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複仇公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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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雅頂著幾斤重的鳳冠霞帔,蓋頭下的臉都青了,隻覺得脖子根本伸不直,走路都要人攙扶才行。
金魚扶著殷小雅在房間踱步,讓她熟悉一下重量,免得待會出什麽差錯。
走了幾圈,殷小雅苦不堪言,金魚很是心疼,可這幾年的沉默,已經讓她的性子變了不少,頓了會,搜腸刮肚也沒找到合適的安慰詞。
周圍都是宋芷蘭派來的丫鬟婆子,金魚雖然有心讓殷小雅停下休息,可看了眼,這些丫鬟婆子都緊緊的盯著她,顯然是不會讓她停下。
金魚放低聲音,悄悄的對殷小雅說道:“小姐累了,就往奴婢這邊靠一些,奴婢做過粗活,隻是這點重量,不會如何。”
雖然很累,但如果靠在金魚身上,讓她幫自己承受重量,殷小雅怎麽想也過意不去。
殷小雅不好搖頭,便也悄悄的說道:“不用了,稍微適應一點就輕鬆了一些,我不累,馬上便要上轎了,再走一會兒也不是什麽大事。”
金魚呼吸微微一滯,心髒猛的被刺了一下,她稍稍偏頭,離殷小雅的耳朵近一些,這才小聲問道:“小姐,你真的想嫁給太子嗎?”
殷小雅微微側頭看過去,金魚的表情很認真,眼睛裏透出一絲不知對什麽的希翼,還有深處的哀傷。
殷小雅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難道說她不想嫁?可說了又如何,金魚隻是一個婢女,這麽說,隻會給她徒增憂愁傷感罷了,在謝映冬的前車之鑒在前,金魚一直對她很好,她怎麽能這麽說?
殷小雅昧著良心說道:“自然,太子豐神俊朗,我傾慕於他。”
金魚愣了一下,好似沒想到殷小雅會這麽說,她很快回神,眼睛的亮光暗了下去,垂下眼睫,忍著心中仿佛螞蟻噬心的痛苦,與鼻腔裏的一股酸楚,扶著殷小雅繼續走著。
殷小雅說罷便沒再看金魚的臉色,因此隻感覺到身邊的人頓了一下,她在心底歎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就離其他人遠遠的,少扯上一些感情糾葛,大家都會好受一些。
吉時馬上就要到了,金魚給殷小雅蓋上蓋頭,扶著殷小雅出了房門,走到了大堂。
宋芷蘭與謝正陽在大堂等著,孫玄睿騎在高頭大馬上,見到新娘子出來,臉上都露出了一些笑容。
殷小雅上前,走到二老麵前,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紅色蓋頭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視線,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眼前的人影。
宋芷蘭見她遲遲不說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過立時調整過來,拉過殷小雅的手,說道:“感覺隻是一轉眼,悅兒就要出嫁了。以後可要好好侍奉太子殿下,別惹殿下不快。不過在後院中,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也別憋著,讓霜兒帶信給母親,母親和父親定會為你做主。”
孫玄睿從馬上下來,站在殷小雅旁邊,含笑聽著宋芷蘭的話,也不打擾。
宋芷蘭這話算是安撫,殷小雅心中卻並不以為意。隻是嘴上說說罷了,一轉身,等她嫁入太子府,若是不被太子喜愛,恐怕轉眼就會被認作棄子。若是得了太子喜愛,誰會有那個膽量來惹她這個有後台又名正言順的正妃?
雖然心裏門兒清,但麵上仍要高高興興的應下,殷小雅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哽咽的聲音說道:“謝母親父親,女兒舍不得你們。”
宋芷蘭拍了拍殷小雅的手背,說道:“母親也舍不得你,好了,別哭了,大喜之日,要高高興興的。”說罷,用手帕點了點眼睛。
殷小雅收住了哽咽,她頓了一會兒,看在宋芷蘭眼中就是在平複情緒,宋芷蘭說道:“時間不早了,快去吧。”
殷小雅點了點頭,對宋芷蘭與謝正陽盈盈一拜,孫玄睿代替金魚,扶著她上了轎子。
轎子被抬了起來,漸漸離遠。喜慶的樂曲與鞭炮聲震耳欲聾,卻讓人生不起半點不高興的情緒。
金魚臉色慘白,目光呆滯的望著大門。
宋芷蘭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小姐有霜兒伺候,你就放心吧,日後專心在府中伺候各位主子,哪天悅兒回來,還能看一眼。”
金魚死死咬著唇,半晌垂下頭:“謝夫人恩典。”
殷小雅坐在花轎裏,心出奇的平靜。
為了保險,殷小雅又問了一遍係統:“洞房花燭你可以幫我躲開是嗎?”
係統回道:“可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雖然會耗費一些能量,但不是什麽大事,殷小姐請放心。”
殷小雅“嗯”了一聲,垂眼望著身上喜慶的紅衣。
轎子搖搖晃晃走了不久,突然停了下來,殷小雅似有所感,倏然抬頭。
騎在馬上的太子控製好有些受驚的馬,朗聲道:“閣下為何擋在路中央?”
外麵一片寂靜,殷小雅什麽聲音也沒聽見,片刻後,好像有誰出了手,驟然一陣兵荒馬亂,大喊著“保護太子,太子妃”。
殷小雅心髒“咯噔”了一下,是謝映冬的人?
謝映冬真的為了她冒險和皇家對上?
殷小雅一時間覺得很是震驚,又有些荒謬。皇家何其龐大,皇權深入人心,她們隻是餘黨,才修生養息多久?和皇帝對上,難道謝映冬瘋了嗎?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個夢。
天幕低垂,窗外射進來一地月光,好像有一道視線緊緊的看著自己。殷小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謝映冬麵色蒼白,雙目赤紅的樣子。
從沉睡中醒過來,殷小雅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揉了揉眼睛,說道:“映冬,做噩夢了嗎?”
謝映冬走進幾步,到殷小雅床邊停下,她目光沉沉,死死的看著殷小雅。
殷小雅疑惑道:“怎麽了?”
謝映冬眼眶裏好像有亮閃閃的東西在流動,她半跪在殷小雅床邊,低頭蹭了蹭殷小雅的手:“心悅,你真的要嫁給太子嗎?你真的想嫁給他嗎?嫁給他之後你是不是就會忘了我?”
困意上湧,殷小雅眼皮子一合一合,她想說點什麽,遲鈍的腦子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謝映冬看著殷小雅漸漸睡了過去,半晌笑了下。
殷小雅睡過去前,好似聽見一句“不重要了。”
第二天,待起得床來,窗戶已經關的嚴嚴實實,屋子也沒有什麽人進來的樣子,問了係統,係統說不知道,丫鬟也紛紛搖頭,殷小雅便把那一出當做是夢。
如今想來,也許是真的。
殷小雅不知她應該是何心情,比起高興在謝映冬心中她更重要一些,殷小雅更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一走又不是永別,為何要冒這麽大的險,在大婚之日去搶太子的妃子?
這不是公然打皇家的臉嗎?皇帝又不是個傻的,他自然會追究,等追究起來,或許餘黨也會暴露,到時候若是扯出來了謝映冬,並抓住了,淩遲之刑,五馬分屍,全看皇帝喜怒。
殷小雅咬牙:“胡鬧!”
外麵皆是刀劍相接,與百姓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和怒罵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聽在耳中十分煩躁。
殷小雅坐在轎子裏心急如焚,她倒是並不擔心那些百姓,畢竟謝映冬不可能是那種濫殺無辜之人,殷小雅擔心是謝映冬。
她不知外麵狀況如何,想著若是謝映冬失敗了可如何是好,一時間很是焦灼。
她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外麵的聲音,有絲毫減弱。殷小雅很是心急,她咬咬牙,一把掀開了蓋頭,拉開馬車上的簾子。
黑衣人人數很少,但好像個個精通武藝,盡管人手不多,仍是不落下風。
殷小雅在黑衣人中搜尋謝映冬的身影。她一個個看了過去,還沒找到謝映冬,眼前便是一花,定晴一看,是一全身裹在黑衣之中看不見臉的人。
殷小雅動了動嘴唇,映冬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黑衣人便頓了下,借著一個手刀,讓她昏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殷小雅倒是沒有任何不適,她眨了眨眼,打量了一下躺的這間房。
房間十分寬敞,裏麵的東西極少,卻有一個擺放了滿滿當當書籍的書架格格不入。
殷小雅一看便知道這是謝映冬的傑作,這是什麽意思?這麽多書,是不是要讓她在這住一輩子?
她起了床,彎腰正準備穿鞋襪,卻發現這地上都是毛茸茸的毯子,鞋子與襪子不翼而飛。
殷小雅的麵皮一抽,這是怕她逃跑嗎?
心思還沒百轉千回,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殷小雅抬目望去,是一個麵生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見殷小雅起了,微微一愣,隨後神色如常,說道:“姑娘暫且在房中待會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若是無聊可以在架子上拿些書看,餓了渴了桌上有糕點茶水,等處理完事情,主子便會過來與姑娘解釋。”
殷小雅情緒不高的“嗯”了一聲,看這樣子是不會允許她出這個房間門了,不過她倒也並不在意,畢竟這兒都不知是哪,她也沒有逃出去的理由,現在,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
聽這人的話,她口中的主人應該是謝映冬,等謝映冬來了,她們好好說說話,也許便知道要如何做了。
黑衣女子看了眼殷小雅,說道:“屬下就在外麵,姑娘若是有什麽事,隨時可喚一句,屬下名寧秋。”
殷小雅點點頭:“麻煩您了。”
寧秋笑了下,說了句“不敢當”便退了出去。
殷小雅下了床,腳踩在柔軟的毯子上,十分舒服,她走到書架旁邊,隨意的掃了一眼,發覺全是她喜歡的類型,不由微微一頓。
殷小雅失笑,搖了搖頭,隨手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些書應該經過千挑萬選,隨手抽了幾本都寫的生動有趣,殷小雅看的津津有味,以至於時間過去了幾個時辰也沒發現,等反應過來時,肚子已經抗議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殷小雅左右看了看,在桌子上看見了一碟糕點,她拿起一塊糕點嚐了嚐,眼睛一亮,這糕點甜而不膩,賣相也很是精致,吃進嘴裏,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
放下書籍,殷小雅專心吃糕點,吃著吃著,盤子裏就剩下最後一塊了,殷小雅盯了會,正準備拿,一隻白皙修長的纖纖玉手便快速把糕點拿走了。
殷小雅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有些氣憤,等尋著手望上去,隻見謝映冬眉眼含笑,一手執著糕點。
“你回來了?”殷小雅馬上收斂表情,一副淡淡的樣子。
謝映冬與她一起生活了幾年,自然知道殷小雅的脾性,這樣子,明顯是生氣了。
謝映冬一笑,說道:“我回來了。悅兒在這過得如何?”
殷小雅沒理謝映冬突然改變的稱呼,而是盡職盡責維持一下自己的人設:“那些黑衣人和你有什麽關係?她們為什麽要叫你主子?黑衣人是什麽教派?”
謝映冬思索片刻,簡略的把這些問題的答案告訴了殷小雅,殷小雅顯然很是震驚,她看著謝映冬,半晌沒說話。
謝映冬知道應該給她一個接受所有東西的時間,便沒有再說話,而是溫柔的看著她。
殷小雅已經知道了大部分,因此並不太驚訝,等做足了震驚的樣子,便迫不及待的問起了劫婚之事。
謝映冬遲遲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殷小雅,殷小雅被看的有些發毛。
她笑了笑,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然後便沒了下文。
殷小雅的心就和被貓的肉墊墊來回摩擦,想去摸一摸,貓卻不讓。
所以到底做了什麽夢?
謝映冬卻沒再說,而是問道:“事已至此,姐姐,你說,你是真心真意,想嫁給太子的嗎?你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能忍受一輩子麵對一個佳麗三千,寵幸這個之後又寵幸那個,隔三年又選秀的既定皇帝嗎?難道你之前和我說的都是假話?”
殷小雅沉默了下來,若是讓她一輩子這樣,她是做不到的,能放心毫無壓力的嫁給太子,也不過是仗著任務快要完成了。
見殷小雅沉默,謝映冬不再說什麽,把糕點遞過去,柔聲說道:“好久不曾這樣互相喂過了,悅兒,我們一人一半可好?”
殷小雅定定的看著糕點,又看了看謝映冬,沒有說話。
謝映冬依舊笑著,說道:“悅兒,這兒沒有別人,不用害羞。”
殷小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聲說道:“映冬……你能不能別叫我悅兒。”
聽宋芷蘭這麽叫,她並不覺得如何,如今乍然被謝映冬平時叫姐姐的人叫,感覺很是奇怪。
謝映冬顯然會錯了意,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那麽叫,那我應該叫什麽?姐姐?心悅?謝心悅?難道叫謝大小姐?”
殷小雅動了動唇,謝映冬眉間突然多了幾分疲憊,她出聲打斷殷小雅的話,從嗓音中可以聽出來,她的情緒很是低落:“罷了,左右我們不是親姐妹,是不應該叫那麽親密,謝心悅,日後便互相稱呼全名吧。”
說罷放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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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殷小雅懵逼。
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隻是換個稱呼……若是能的話,她很想讓謝映冬叫一句她的名字。
謝映冬的背影立時便不見了,殷小雅沉默的收回視線,望著那枚糕點。
糕點仍是那麽精致,口腔裏還遺留著那淡淡的香味與口感,然而殷小雅卻生不出半點食欲,隻覺得心中堵得慌,怎麽疏也疏不通。
自這日之後,謝映冬便很少來了,她好像很忙,多數來了隻是坐一坐,與殷小雅說說話,有時候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殷小雅看書吃東西。
在那天的第二日後,謝映冬便讓人帶話給了殷小雅,隨便出門,想回去便回去,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從此兩不相幹。
不想回去,她養她一輩子。
殷小雅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她極少出門,一出門便要拜托謝映冬的下屬給她畫偽裝,生怕被人認了出來。
這些事,下屬通通上報給了謝映冬,謝映冬很是開心,但沒有表現出來,每每處理完事情,便會在殷小雅的屋外站一會,卻大部分時候不敢進去。
這日,謝映冬的生辰到了,殷小雅早早起了床,借了廚房給謝映冬做長壽麵。
隻用過現代微波爐與煤氣,像這種抽拉式,殷小雅一知半解,幸好身旁有廚娘,這才沒有出大醜。
到出了鍋,殷小雅喜滋滋的發現長壽麵的賣相也不錯,在心底誇了一下自己,殷小雅便把它端到了自己房間的桌子上。
端完,又拿了幾個特意準備的紅雞蛋,殷小雅去叫寧秋,想讓她幫忙叫一下謝映冬,讓她有空閑的話,過來嚐一嚐。
隻是沒想到剛轉頭,就見謝映冬立在門口。
殷小雅很是高興,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連忙招呼謝映冬落座,嚐一嚐自己做的麵條。
謝映冬的臉好像白了點,她久違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如冰雪消融,殷小雅看著看著,鬼使神差的覺得她真好看,想親一口。
被這個想法嚇到了,殷小雅有些魂不守舍。
謝映冬雖然在認認真真的吃麵,但仍是注意到了殷小雅突然改變的神情,她頓了下,問道:“怎麽了?”
殷小雅回神,臉微微紅了紅,她搖了搖頭。
謝映冬便沒有再問,低著頭吃麵。
殷小雅撐著頭,看著謝映冬,發覺謝映冬的臉色有些蒼白,隨後又發現唇色也是,她愣了下,問道:“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白?”
謝映冬慢慢抬起頭,對殷小雅笑了笑,溫聲說道:“隻是昨天患了風寒,今天還沒好,所以有些白,無事,大夫說了,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
殷小雅點了點頭,她看謝映冬吃的這麽香,一時心癢癢,說道:“我也吃一點?”
謝映冬含笑說道:“這是我心上人給我做的,要好好吃完,不能給。”
這是謝映冬第一次把心上人這三個字說出口,雖說經過那麽多,兩人已經心照不宣,可這第一次,仍是十分具有衝擊力。
殷小雅哼哼唧唧了半晌,臉色酡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等臉上的熱燙褪下,才看見謝映冬眼中的小心翼翼與期待,一時間又有些好笑。
謝映冬吃完,嘴角的笑容就沒停過,她心滿意足,不僅是對這碗充斥著愛心的麵,更是對殷小雅的反應,從她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她是不抗拒的,甚至還有些喜歡?
在謝映冬放下筷子時,殷小雅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蹙起了眉,風寒不是臉色變白,是發燙,那明顯不是風寒!
她立刻抬頭看了過去,謝映冬已經站起身,說了句有事還要處理,等過些時候再來,便要離開。
殷小雅站起來,伸出手,還沒拉住謝映冬,便眼睜睜的看見謝映冬軟軟的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自腎虛的作者。明天後天依舊粗長~
感謝“煬姬”小可愛投的地雷!麽麽噠!愛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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