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克裏福德大廈十三層的躺椅上麵，吳克芬張開了眼睛。

    趙勇剛在聖路易斯奧比斯數字中心監獄剛剛提交了他的網卡地址簽名，國際聯盟便執行了吳克芬的釋放程序，按照趙勇剛提供的存儲器地址，吳克芬順利的轉移到了克裏福德大廈的仿生身軀上麵。

    “怎麽是你？”吳克芬看著守候在自己旁邊的趙勇剛驚奇道，她一邊輕盈的站起身來轉了個圈，一邊打量著房間裏麵的一切，對這兒的場景，她很快和記憶中的數據匹配起來，尤其是透過單向窗看到外麵金門大橋的夜景時候，吳克芬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身在何處。

    趙勇剛迎了上來拉住了吳克芬的手微微一笑，“克芬，你自由了。”

    吳克芬懷疑的看著趙勇剛，皮諾生物最新的產品絲毫看不出人工瞳孔的加工痕跡，連吳克芬微微轉動的眼球也能表現出來，趙勇剛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馬上在身後投射出了國際聯盟總理卡爾宣讀聲明的影像來，“沒錯，不信你看，我答應可以特赦你的，盡管不是由我簽署的，但是一樣有效，現在你可以接入無線能源信息網絡了，想去哪裏都可以。”

    吳克芬的自檢已經完成了，讓她放心的是聖路易斯奧比斯數據中心監獄歸還了她所有的記憶數據，吳克芬輕輕抽回了趙勇剛握住的手，“勇剛，我真的哪裏都可以去？”

    “當然，現在世界和平了，人類和我們人工智能生命開始共治地球，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散散心。”趙勇剛轉過頭去切換了一下視角，投影轉換到了克裏福德廣場的地下室，在燈光照耀下麵，一台哈雷肥仔被擦的鋥亮停放在車庫中，“你看，你的摩托還在。”

    吳克芬垂下了人造睫毛，“我還能去哪裏，整個無線能源信息網都是你的。”

    趙勇剛預言又止，他想告訴吳克芬克裏福德大廈是基金會僅有的資產，土星能源不再是他趙勇剛的了，但是話剛剛出來就縮了回去，他改口道，“你看，我給你在皮諾生物定製了最好的身軀，你有獨立的處理器和存儲器，也可以不用依賴無線能源信息網，要不我們去騎摩托車？我已經給你購買了公路使用時段。”

    吳克芬從哈雷肥仔收回了目光，她從單向窗遠眺舊金山的夜景，透過城市空域中密密麻麻的無人飛機的示廓燈，天幕中點點繁星嵌在城市的燈光之中，巨大的獵戶座占據了半個南天，“算了，我想去阿塔卡馬。”吳克芬的雙目還是盯著漸漸沉下西天的天狼星。

    “阿塔卡馬？”趙勇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在記憶數據中怎麽也匹配不到這個詞，趙勇剛連忙在無線能源信息網絡中搜索阿塔卡馬的信息，“是智利的阿塔卡馬沙漠？”趙勇剛找出了最能夠匹配阿塔卡馬沙漠信息的背景資料。

    這時，吳克芬轉過頭來，“是的，就是智利的阿塔卡馬沙漠，我想去歐洲天文台。”

    “什麽？”趙勇剛大吃一驚，吳克芬提起歐洲天文台，他馬上匹配到了詳細的信息，距離智利聖地亞哥北部600公裏處，就是坐落於阿塔卡馬沙漠的帕拉納山，歐洲南方天文台的觀測站便建造與此，這兒曾經建造了研究宇宙殘餘輻射的天線陣列，還有擁有1.34顆處理器的計算陣列。

    不過這都是輝煌的過去了，趙勇剛前不久擔任臨時執政官的時候，剛剛批準了歐洲南方天文台的擴建計劃，天線陣列帕拉納山搬到了距離地麵3.5萬公裏的地球同步軌道上麵，土星能源廢棄的太空電站變成了歐洲南方天文台的天線，和地麵比起來，它收到的幹擾更少，幹涉基線更長，分辨能力更強，歐洲南方天文台一舉成了人類最為明亮的眼睛，發射秦盛榮的阿雷西沃射電望遠鏡和它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更為恐怖的是計算機陣列也重新升級，最先進的量子處理器被更換進去，如果克裏福德看到，他一定悔恨生錯了時代。

    “你去歐洲天文台幹什麽？”趙勇剛緊張的問道，他實在猜不出吳克芬有什麽打算。

    吳克芬莞爾一笑，“你說我可以接入無線能源信息網我已經試過了，居然還要接入費用，而且還是透支的！”

    “那是新的法令，也是我的主張，所有的人工智能生命和人類一樣了，我們的勞動不再是免費的，也不能免費享用無線能源信息網絡了！”趙勇剛忙解釋道。

    “對啊，我已經了解了，所以我要一份工作，我打算去歐洲天文台工作。”吳克芬答道。

    趙勇剛聽明白了，他對吳克芬道，“盡管你對這個行業沒有什麽了解，但是以你現在的計算能力，應該不難，前期歐洲天文台擴建的時候我幫過他們的忙，我可以推薦你去工作。”

    聽到趙勇剛有辦法推薦自己去歐洲天文台，吳克芬兩眼放光，她衝了上來抱住趙勇剛波的親了一口，“勇剛，謝謝你！”趙勇剛伸手想去抱吳克芬，卻撈了空，吳克芬已經縮了回去身體，但是這並不妨礙趙勇剛給她推薦給歐洲天文台。

    一個星期後，在趙勇剛的張羅之下，吳克芬順利的進入了歐洲天文台，但是她並沒有去智利的帕拉納山，而是直接到了慕尼黑的歐洲天文台總部。

    “吳小姐，你看我們這兒有什麽合適的崗位適合你？”礙於趙勇剛的麵子，歐洲天文台台長不得不抽出時間來接見這個數字智人，盡管他對吳克芬這個名人沒有一定點兒的好感，他故意會見地點安排在了慕尼黑總部而不是南半球的觀測站，就是生怕這個難纏的數字智人影響南半球的科學家。

    吳克芬跟著台長在總部大樓裏麵參觀，從無線能源信息網的專用通道中，南方天文台的夜景實況被傳了過來，幹冷的沙漠中漆黑一片，一顆流星劃破天空，照亮了地麵被廢棄的天線陣列。吳克芬好奇的打量著看到一切，“台長先生，其實你們有一個崗位非常適合我。”

    台長疑惑的打量了吳克芬一眼，“什麽職位？”

    吳克芬停了下來，她眼睛一眨，在樓道的牆壁上麵打出了歐洲天文台的招聘廣告，“你們不是要招聘一名空間望遠鏡的維修工嗎？我可以勝任，隻需要你們提供最基本的電力供應，無需額外的工資。”

    台長眼睛一亮，歐洲天文台重建以來本來預算充沛，各項研究開展的有聲有色，但是新的法令頒布，由於使用了大量的高級程序，這些程序統統被鑒定為人工智能生命，被裁定需要支付報酬，歐洲天文台的預算一下子緊張起來，太空電站改造成天線也碰到了宇宙碎片的襲擊，繼續要常年委派一名維修工值守，本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增加一個機器人，但是現在不得不通過招聘的方式進行了。

    現在這個棘手的吳克芬送上門自己要去同步軌道上的天線工作，台長求之不得，他馬上就爽快的答應了，“可以，我們馬上就送你去烏呼魯峰的太空電梯！”

    “不必了，沒有必要這麽麻煩。”吳克芬看著一個操作員正在處理同步軌道天線接受來的數據，“你可以直接將我的數據上載到那些阿西莫夫機人身上。”

    “這也可以?”台長巴不得快點將她打發走，“那你這個仿生身軀怎麽辦？”

    “幫我送還給趙勇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