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拿下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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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俅出兵李家道口之後,濟州城裏隻剩下了萬餘官兵,兵力最完整的是隴西漢陽節度使李從吉的部隊,他一萬人毫發無損,而徐京和項元鎮的人馬加起來也不過三千,況且後者還重傷臥床。
望江樓,這日傍晚徐京和李從吉兩人一起來到了濟州這座名樓。其實這兩人是早年相交的好友,徐京當年落難時,得到其熱心相助,後來一起落草、一起招安、一起當了節度使,這些年來雖是天各一方,但私底下的情誼並未改變。
茶樓老板殷勤的把兩人迎入了三樓的雅室,憑窗而坐,隻見大澤浩渺蒼茫、岸邊舟楫相接,卻是一派繁華景象。
“那一些應是建康的水師吧!”
李從吉指著南邊碼頭上,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大片船隻說道。
徐京見說探頭一看,桅杆上頭正是建康水師的旗幟。
“哥哥,你說這水步萬五大軍,三百條大船,水泊裏頭恁大的水麵,怎麽就過不去呢?”李從吉困惑的問道。
“何止是過不去,三百條船隻可曾留的寸板,萬五大軍又回來了幾個。”徐京談談的回道。
“如此說來,這個梁山莊園的確非同一般了,原先哥哥等數路大軍在途中遭伏,無一取勝,這次水軍又遭完敗,可見其水陸兩軍並無差別,我等此番若想取勝則難矣。”
李從吉至今雖不曾與梁山隊伍交過手,但連日見聞卻已教他心寒。
“誰說不是,我日間得報,太尉在那邊並不順利,數萬人攻一座莊子數日不下,還折損了不少人馬呢。”
徐京正說著,便見房門敲響,隨後見那個掌櫃親自送著酒水菜肴進來,但他並不在意,自顧繼續說道:
“前番太尉著京中增派人手,今日在下於衙裏聽說,似是禁軍都教頭丘嶽與副都教頭周昂帶兵來援,不知真假。”
“此事我也聽說,似是不假。”
李從吉也隨意的應了一句。
隻是那個掌櫃卻有意無意的看了徐京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出去了。
此後兄弟兩人在雅室裏邊喝邊談,從朝廷腐敗到百姓疾苦,從民憤四起到遼金局勢,把心中所思所想說了個遍,待到了戌時初,兩人都有了幾分酒意。
徐京這時卻問道:“兄弟,若是周室衰落天下不靖,你當如何?”
“哼!你我兄弟好歹一方節度,誰人又敢對我們下手。”
“兄弟此言不妥,俗話說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真是女真南侵,小小一鎮節度豈能抵擋,況且你我已半截入土,總得為後代子孫謀條出路。”
李從吉見說不由一愣,細細一想也覺得甚有道理,不由問道:
“既如此,以哥哥之見該當如何?”
“你我兄弟也沒甚不能說的,依我看來,我周室江山必不長久,而似此等改朝換代之際,卻是我等大好男兒出人頭地的大好時機,若能尋的一代明主,憑你我本事,說不得能掙的一個傳世家業,又何必為這汙爛的朝廷陪葬。”
“這!”
李從吉想不到徐京如此激進,他驚詫之下,些許酒意頓時退去,而後思索良久,這才問道:
“那這個明主,又在那裏?”
“天下雖大,能興得風雨的又有幾個,隻要細心觀察,總會發現的。”
徐京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李從吉聽了卻是若有所思。
古浩天在次日早晨便收到了朱
富快船送到的信息,丘嶽與周昂已經出發從東京過來,他立即覺得對濟州的行動要提前了,於是立即著人傳令給許貫忠。
且說濟州城東的毒龍幫,自從幕後人物趙伯文死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掣肘,又兼本任知府被梁山弄的焦頭爛耳,根本無心治理地方,因此它便迅速的壯大起來,如今已經達到了近三百人,便是原先對立的幫主李立與副幫主巴三郎,再也不曾傳出什麽不和的風聲。
這些日建康水師數百隻戰船停靠了濟州沿湖沿江的岸邊,每日裏各種花費成百上千兩銀子,這李立與巴三郎卻也機靈,兩人找了通判鍾群的關係,攬下了水師的物資供應,著實掙了不少錢。
這日傍晚,李立與巴三郎又帶著一幫兄弟,押著十餘車的菜蔬糧油到了水師的碼頭,軍須官是一個姓錢的副將,與兩人打了多日的交道後,已經十分相熟。李立見著便熱情的說道:
“錢將軍,方才小的正好得到兩條上好金色鯉魚,我已經約了城門的楊校尉,呆會上望江樓,咱們一起好好吃上兩杯。”
“今晚!”那姓錢的想一會,便回道,“今晚倒也可行,那劉統製去了城裏,一時半會回不來,正好去放鬆一下。”
“如此正好,酉時正不見不散。”
李立交割了物資,便領著手下去了。
當夜戌時許,李立和巴三郎與喝的搖搖晃晃的楊校尉和錢副將,來到了城門口,這時恁巧的毒龍幫的庫房裏也過來了十餘個幫眾。
“稟幫主,虎子和張老三兩人晚間吃壞了肚子,急著進城找大夫瞧瞧,可城門又關上了,你看這……”
“怎恁多的事!”李立狠狠的罵了一句,卻轉頭對楊校尉說道:“校尉,你看這事……”
“自家兄弟,有甚說的,隻管進去便是。”
姓楊的毫不遲疑的就應了,隻見其到了城門前叫了幾聲,片刻之後大門便打了開來。而正當此時,隻見那城牆腳下,又有一溜的幫眾快速的跑了過來,隨後立即控製了城門。
這時隻見附近毒龍幫的數十間庫房全部打了開來,裏頭出來的竟然全部是全副武裝的護衛隊員,黑壓壓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全部殺進了城門裏。
與此同時,巴三郎帶著幾個人把醉酒的錢副將送上了座船,隨後不久船尾亮起一盞燈籠,霎時間原本靠在周邊的商船、漁船,以及隱藏在河汊、葦叢裏的無數快艇,立即靠向那碼頭的水師船隻。
許貫忠站在毒龍幫的一處房間裏,手下的參謀們不停的進進出出,一條條信息不斷的匯總到他的桌頭。
“報,步兵二團、四團已經進城,孫安與武鬆兩位團長正帶隊合圍李從吉部。”
“報,步兵五團進城完畢,鄧元覺團長與晁蓋副團長正按計劃分兵控製各個要害。”
“報,特種營已經包圍慶升樓。”
“報,水兵二、三、四營已登上碼頭水師船隻,正在逐船清理。”
隨著一聲聲的報告聲,許貫忠在桌上的一張地圖上不斷的標畫著,最後,他把目光盯了一個空白處,那裏是城南的兵營,高俅帶兵去了李家道口後,李從吉等部便進城防禦,那裏隻留著建康水師剩下的五千人,而那裏卻是騎兵二、三兩團的任務。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而那邊的消息卻遲遲不能傳來,許貫忠不由的暗暗著急。小官人此次把攻打濟州恁的事情交由他一人負責,卻是莫大的信任,他這些日殫精竭慮反複推敲定下了作戰的計劃,他不想留下一點的瑕疵。
正在一屋子人翹首以盼之時,隻見
一個參謀帶著一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報,騎兵二、三兩個團,已於戌時初按時合圍城南兵營。”
眾人聽了不由一齊鬆了口氣,然後才知這人夜裏跑馬時不慎崴了馬蹄,他徒步趕來這才遲到。
且說慶升樓裏,今晚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以慶生為由,邀請城裏的高層將領和府衙一眾官員聚宴。到了戌時初,宴會正是最熱鬧之時,突見的有各自部下驚慌的跑上樓來稟報,說是有不明敵人襲城。
“胡鬧,城裏城外數萬大軍,那來的敵兵襲城!”
徐京聞報,厲斥了一聲,一眾官員也隨之安心下來。但未及多久,樓下的一眾親信都湧上樓來,說是酒樓被包圍了,這時諸人才慌張了起來,於是連忙擁擠到了一樓的大堂裏,果然見大門之外黑壓壓的圍著一群武裝戰士。
“兄弟,隨我突圍!”
李從吉大喊一聲,抽出隨身佩劍,就要帶親信殺出去。
“兄弟不可魯莽!”
徐京連忙把他拉住,這時李從吉才看到對麵密密麻麻的弓箭,一齊對著酒樓的大門,他看著一襲青衫的自己,不由嚇出一身冷汗。一時間卻是六神無主,著急的問道:
“哥哥,如今卻怎生是好?”
“兄弟休慌,隻管約束好下頭兄弟,哥哥必會令你無事。”
而徐京卻全無緊張,隻見他立即著一親信出去交涉,片刻之後便進來回話說,外頭的請徐、李兩位將軍帶人出去,餘者一律不許。
李從吉不明就裏心裏忐忑,但看著徐京坦然的帶頭出去了,也便跟著去了。而留在樓裏的府衙眾位官吏以及水師統製劉夢龍等,一時間提心吊膽、心驚膽顫。
“兄弟,那日望江樓之時,哥哥曾說過要擇一明主輔之,實則心裏早有人選,當時隻怕你心有疑慮,壞了奪城大計不敢明講,如今想必你已曉得是誰。哥哥這裏可以保證,若是兄弟不願同去,隴西所有人馬必定完璧歸趙。”
慶升樓外,徐京、李從吉、還有特種營長史文恭三人立在院子之中,徐京對老友誠懇的說道。
“哥哥莫非來濟州之前便已歸降梁山!”
李從吉盯著徐京問道,語氣裏卻是明顯透著些許不快。
“不瞞兄弟,正是如此,當日聞煥章先生當麵教導,猶如當頭棒喝,哥哥那時便決了心意。所以前來濟州,說心裏話,大半卻是擔心兄弟在此遭了不測,到時一世難安,還望莫要誤會。”
“在下史文恭,卻梁山小官人的師兄,今日來時我師弟曾有交待,李節度若有為難不必勉強,如今你也是來去自如,不過隻恐你一軍獨自歸去到時為朝廷不容,也不妨與你說個明白,王煥老將軍與梅展節度使都已經歸順我莊園,原先上山的王文德、楊溫也已投效,這些人的眼光、能耐如何,李節度比我清楚,還請不要自誤。”
今晚的慶升樓宴會就是徐京配合梁山做的一個局,史文恭的特種營第一時間進城把其圍住了,這時他見徐京言語上放不開,幹脆對李從吉直言了。
而李從吉一聽也是猛然醒悟,若是全軍皆墨,而自己一軍卻完好回去,不說朝廷,若是高俅能活著回去,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再說王煥、徐京、梅展都非常人,既是他們都看好梁山,這裏必有過人之處,當下心裏也就拿定了主意。便對徐京說道:
“方才一時過激,還望哥哥見諒,何去何從便聽哥哥就是。”
徐京一聽大喜,隨即著史文恭派人領著兩人前去兵營,勸降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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