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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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刻鍾以後,等到花兒都快謝了,耐心都快耗盡的希羅娜終於等到了來開門的人。
因為地精們粗暴的搬運手段還有方才將她扔落在地時她順著力道打了個滾的緣故,她的臉上此時覆蓋上了一層汙泥,這層灰黑色的肮髒很好的阻攔了她原本的美麗,而在那些人離開以後,她又動了動指尖,同時中指上的戒指閃了閃微弱的光,在她周身環繞起了一個小小的屏蔽盾,而在微弱到完全無法覺察的魔法波動下,她金色的長發慢慢褪成了泥土一樣的普通,同時相貌也變的更加平凡,再加上泥土的配合,估計就算是皇帝陛下站在了她的麵前,也絕對認不出這是自己欽定的繼承者。
她並不害怕地精會發現這一點,在她精湛的表演過後,他們已經放鬆了足夠的警惕。而且保險起見她還動用了能夠抑製魔法波動的戒指——為了以防萬一。
通過他們的言論她可以確定,接下來她第一個見到的,應當會是那位大人,而作為萬眾矚目的皇室,她可不想第一眼就被認出來。
敢用皇室栽培的東西坑害帝國的百姓,作為未來的皇帝陛下,她有責任好好的陪這位罪魁禍首玩玩。
希羅娜微微眯了眼。
她不敢在這時候睜開眼,畢竟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對視的時候漏了什麽餡,但從對方將她抱起來的時候的輕鬆,還有估摸的被抱起的高度,她直覺對方應該是個男性。
而且她偷偷的用手摩挲了一下對方的衣物,穿慣了高檔品的她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那名貴而熟悉的質感,而奧古斯之中能穿的起這種檔次的,少說也是個王爵。
那麽這樣一來,需要猜測的範圍就很小了。
畢竟這個國家的王爵統共隻有十一位,而正值壯年的男性隻有九位。
還沒等她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她就聽到了抱著她的人笑了一聲,“嗬,龍騎士。”
他的口吻是冷漠的諷刺,帶著冰涼而直白的殺意。
但希羅娜卻差點震驚的忘記維持自己身上的易容魔法。
這個人……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帝國王爵格魯特!
那個作為王爵的代表參與了她的加冕儀式的家夥!
因為在登上巡邏馬車之前他代表著所有家族對她宣誓了效忠,所以她對這個人的印象還未淡退。
可是為什麽會是這家夥??
格魯特隸屬於克倫特家族,而作為直屬的專為帝皇培養親衛的家族,克倫特的忠誠毋庸置疑。
而當時她被選為未來的登位者以後,也是格魯特第一個表達了支持。
她一直以為這家夥算是保皇派係的……也不對,他並沒有認出她,那麽也就不是故意加害於她,再加上這家夥對龍騎的憎恨……
她頓時有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測。
他不會是想救她吧?
難道這家夥暗戀她?
希羅娜有點自戀的想。
隻是很可惜的是,就算真相如此,等會開打的時候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作為“熱情洋溢”的火係魔法師,在對方走近這裏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原本圍繞在她周圍的魔法元素仿佛碰上了什麽可怖的東西,四散著逃開了。
這是令她憎恨的魔法,帶著如同腐朽的惡臭。
黑魔法師的味道。
她記得他曾經是個受人敬仰的大劍士,而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樣子——很顯然,他與“惡魔”做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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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走著。
希羅娜閉著眼睛,心算著走過了大概多少距離,直到聞到了芬芳的青草味道還有潮濕的湖水氣息以後,抱著她的人才算是停下了腳步。
而結合地精們的話語,她判斷這兒應該是她和提亞被阻攔了的地方,也就是【約拿之湖】。
噫。
這家夥帶她來這兒做什麽?
難不成是【獻祭】?
不怪她會這麽猜測,畢竟眾所周知,【獻祭】是【墮落】的魔法師所特有的,飛速增強力量的手段之一。
將鮮活的生命獻給邪惡的神就能夠換取強大的力量,這種殘忍的做法同時也導致了許多黑魔法師被投注了歧視的眼神。
畢竟遠古魔神們所使用的基本也是黑魔法。
但事實上,正兒八經的黑魔法並不是那般恐怖的存在。隻是太多人急功近利,想要一步登天,所以不惜用上了那些卑劣血腥的手段。
而這些人在最初的時候,被叫做【墮落法師】。
它與黑魔法師不同,後者雖然在獸潮期間積累了高昂的仇恨值,但還是能夠被同情和理解的存在。
但墮落法師是所有人的敵人,他們藐視生命,殘忍無情,甚至連天真可愛的孩童也不放過。
而也因為被完全地排斥,殘存的他們不是躲了起來,就是在醞釀著放大招,而偶爾現世死命造作妄圖統治世界的幾個蠢貨在傳出了名聲後,終於為墮落者們博來了自己的命名:也就是【亡靈法師】。
很顯然,格魯特就做了這樣的蠢事。
就算他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救她,估計現在他也自己回不了頭了。
而且……說到約拿……
她總覺得這名字十分耳熟,但卻忘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見聞使她留下了印象。
不過,這樣想來,用能夠喚醒魔法天賦的海上花作為交換條件,得到地精們的忠心,威逼利誘結合,這的確是權利者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他會做這樣的事是出於對她的喜愛還是單純對強大的追求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確已經墮落了,而她雖然有耐性陪壞人玩遊戲,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放任亡靈法師這樣的隱患存在於她的國度。
現在出手是最好的時機,畢竟對方對她毫無防備。
希羅娜猛然睜開了眼睛。
在同一瞬間,她周身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原本抱著的她的格魯特瞬間把她丟了出去,但那火焰卻如同跗骨之疽一般從她身上延伸上了他的雙手。
而順著飛出去的力道,她就勢打了個滾,避開了格魯特下意識的反擊,然後晃悠悠地站起來,將視線投向眼前的對手。
他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格魯特·克倫特了。
他現在隻是一個可憐的,被對力量的渴望衝昏了頭腦的墮落者。
希羅娜看著對方原本透亮的晶碧色瞳孔如今被漆黑浸染,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那一次加冕。
年輕的男人在她麵前半跪下,口吻虔誠而溫柔:我願為您獻上所有的忠誠,百死無悔,絕無叛心。
而她一邊在心裏倒數著還有多久才能結束饑餓的折磨,一邊按照女仆長吩咐的,認真的答道,“我允許你的忠誠,願你成為我的盾,我的刃,陪伴我到奧古斯再現輝煌。”
何其感人。
何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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