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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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心裏歎口氣,正要告訴他自己不是綠衣之時他卻是一副傷感然後輕輕的說道:“不,你是白露。”雖然是非常短暫的歎息與悲傷,稍縱即逝,但是還是看的清楚分明啊。
白露收起心中的歎息轉而笑臉相迎:“笙遠你可算醒了啊,你師父現在好像不在,等待會兒他們回來了我叫他來看看你。”
笙遠先是點點頭然後問她:“白姑娘,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嗎?”白露正要起身卻聽他那麽問,心下了然道:“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十天了。”笙遠有些怔愣然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白露看著他讓他躺平在床上道:“這會兒還有點早,我去看看廚房裏還有沒有吃的給你送過來,你現在還沒徹底好不要亂動,躺好了。”笙遠感激的看著她道:“辛苦你了。”
白露笑著搖搖頭轉身出去打算去廚房找找看有沒有月華做剩下的菜什麽的,結果一推開門就瞧見老大夫和月華正在往這裏走。白露立馬走上前激動的告訴老大夫:“秦大夫,笙遠醒了,您去看看吧。”
老大夫先是一驚隨後大喜,眼角竟還有一些淚花花:“太好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他。”說著他便疾步走了進去。
隻剩下了月華和白露,兩目相對。白露想起笙遠啥也沒吃立馬開口問月華:“月華,廚房裏還有什麽吃的嗎?笙遠許久沒進食了,估計餓的不行,要弄點吃的給他啊。”月華看了白露良久然後歎口氣像是投降:“沒有了,算了,我還是去做一點吧。”白露點點頭立馬應和:“那我給你打下手吧,走吧。”
說著兩個人就往廚房裏走,月華看著前麵那個白衣女子很想告訴她一句:這是在鏡花水月啊,一切不過是個幻象。但是又想到當初在飛雲宮的事,遂而作罷。
月華認真的剁著肉末,白露坐在灶膛前使勁兒的打著火石突然想起之前那一群壯漢問道:“月華,之前那群壯漢呢?”
菜板上哚哚哚的聲音十分規律,月華聽她的問題都不停手的回答她:“回去了。”白露聽到這兒有些失望,本來想著感謝一下人家順便給他們指點一下迷津,讓他們別在走歪門邪道做些缺德事兒的。大雪天的還跑出來搶劫,這算個啥啊。
月華把米和水放進鍋裏吩咐她:“趕緊生火。”白露一聽立馬加快手中打火石摩擦的速度,但是還是那樣燃不起來,氣的她想摔了打火石。月華簡直看不下去了,對著灶膛裏麵直接用術法點燃了柴火。白露嚇得立馬看他,月華手指上還有點點的深紅深紅的火焰。
白露皺眉看著他:“之前就想問了,你那個到底是什麽火啊?感覺和九重天上的三昧真火不一樣啊。”
月華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說:“那群大漢應該之後還要來看笙遠一次吧。”
白露立馬被轉移了視線奇怪問他:“誒,他們這麽關心笙遠啊?”月華理著青菜葉子道:“嗯,他們以為是因為他們把笙遠嚇到了所以笙遠才栽到山下的。”白露聽後翻了翻白眼道:“雖然不是這樣的,但是他們搶劫笙遠肯定是會把人家給嚇著的吧。”
月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著她:“那是因為他們之中有個兄弟身患急症,幾個人來到這兒又沒錢所以大風雪天無奈隻好去打劫過路人,所以救完笙遠後他們又急急忙忙跑回去照顧那個兄弟了。”
白露嘴巴微張不知道怎麽接話訥訥問:“那他們那個兄弟怎麽樣了?”
月華走過來掀開鍋蓋將之前的肉末一邊放進去一邊道:“這幾天秦大夫就是去治療他們那個兄弟去了,直到今天他們那個兄弟才算徹底沒事。”白露往灶膛添了一把柴火頗有感慨道:“人走到窮途之時真的會做出一些他們曾經不曾想過的事啊。”
月華蓋上鍋蓋道:“在沒作出不可原諒的錯事前回頭是岸就還有救,雖然打劫笙遠這件事是錯的,但是笙遠掉下山他們的確也是衝在第一個去救人的,也幫了不少忙。”他敲了敲鍋蓋又加了一句:“一碼歸一碼,既不能互相抵消也不能被一葉障目。”白露點了點頭,又扯了扯風箱沒有接話了。
當白露端著肉粥和月華一起走到笙遠的房間時,秦大夫正坐在床邊無奈的搖搖頭,拍了拍笙遠的肩頭道:“等你傷好了再說吧,現在先養好傷。”月華和白露對視了一眼,白露走在前麵對著兩人說:“粥來了,笙遠來吃點東西吧。”
笙遠看向門口,白露笑意吟吟手中端的肉粥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老大夫向白露點點頭然後轉頭看著笙遠:“你先吃東西,我出去打理一下藥鋪。”說著老大夫就離開了房間。
月華在這方麵一向是直來直往有事說事,看著笙遠問:“你打算進山?”
笙遠吃粥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眼神複雜的看向月華,緩慢的點了點頭。白露也停住了喂飯的手然後道:“傷還沒好,你還是別想著進山裏了。”
笙遠倔強的說:“可是這個冬天……”話還沒說完月華就打斷他說道:“嗯,你下地走給我看看,看看能不能走出這個房間。”白露低笑然後正經道:“我覺得我的兄長吧就是話糙理不糙,非常有道理的。”月華陰森森的瞥了她一眼,白露立馬補充道:“所以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
一碗飯吃幹淨後,白露端著碗出門,月華也緊隨其後。白露猛然問他:“你不是說這是鏡花水月,我們不要過多幹預笙遠的行動嗎?”月華用一種可憐的目光打量她然後才道:“他那個樣子就算我們不勸,他也絕對爬不出自己的房門啊,沒什麽差別的。”說完就離開了。白露無語的看著他離開,心裏嘟囔著那你也大可以不管的啊,不知道強個什麽勁兒。
許是月華的話還真的有些刺激到笙遠這個病人了,之後的一個月裏他十分積極主動的配合治療,吃的多睡得多,年輕人嘛,愈合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總之就是笙遠以較快的速度恢複了。
趕上了這個冬天最後的一場雪。
笙遠傷好的第一件事果然就是去往後山,準備了四個包子還有各類小玩意兒急急忙忙就衝進後山了,白露秉持著一點兒都不能放過的態度和月華一起跟著笙遠進了山。如果說和笙遠比起來不一樣的是什麽那可能就隻有心態了吧,白露和月華十分清楚山裏已經不會有綠衣這個人了,而笙遠則是帶著希望與很多很多的話去的。
天上下著小雪,比起之前鋪在地上的厚雪相比這次的積雪就真的像是單純的打扮,春天即將到來為了一場迎接的打扮。月華和白露一半跟蹤笙遠一半欣賞風景,就這麽慢條斯理的走到了後山的那個山穀裏。
笙遠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綠衣的名字,聲音也在不斷的提高。但是,回應他的除了被驚飛的鳥雀就隻剩下山穀彈回給他的回音。直到他嗓子的嘶啞,直到真的已經精疲力竭,直到他懷中的包子已經冷透了。他坐在以前和綠衣一起吃包子的石頭上,拿出了冷透的包子,自己慢慢的咬了起來,一點一點帶著緩慢和失落。
直到最後天光漸漸暗下來,他手中的包子還沒啃完,他垂下手望著黑了一半的天空發起了呆,手中包子落了也沒有發覺。白露看著他那個樣子又看了看這快要黑盡的天空有些著急又有些氣惱,在地上搓了一個小雪球憤憤的砸向笙遠。
笙遠立馬站起來環顧四周急急的大聲詢問:“綠衣!綠衣,是你嗎!”沒人回應他,他又不放棄的繼續道:“是你對嗎?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我不是有意失約的!”一旁的白露在砸了一個雪球後被月華直接一個爆栗打哭在地,月華壓低聲音斥責道:“你瞎鬧什麽!”白露捂著腦袋委屈巴巴解釋:“我這不是看天都黑了,他還不願意走嗎?我想提醒他該回去了來著…”
月華歎口氣,提著白露的衣領子站了出來看著笙遠隻是道:“天黑了,該回去了,秦大夫還在等你呢,笙遠。”當笙遠看見月華和白露兩個人時,眼底的失望已經控製不住的流露出來了,白露在一旁咬著手指緊張兮兮的看著,月華把她的手扯了出來然後拉著她向前走,笙遠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三人就這麽下了山。
之後的白露被月華勒令如果再瞎搗亂的話,就要多做三天苦力,白露立馬老實了隻是跟在月華背後月華向東她就向東絕對不向南北西方向。
笙遠之後也不離不棄的接著跑了半個月左右,直到某一天起來看見天井旁一朵杜鵑花開了才意識到春天來了。後山的山穀也是漫山遍野的五彩繽紛,綠意盎然,笙遠這才頹然的坐在那方大石上明白了綠衣真的是不在這裏的事實。
蹲下身采了一朵粉色小花的白露清晰地聽見了他的歎息——
“生氣了吧。”
“所以走了嗎?”
“是不是回家了?”
“你現在身在何方?”
我好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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