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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就想個辦法,把那個女鬼給處理掉,而且一定不能拖。”晉翔說著摸了摸下巴,“這要是被其他人看見,還以為是你在搗亂呢。”
聽他這樣說,我覺得很有道理,萬一惹到我身上,怎麽也擺脫不了。
沒有多想,吃完早飯,我們便又回到了學校。
學校裏還是很熱鬧,校慶要舉行三天,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們回到了學校的劇場,昨天主要是影視表演專業的學生表演,今天是音樂表演專業的學生,我和晉翔都仔細的看了看,沒發現任何異樣。
“我說你們半夜跑到學校來幹嘛?”黃傑宇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問我。
一聽見他這句話,我就愣了。
哪知晉翔一臉鎮靜地說:“就算是感情很好的情侶,也需要調調情拉進一下距離,我們也要尋找一下學校戀愛的感覺。是吧,小金魚?”
黃傑宇瞥了晉翔一眼,默默地繼續玩起了手機。黃傑宇是很標準的水瓶座男生,最喜歡的就是美女,然而我臉上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左肩,即使他以為是紋身,也會覺得那是毀皮。
突然,我聽見一聲喊叫,舞台上的一個男生摔了下來。當時所有的老師,學生都圍上去扶他。
看著那個學生周圍的老師,我看見了我的表演老師,想當初我從舞台上跌下去的時候,隻有嘲笑和責怪。晉翔抱著我的頭埋在他的懷裏,本來還有點溫馨的感覺,哪知道,晉翔說:“深深體會到我應該關愛智障。”
“你才智障!”我推開他,站起身看了一下那個學生,他頭上不停地流血。
這個樣子……
怎麽看,也不會這麽嚴重啊……
沒過多久,救護車來了,一直沒發現那個學生原來摔得這麽慘。聽醫生說,他摔下去的時候,應該頭先著地,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普通摔一下怎麽會這麽嚴重?”晉翔站在劇場外看著老師幫忙把學生送上救護車。
“哼!這都不懂,這叫慣性!”黃傑宇說著轉身對著我說,“你眼睛比以前更瞎了嘛。”話裏話外都是滿滿的嘲諷,可是黃傑宇卻不敢正麵和晉翔有什麽衝突,可能是覺得晉翔應該是社會上的那種大哥。
“你有毛病吧!關你什麽事!”我實在沒忍住怒火,直接罵了他。
聽我罵他,黃傑宇沒多說話便向劇場走。突然,他轉過身說:“對了,別半夜跑來學校調情,小心遇到鬼!”說完他就走進了劇場。
“還好,他沒發現最主要的事。別理他,他愛怎麽說怎麽說吧。”晉翔看著我皺著眉頭,拿手指揉了揉我的眉中心。
後麵的節目沒有因為那個同學的事故停下來。學校很清楚,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事,都不可能耽誤校慶。學校的校長因為假性扶貧貪汙,既沒有什麽成績,也沒有什麽名氣,校慶表演是他現在出名的一條捷徑。這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在意一兩個學生的事。
回到劇場裏麵的時候,我看見了那隻睫毛膏掉在了台底下的地毯縫裏。
難道他是踩滑了摔下來的
我和晉翔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節目單。
突然,晉翔碰了碰我的胳膊肘,說:“你說會不會是秀貞把他推下去的?”
“為什麽你這麽說?”我有點詫異,根本沒想到會是那個女鬼動的手。
“你看他的名字----嚴脩斟,像不像‘厭秀貞’?而且他唱的是《我不會喜歡你》,這樣的話,秀貞可能會把嚴脩斟當成敵人。”晉翔指著節目單問我。我看了看,雖然很牽強,但是這也還算是個理由吧。
我們打算去後台看看,結果一走到後台,就聽見校長正在訓斥後台的清潔工:“會不會打掃?這麽大一隻睫毛膏,你不會丟掉嗎?這樣擺在台上,想我們學校的學生都出事嗎!”
清潔工被罵哭了,結結巴巴的說:“校長,我真的把它丟掉了的,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有的”
“丟丟丟,丟個屁!明明就是同一隻睫毛膏,你還丟?”校長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說,“以後都不要來上班了,不要跟我狡辯,學生要是出了事,全都是你的責任!”
如果真像清潔工說的那樣,睫毛膏是丟掉了的,那麽
看清潔工的樣子也不像在說謊,但是睫毛膏也的的確確在舞台上。
“那個女鬼在睫毛膏裏。”晉翔說著走到垃圾桶旁邊伸手把睫毛膏拿了出來,他打開睫毛膏仔細看了看,裏麵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除了有睫毛膏的味道,什麽都沒有。
“那就是說,我們直接把它埋了就可以了,土克水嘛。”我接過睫毛膏,這還是以前暗戀黃傑宇的時候買的,因為他說他喜歡長睫毛的女孩子。
“要不我們別埋了,等晚上再看看那個女鬼的狀況再說。”晉翔一把搶過睫毛膏,整張臉湊到我的脖子旁邊,我聽著他的鼻息,很柔和,帶著一種男生很少有的溫柔。
晚上,我們把睫毛膏扔在操場旁邊,立馬躲到旁邊。我們看見那個女鬼幽幽的出來,在操場上麵表演。她表演完一次又表演一次。
我們倆走過去,看著她的演出。
晉翔一看完,立馬鼓掌了,聽見掌聲,她有點羞澀。
“你為什麽要害人你演得這麽好,靜靜地做一個表演者不好嗎?”我走近她,想問清楚為什麽要推那個唱歌的男生。
“我沒有推他,是他踩到了我,自己摔下去的時候頭撞在了桌角上。”她一臉無辜的說,“我就想聽見一次台下的人為我鼓掌,真的掌聲很好聽,我希望我的表演真的可以打動別人。”
“我也是我以前就是學表演的”我說著低著頭想起以前的日子----透明人的日子。“就是因為你,我才會學你表演秀貞的。”她說著有點羞澀,可能是我接觸的最溫柔含蓄的女鬼了。
晉翔鼓掌走過來,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你的秀貞也真的很棒,要不要再演一場。”
她點點頭,又演了一次,那一句“緣分啊緣分,這就是緣分”,讓我記得很深,就像我和葉楓,一切都是緣分,簡簡單單的緣分。
不知是出於憐憫,還是她真的表演得很好,我鼓掌了。聽見掌聲,她笑了,用著我的臉,笑得很開心,是我臉上從來沒有過的笑容。
可能是終於達成了自己的心願,我們還沒有超度她,她便笑著化成煙。
校慶的第三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平靜的一天就像學校從沒有過秀貞,從沒有過失落和遺棄。
晚上,我和晉翔要坐飛機回到重慶。
我們到了候機室,飛機居然延誤了。晉翔看著安靜的機場歎了口氣,說:“如果那個女孩也有人性,可能她就會把男生推下台吧,果然是我把她想的太壞。”
“我發現你以前的那股天師的勁兒都沒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一次嗎,你還要把葉楓也收掉。”我說著笑了出來,覺得當時挺好玩的。
“是啊,當時覺得鬼都是壞人,現在轉念一想,鬼算什麽,人心才可怕。”晉翔說著轉過頭看我,輕輕地說,“什麽時候,我們可以成為最好的搭檔,沒有葉楓”
聽他這樣說,我有點尷尬,開玩笑的說:“你看吧,就是這種想法才最可怕,人和鬼就是不一樣。”
“哈哈,別打趣我了,說說你是怎麽從表演轉到做天師這一行的吧。而且你爺爺我覺得我真的是很佩服,頂著萬千壓力要把你奶奶實體化,”晉翔說著,看了一下表,“結果白雲觀都不敢再讓你爺爺去講佛了。”
我低著頭,歎了口氣:“爺爺以前遊泳差點被淹死,哪知道被河裏的水鬼救了。後來他就堅持覺得鬼沒有人性,沒有欲望,比人還要可靠。”
晉翔很仔細的聽我講著爺爺的事,他問我:“那你學表演的突然學起了玄學,接受得了嗎?”
“哈哈,有什麽接受不了的,跟著爺爺過了十幾年,到處捉鬼都帶著我,早就習慣了。”我跟他講了我離開學校之後的那些事。一開始在北京居無定所,表演專業找不到工作。編導專業去劇組連個導演助理都做不了的那些悲傷的過去之後,晉翔笑著說:“現在沒有表演還是很開心吧。”
我點點頭,覺得很滿足,可能會做一輩子的天師,但我覺得我是不會後悔的,因為這個職業愛我。
以前的我愛表演,可惜表演不愛我。表演帶我接觸了很多的人,各種隱藏的自私和虛偽。可能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演員,演著自己,忽悠著別人。
現在的我愛著天師這個職業,它也愛我,帶我看盡了人世間的冷落和無情,也帶我體會了那份屬於非人類的執著和單純。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在電話那頭十分的焦急:“請問是張天玉張天師嗎?”
“是的,您有什麽事嗎?”
“我兒子前幾個月去世了,我們昨天去上墳的時候,他的墳墓不知道為什麽被人刨了,裏麵屍體不見了!”女子說著都快哭了一樣。
“姐姐您別急,您說一下您的信息,我會盡早到您家幫忙解決的。”我安撫著她,看了一眼晉翔。
“我在萬州祥和小區二棟十一樓,我叫方晴,我老公是一個攝影師叫鄭幸,我們的兒子叫鄭直。這件事真的很複雜,您能不能明天就過來拜托了”她帶著哭腔,抽泣著。
萬州鄭直!
難道是葉楓的家人
“看來明天不能好好睡覺了。”我掛掉電話無奈的聳了一下肩。
“要我陪你去嗎?”晉翔問我。
我笑著搖搖頭。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