開,略過其他的貨架,最終將目光落到了……
……我身上。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客人已經衝到了我麵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握住,看著我的臉兩眼放光。
“請問你願意和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刀嗎!”
……等等,這劇情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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