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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山和僧山藥廬並稱為當世兩大療養中心，和藥廬終年的煙火繚繞、藥香飄逸相比，老黃山就顯得普通了許多。不管是一山七峰，還是僅有的幾百弟子，都顯得極為平庸。難怪世人都說老黃山如今老矣。

    來來往往的弟子，或者是匆匆而來，或者是悠閑散步。對於理應成為貴客的吳越，都沒有多餘客套。最多平靜打了個招呼，互通了姓名，得知吳越要去尋找掌門，表示可以幫助，被拒絕後也不再多說，簡單的指了路後，還是一如既往。

    這種普通的感覺反而讓吳越感覺到愜意，怪不得都說老黃山老了，但說了三百多年，這個老黃山依舊如故。甚至偶爾還冒出個老神仙，在人世間收獲道德豐碑無數。有意思的是，世人不管怎麽說老黃山日薄西山，但卻從來沒有人說過老黃山有什麽惡行，老黃山是真正做到了林子雖然不小，但全是好鳥。吳越幾乎在一瞬間，就體味了這個門派的核心理念。

    但也有例外，有一個十一二歲的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衫，和周圍普遍的道袍截然不同。這個小姑娘看到了吳越，先是狠狠一瞪，然後又重重哼了一聲，扭頭就走，說什麽都不搭理。

    吳越摸摸鼻子，有些無奈但也不至於惱。找到俞當然的時候，這位活神仙在烹茶。吳越雖不懂茶道，但看到這位掌門人行雲流水的手法，就知道這位老道士定然是茶道高手。

    茶杯茶壺皆是上好的光窯青瓷，放到繁華之處恐怕是萬金難求。茶葉喚做大雪山，比之茶具要再貴上三分。

    一杯茶放在吳越前，聞得茶香嫋嫋，茶霧撲麵則是有些寒意，這便是大雪山。茶葉沉在茶杯下，茶水清亮悠悠。

    “在下多謝俞掌門了。”吳越執禮謝過，雖然不知道俞當然用了何種手段，但也定然不會容易。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種目的，但也理應先謝過。

    俞當然沒有故意做作的毫無居功自傲，隻是點了點頭，道：“略盡綿力。”

    兩個人各自飲茶，直至茶盡。俞當然才伸出手，像普通的大夫一樣，仔細把了吳越的脈，才開口說道：“已無大礙。隻是以後你就是普通人了，如果要修煉的話得從頭再來了。而且你之前的資質，難免有些下降。”

    從頭再來，凝氣，築基，結丹，結神，蛻凡……多麽漫長又多麽遙遠。若是普通人，恐怕就直接放棄，索性當一個凡人。

    但吳越不會。縱使一無所有，他也會毅然從頭再來。吳越笑了笑，道：“能活下來就好。嗯……”

    “俞掌門，你知道紅袖去哪了嗎？”吳越開口後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問出這個問題。而且吳越下意識的緊盯著俞當然，不放過俞當然任何一個的表情。

    不過自然毫無察覺，俞當然一臉平靜，淡淡的回答道：“不知。大概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吳越悄悄鬆了一大口氣。

    ……

    入夜。吳越坐在窗前，窗外是那棵海棠樹，哪怕開的燦爛，依舊讓人覺得清冷。吳越幾次看向這棵海棠樹，總覺得它有些不合時宜，還有些讓吳越都覺得的熟悉，冷冷的。

    看了看天空，大概是天氣不好，星星並不多，吳越隻能暫且先放棄了李青所贈的召喚術，這個無門檻的召喚術，唯一的要求就是星辰之力充足。但現在吳越除了借天時之外再無他法。

    還有一式法術，吳越深吸一口氣。

    列魂！第一魂長安！驟然間一個黑影出現，看不清麵貌，隻覺得氣勢滔天！

    三息……黑影又鑽入吳越的眼睛。吳越全身汗流浹背，隻覺得極為疲累。

    嘭！木門直接被撞開，平原雖一身酒氣，但同樣殺氣騰騰。“怎麽回事？我剛才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息！”

    吳越搖搖頭，也不多說。平原見狀也放下心來，也同樣沒有多問。

    “吳越……”

    人總是對於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吳越總覺得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有人叫我？”

    “沒有啊，我沒聽到。肯定是你的錯覺啦，我一個修士都沒聽到，你怎麽可能聽到。”平原大大咧咧地說道。

    “吳……”

    “不對，的確有人在喊我。”吳越目光掃視周圍，看到泰山殿的時候，眼睛一亮。

    快步走了過去，問道：“青玉子？”

    在泰山殿裏盤膝而坐的青玉子倏地跳了起來，再也不顧忌太多，再也不想算計，沒有套路，隻有真誠。大聲的喊道：“是老夫！”

    “你還沒死？”吳越充滿關心的話，為什麽青玉子聽來是那樣的刺耳。

    “嗬嗬嗬，老夫還好。”青玉子雖然咬牙切齒，但依舊努力平靜。

    “那就好。”吳越道。

    ……然後又沒有聲音了，青玉子抓狂了，：“不好，老夫不好！”青玉子不怕閉關，不怕孤單，就怕這種百無聊賴。

    其實這時候是因為平原一臉震驚，“青玉子真在裏麵？”

    吳越點點頭的確如此。

    “你怎麽不說話了！”

    吳越轉念一想，便猜出了個大概：青玉子說的話隻有自己能聽見，而自己隻有想著給泰山殿說話，青玉子才能聽到。

    “我在我在的。”

    “老夫願意把九竅蓮花心給你，《先天紫氣決》也不是不能商量，嗬嗬嗬，就當結個善緣了。”青玉子隻覺得心頭充滿著憋屈，但還得一副歡喜。

    “其實不用了，在下的傷勢已經好了。”

    “那自然是極好的，那是不是可以把老夫放出去了。嗬嗬嗬，畢竟你我其實並無仇隙。”

    “青玉子前輩的話不錯，隻是……”吳越吞吞吐吐地說道。

    “嗬嗬嗬。”青玉子風輕雲淡一笑，“小友無需擔心。老夫雖困在此處，但也不是毫無收獲，所謂劫亦造化。所以小友大可放心，我肯定不會找你尋仇的。嗬嗬嗬，你若不放心，我大可立下誓言。”青玉子是在笑，但他更想哭，你看自己這仇人當的是多麽盡心盡意。

    “那就行。那我也就不那麽愧疚了。其實吧，隻是我現在控製不了這法寶了。青玉子前輩能夠有收獲就行……”

    “什麽！”青玉子的聲音驟然暴烈。

    “嗬嗬嗬，小友開玩笑了……”青玉子依舊笑道。“難道小友還不放心……”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我現在功力盡失，宛若凡人一般……”

    靜，死一般的安靜。

    “青玉子說什麽了？”平原問道。

    “現在不說話了。”吳越有些迷惑不解……

    “吳越小賊！老夫誓要將你碎屍萬段！”青玉子的咆哮滾滾而來。

    吳越目瞪口呆，剛才那個親切的前輩去哪了？難道是錯覺麽？