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易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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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規劃早在春秋戰國便有記載,到了這年頭更加係統明確,下邳成為徐州治所已有些年頭,道路交通自然十分出色。
行人來來往往,操辦著各種營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著不同麵貌,合成一副繁華治城的景象。
一個衣著錦繡,眉目俊秀的小公子,帶著男奴女婢各一名,順著商鋪的邊延,穿梭人群,一路向前。
阿月補了陳廣的位置,走在薑元一的左邊,不過稍微要靠後一點,以示尊卑。
吳閬卻稍稍靠前,自然是為了保護主上周全。
二人看著緊皺的小公子,心中的想法各不一樣。
正直花季歲月的侍女,比薑元一大上五六歲,覺得眼前的小公子十分陌生。
盡管她來服侍還不到一個月,卻仍感覺到對方與自己、與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仿佛自始至終都隔著一道天塹。
是知禮、聰慧造就的不凡,還是那種說不清的感覺,她始終覺得小公子不像十歲的娃娃,因為從未見過對方有哪些幼稚的地方。
當然除了發病的時候,那時雖然癡傻,反而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孩童。
女子太過敏感,薑元一不知不覺中便暴露出很多信息,讓這個貼身侍女總覺得難以理解。
而作為護衛的大胡子吳閬,早年便跟隨薑鈺昌行商走貨,進入薑家已有十多年了,薑元一小的時候他便見過,但後來發病了被關在深宅,反而從此沒了印象。
直到不久前薑元一被神醫治好,他才被分派到這裏。
薑鈺昌曾對他說,像服侍自己一樣,遵從小公子的吩咐,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小公子的安全。
那個時候他便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看重了。
前些日在酒肉鋪裏,小公子與綿竹商董解談論的時候,他才知道的確是神童一般的聰慧,但剛剛在奇貨鋪裏,他卻感覺得到一種無形的威嚴。
似乎冥冥中有人在告訴自己,要把小公子當成真正的主上,要無條件遵從小公子的命令。
可買那些種子耗費的錢財不是個小數目,要被小孩拿來看開的什麽花,分明是在胡鬧啊,大人前兩日還在外麵救濟災民,正應該勤儉節約啊!
可憑借小公子的聰慧,是不應該說出這般話的,難道是故意這麽說的!
嘶!倒吸一口涼氣,若真是這樣,那……就有些可怕了!
種種矛盾交織在一起,吳閬根本不知道小公子是要幹什麽,幾乎生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又悄悄瞥眼探了過來,明明白白是個十歲的小孩走在那裏,卻給自己一種說不清的敬畏,這簡直莫名其妙啊!
薑元一自然不知道身旁兩人的心思,他還在想著剛才那事呢。
糜竺他自然知道,徐州的首富,劉備的死忠,當這兩種身份合並在一起,遂有了傾盡家產,資助劉備成軍的事例。
不僅如此,還貼了妹妹進去,在種種危難關頭,都牢牢站在劉備一方,隻不過後來弟弟糜芳,荊州變節,以致關羽兵敗身亡,糜竺為此憂鬱而死。
說起來真的是個既忠心、有魄力、有膽識、有眼光的悲情人物,算的上劉備一生中,繼叔父劉元起、中山商蘇雙張世平之後,碰到的第三個貴人。
其餘者,無論是盧植、公孫瓚、陶謙等,都不及糜竺的付出。
難道劉備人格魅力竟恐怖如斯,這讓薑元一對他的期待更重了,十分想與這位見上一麵。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劉備估計藏在公孫瓚那裏,何況他一個十歲小兒,相見誰就能見,哪有那個麵子。
來了這麽久,在這下邳城裏,就連被張飛所殺,不知要排到幾流的武將曹豹,他都沒有機會去見,更不用說陶謙、陳登這等大人物了。
“唉呦!你這鳥廝幹甚麽!”
想的入神了,薑元一渾然不知差點撞到人,幸好大胡子吳閬眼疾手快,閃身過來一把揪住對方,直接拋在一旁。
那人也是不察,瞬間被甩在道旁,頓時翹起胡須,睜著眼睛大罵不止,行人紛紛駐足圍觀。
薑元一立時警醒過來,他見地上那人身著靑褐色的麻袍,身形肥胖,年紀大約五十來歲,已有三分老態,想必是哪家府上管家類的人物。
判斷原因有三。
其一,這等年月除非基因強大,否則窮人家是出不了胖子的,所以這人平日裏營養應跟得上,不為吃食發愁。
其二,若是富貴人家當穿錦衣,不會隨意地換這身麻袍,有**份。
其三,這人已有些年老,卻敢出言大罵,定當有所依仗。
“叔伯可曾受傷,若是腰骨疼痛,當馬上前去醫館。”
薑元一不敢怠慢,走上前細看了下,他倒不是怕碰瓷,而是真怕將人摔出個好歹。
那人見是個娃兒,心中鬱氣緩和不少,隻瞪了眼吳閬,又一骨碌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灰塵。
“若非今日我有急事在身,定要與你這鳥廝好好論道,這麽大的人了,居然如此無禮,反倒不如一孩童!”
吳閬本想爭辯幾句,又想到小公子的秉性,遂也不說話,隻雙手交疊,一副不理他的樣子。
要罵便罵,若不是看你年老,定要你吃幾記拳頭!
那人見他這樣,連連喘著粗氣,忍不住又要發作,但不敢耽擱時間,隻是看了薑元一一眼。
“小娃兒知禮,怎會帶上如此惡奴,輕易便要招惹是非,當回告你家大人,換個機靈點的侍從。”
“小子受教,還望叔伯見諒。”
那人微微點頭,再瞪一眼吳閬,便急急忙忙又走了,周圍人見無熱鬧可看,一時消散大半,各走各的道去了。
“吳閬啊,剛才是我的不是,但你也要注意分寸,若碰到個身子弱的,哪能扛得住剛才那一下。”
“小公子所言甚是,是小人莽撞,下次定當謹慎!”吳閬連忙謝罪,鄭重允諾。
“回去後我便稟明叔父——”
薑元一有心要考驗他一下,話隻說一半,看看大胡子是否有意留在自己身旁,若是不願,自己正好將黑臉漢周倉換來。
之前薑鈺昌太過小心,念著周倉新附,不知底細,不敢放在侄兒身旁,隻帶在身邊磨礪一番,否則當日看到他那等神力,定會派來做薑元一的護衛。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大胡子吳閬又連連謝罪,汗都急了出來,要是依剛才那人所說,將自己調離小主人身側,他是絕沒有麵目去見老主上的。
“下次注意便是,回去我便稟明叔父,給你加一石糧。”
嗯?
吳閬聽得有些糊塗,不是要調我走麽,怎麽還加一石糧,反倒是身後的阿月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才轉醒過來,原來小公子是故意逗他的!
“多謝小公子,多謝小公子,小人今後唯命是從,馬首是瞻,絕不敢悖逆小公子的命令!”
吳閬一邊表忠心,一邊擦著汗,現在他可算明白了,小公子是聰慧的有些可怕,在外人麵前那是故意藏拙呢!
阿月捂嘴竊笑著,突然注意到小公子正盯著她看,連忙收斂神色,不敢放肆,又見小公子抬著小腦袋朝四麵望來望去,又向前走了。
身旁兩人急忙跟上,這直溜溜地便進了家飾品鋪。
這時候男女都留著長發,但也不是不可以剪,一般在及冠之前是可以剃發的,成人後便動的少了,當然也不排除意外情況。
比如被火灼燒一部分,被人用刀削去一部分,或者沾了許多汙垢且難以清洗,為了美觀自然是要剃的。
他還記得前世裏在學校,對男生的發型有很多約束,班主任曾下發嚴令,不許留長發。
有同學一怒之下,頂著個光頭從理發店回來,在操場上放風的時候,數千人裏麵格外明顯,閃瞎了校領導雙眼。
但在這時候,定要被當做和尚的,東漢裏儒教已經衰落許多,佛道有興起的趨勢。
所以這時代,男子是可以冠冕堂皇地進飾品店的,絲毫不會引起異樣眼光,長發總要發簪的,就像薑元一頭上的,便是一枚玉質的簪子。
飾品鋪的掌櫃年歲不大,是個矮小的男子,長得也不好看,大概四十多歲,穿著次等的綢緞,顯得整潔體麵。
見一個小孩領著男仆女婢進了來,掌櫃的趕緊上前相迎,樂嗬嗬地道。
“這位小公子需要什麽,本店經營各種飾品,如簪子、鐲子、環佩、吊墜、符囊、帶鉤、荷包、羽扇等等,應有盡有。”
薑元一微微點頭,這裏的物件倒是齊全,貨架上琳琅滿目,也按照價值大小進行分類,木質、銀質、玉質等各自占了一排,照顧各種水平的受眾。
不過他不是買給自己的,他倒不在意這等身外之物,對他來說這些飾品還不如一桶康師傅有誘惑力。
至於香煙,還真莫名其妙的不去想了,何況想也沒處去想,以後試試五石散,看看可像後世傳的那麽神!
“阿月,你覺得哪些好看,替我挑選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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