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零五章 使團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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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的莊子裏,當晚,古浩天便與林衝、武鬆三人住在了一處。
武鬆雖然沒有被周侗收為正式弟子,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對這個授藝恩人是非常感激的,連帶著對林衝與古浩天這兩個正式弟子也十分尊重,便是古浩天年齡少他許多,也一口一個師兄的叫著。
期間,古浩天細細的講了周侗在古家莊和梁山莊園的經過,兩人聽了羨慕不已。
“師傅他老人家,這世間不知有多少人想見他一麵也不能夠,卻獨獨趕到古家莊去為你授藝,師弟福緣不淺啊!”林衝感慨的說道。
“我那年機緣巧合遇著了周大俠,得了一套腿法,後來便再也無緣相見了,實實太遺憾了。”武鬆也感歎道。
“武二哥想見師傅卻是不難,他老人家離開之前,曾答應我,待我莊園裏的講武堂建好時,便過來任山長,二哥隻須到我那莊園裏住一些時日,說不得便會見著。”古浩天見武鬆對周侗甚是懷念,便乘機說道。
“這倒也不錯!”
武鬆眼睛亮了一下,卻又暗了下來。
“隻是家裏還有一個哥哥,卻是一個極老實的人物,俺若不在家裏,恐怕他會被人欺負。”
“這有甚難的,隻管叫來一起去了莊園便是,如今莊園裏頭近兩萬人口,做甚麽的都有,必不會讓大郎餓著。”
古浩天知道武鬆對他那個哥哥十分貼心,便邀他一起過去,心裏卻想著如今沒有了潘金蓮,那武大郎說不定不用橫遭毒死。
那武鬆聽了十分意動,便說來日回家與哥哥說了,再作定突。
且說林衝與古浩天雖然見麵已久,相處的時間也不少,卻對梁山莊園的實力並無太多的了解,剛才聽說莊園裏要建講武堂本已好奇,接著又聽說裏頭有兩萬人口,益加吃驚,又想著他在京城的一番作為,以及身邊的那些強悍人物,禁不往便問道:
“師弟,你那處莊園究竟是如何一處所在,怎的有這許多的人口。”
“此事我本待上山之時再說與師兄知曉,如今既然相問,且武二哥又不是外人,我便仔細講與兩位一聽。”
於是古浩天便從建立梁山莊園的初衷說起,一直說到當前莊園規模,特別是說到護衛隊,親衛、教導、馬、步、水共十三個營,八、九千隊員,幾十員頭領時,兩人都聽的洞心駭耳。
武鬆脫口就問道:“師兄招了恁多的兵馬,卻是要造反不成。”
然而話剛出口,武鬆便想到自己失言了,正待道歉。卻見古浩天輕輕一笑,淡然的說道:
“雖不至於造反,但若是有人欺上門來,遮莫誰,我也不會任其宰割的,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怕。”
“師弟說的卻是在理,如今莊園裏恁多的人口、財富,又有與我等一般的朝廷要犯,遲早要被人盯上的,早做些準備總歸沒錯。師兄我在京城禁軍裏頭,本就是一個教頭,原也擔心到了莊園沒事可做,這下正好,師弟也弄個幾百人給我,必定給莊園裏帶出一支強軍來。”
林衝這時也明白了師弟的用心,立時要求讓他帶兵。古浩天卻對他的使用另有想法,莊園裏的護衛隊經過教導營的訓練,隊員的個人戰術素養已經沒有問題,但是對步騎實戰的戰術卻沒幾個有經驗,林衝正好可以發揮他的特長。古浩天準備在講武堂成立之前,先於護衛隊裏設立基層軍官訓練營,重點給各伍長、隊長、連長等基層帶兵人員說臨陣作戰的戰術。
“師兄去帶幾個隊員卻是可惜了,我有意讓你去當護衛隊的總教習,傳授大夥的實戰技術。”
林衝見師弟這般看重自己,便也不再吭聲。倒是武鬆突然開口說道:
“兩位師兄,他日我若是到了莊園裏,卻無論如何得給我一個營帶帶,那數百人的營長,想想都覺得威風。”
“武二哥若是去了莊園裏,我必定遂了你的心願。”
古浩天剛才詳細地說了莊園的實力,其實就存了吸引武鬆的意圖,這會見其果然著迷,隨即便答應下來。
“如此大好,我明日便隨兩位師兄出莊,回鄉叫哥哥過來一起上山。”這次武鬆便不再說與哥哥商議了,隻說叫上哥哥就去。
這一夜,師兄弟三人聊到了深夜。第二日一行人便要告別,柴進卻苦苦挽留,古浩天想想等趙鼎他們過來反正還要五、六日,這裏反倒清靜一些,也就著李逵去把外頭的人手帶進來,在柴進的莊子裏安心的住了下來。
五、六日時間,在眾人的比武宴樂之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日時遷送來了消息,說趙鼎他們已經到了滄州。一行人便與柴進作別,連日打擾古浩天甚是過意不去,但他知道若是付給錢銀必不肯收,最後便從李逵的橫刀營取了十把橫刀送於他,倒讓他喜出望外。
武鬆那晚之後本就向往梁山,這幾日又與卞祥等人處的十分投緣,便跟著古浩天一起離開了。
且說周朝使團從大名府出來,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了滄州,然而滄州府衙一行又讓他們生了一肚子氣。
這日下午,趙鼎陰沉著臉從府衙出來,剛才他進去與滄州知府討要船隻,那知府卻說最好的兩隻船前番送女真使團回國,碼頭隻剩下幾隻舊船。趙鼎原本與古浩天已有約定,也不在意甚麽船隻,隻是那官員陰陽怪氣的語調,讓他十分惱火。
“趙兄怒氣衝衝的,卻是要往那裏去?”
趙鼎正恨恨的走著,突聽得邊上有人叫他,一看卻是古浩天等人立在一處酒樓門口,立時便轉身過去。
“這甚麽使團,不如叫做送死團罷了,一路過來卻沒有一個衙門待見的,這滄州府竟說好船都送女真人去,隻剩幾隻破船,真是氣人。”
雅間裏,趙鼎一坐下來,便大光其火。
古浩天卻知道那知府隻說了一半實話,好船沒了倒是真的,隻不過是便宜了梁山莊園,女真人軍火被劫一事,這滄州府恐怕都不敢上報。
“趙兄無須為此小事著火,明日到水師碼頭選上兩條當用的,便說滄州水師的人手不堪用,自己找人行船,到時我的人便扮著水手上船,到了海上便是咱們自己作主。”
趙鼎聽了古浩天的勸說,想想也是,便不再氣惱,雙方商議一番分別各去了。
第二日,趙鼎與王稟到了水師碼頭,挑了兩條過的去的船隻。那水師將領都知道這使團是去送死的,聽說不要他們的人,簡直是拜天謝地,感激之餘又挑了一條船給他,說道隻要使團人手足夠,隻管開走就是。
趙鼎他們當然也不嫌多,吩咐水師人員看好船隻,下午著人過來接手,便回去了。
當天下午,古浩天一行人帶著事先雇好的一些水手,分頭登上了三條船隻,隨後便起航出海而去。
徐處仁的身體一路過來好好壞壞的,一直未曾痊愈,在碼頭上船時,古浩天怕老頭子萬一突然強起來不好收場,便先行上了另一條船。直到第二日天亮,船隊到了外海,古浩天才讓船隻接舷帶幾個人跨船過去。
船艙裏,徐處仁虛弱的躺在那裏,一日一夜的顛簸,他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古浩天的突然出現,讓他吃了一驚,隨即他想明白了什麽,便激動的問道:
“浩天要陷老夫於不義嗎?”
“老大人休要動怒,且聽我慢慢說來。”古浩天上前坐於床沿上,輕聲說出一番話來。
“大人於小子而言,雖無先生之名,卻有先生之實,小子有幸常常得大人教誨,然後才知道為人之道。剛才大人言及‘陷於不義’,卻不知指的是國家、民族大義,還是朝廷、君王之義,若是國家民族大義,竊以為大人還須留著有用之身,將來為國家民族盡一份力。若是為的這黑暗的朝廷和昏庸的君王而舍棄性命,小子便不知義從何來。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大人明知朝廷和皇上讓你去金國送死,你且不珍惜有用之軀,去作無謂之死,是泰山還是鴻毛,我想你心裏自知。其實我也知道老大人心裏是過不了君君臣臣這一關,但你也要分清忠於什麽樣的君主,一般的無能守成君上,為臣盡一番忠義也是應該,但若是誤國殃民之君,尚且死抱著忠義,便是愚忠。姬發本是商朝大臣,韓信也是楚王舊將,唐朝太祖更是隋帝的表弟,然而他們的作為,後世有人說他們不義嗎? ”
古浩天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徐處仁的神色,隻見他神情慢慢的低落下去,稍停了片刻又繼續說道。
“況且此去金國並非大人一人,還有趙大人、王將軍,以及數十軍士,他們都是有家有眷之人。大人不惜自己性命也就罷了,可他們何辜?若是陣前殺敵,死於疆場,他們或可搏一個封妻蔭子的榮耀,但此次若死於金國,朝廷必以破壞兩國結盟為由而治之罪,那時非但白白送死還要殃及家人。大人可以招這些人來問問,他們可是願意去金國送死。”
說到此處時,古浩天見徐處仁一臉痛苦之色,不敢再刺激他,便道:
“小子今日便言盡於此,忘老大人三思。”
艙外,趙鼎、王稟等悄悄的圍在外頭,古浩天對徐處仁說的一番話,他們也聽的清清楚楚,各人都有一番感觸,心裏也敞亮了許多。待到古浩天開門出來時,眾人的眼神都增添了幾分恭敬。
“趙兄,王兄,吩咐船兒調頭南下,徐大人身體不佳,還須延醫治療。”
趙鼎和王稟聽了,立即高聲應了。那徐處仁在裏頭聽得明白,心裏歎息一聲,果然是人心所向,便再也不言語,躺在床上隻當不知,且隨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